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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离车窗最近,也最先看到那猩红掌印,顿时吓得呼吸一窒,连连后退,还一头撞在了云儿姐身上。

    大伙儿被我的动静吸引,这才注意到车窗上的掌印。

    当看到那猩红掌印之时,纸生叔和木生叔的脸一下变得煞白,就连最前头的穆风也是神色一凝。

    我不是傻子,自然晓得这掌印代表着什么。

    如果说,先前的拍门声还可以归结为鬼祟作怪,那么现在车窗上那红得扎眼的巴掌印,足以证明刚刚穆风的猜测已经成立!

    这镇妖塔,除了千年的怨灵,还有尸!

    一瞬间,众人如临大敌,纷纷拿出了自己吃饭的家伙事,警惕地观察着车窗外的黑暗,生怕黑雾中会藏着什么鬼魅突然破窗而入。

    可奇怪的是,大伙儿就这么一直僵持了良久,那声音也没再传来,就连原本两短一长的拍门声也是逐渐消失。

    浓浊的黑暗再一次回复寂静,只有车窗上那扎眼的猩红掌印提醒我们刚刚的一切并不是幻觉。

    “走了吗?”

    这时候,先前一直缩在我怀里的云儿姐怯生生地开口了。

    自打那诡异的敲门声响起,云儿姐就一直蜷在我怀里,也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看样子就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猫。

    明明是疯老道派来保护我的人,可云儿姐的胆子却比我还小。

    只不过,这当口,我没心思和云儿姐打哈哈,只是紧张地看着纸生叔,希望纸生叔可以宣布一些好消息来安抚一下我快要崩溃的情绪。

    早知道这么点背,今晚就不应该来镇妖塔……

    纸生叔没有开口,眼睛紧紧聚焦在车窗上的红色掌印。

    “小穆,你能判断这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吗?”

    纸生叔犹豫了半晌,开口向穆风询问道。

    穆风沉吟良久,最终也没能给出一个肯定的判断。

    “纸先生,我不能确定。”

    “说来惭愧,穆某虽然是一个赶尸匠,但却也从未亲眼见过真正的血尸。”

    “只是,我听我师傅提过,血尸生性极端凶残,若是真有血尸见了我们,没理由会莫名其妙消失才对。”

    纸生叔眉头微皱,还想再问点什么。

    结果,一旁的陈伯拖着沙哑的声音开了口,语气显得有些焦急,言语中尽是慌乱。

    “没,它们没走!”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原本才稍稍和缓的氛围又变得紧绷起来。

    “陈老,您看出什么了?”

    纸生叔小心地开口询问道。

    “这地方聚阴纳晦,本就是个妖邪之地,从风水位上讲,就是天造地设的阴穴!照往常,若是没有点儿本事傍身的生人误闯此地,都难免惹上一身晦气!”

    “更何况,现在镇妖塔里头的千年怨灵全都倾巢而出,它们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们?”

    “方才拍门声明明愈发急促,可却戛然而止,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怕……”

    陈伯话刚说到一半,重量近三吨的越野车,突然发生了剧烈晃动,像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力量正在撕扯车身。

    当时我没想太多,也压根不会想着邪祟快要有这么大的本事,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地震了。

    可当我再次看清车窗外的景象时,登时骇得心脏都跳慢了半拍!

    只见,原本死寂如水的黑雾,再一次发生躁动,这一次,从黑雾中可以隐约看见有些许人影攒动。

    这鬼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

    木生叔反应最快,当即发出一声雷霆暴喝,手中桃木钉已经护在胸口,蓄势待发。

    纸生叔也是第一时间抽出了剪子,纵身挡在我和云儿姐身前。

    至于穆风,则是拎出了一个青布麻包,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面黑漆漆的旗帜。

    不过是瞬息之间,黑雾当中密密麻麻的黑影已经将越野车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

    我当时人都已经吓木了,整个人都感觉有些眩晕,口舌发冷,寒毛炸起,呆呆地坐在原地,本能地紧紧攥着胸前的玉坠。

    “小家伙,闭眼!”

    纸生叔大喝一声,我不敢犹疑,紧紧闭上眼睛。

    在闭上眼睛之前,我能看到,那些个黑影已经齐齐扑了上来,撞在越野车的车窗上,响亮的撞击声震得我心神恍惚。

    离得近了,我看见,那些黑影是一个个青面獠牙的恶鬼,面目狰狞,脸色乌青,口中獠牙似犬齿,皮肤褶皱似老太,那副模样,竟像极了传闻中的僵尸!

    后来不知怎的,我迷迷糊糊昏了过去。

    记得那一次,我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

    我梦到,纸生叔和木生叔,全部死在那些青面獠牙的僵尸口下,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遍体鳞伤,却还一边和僵尸搏斗,一边督促着我快跑。

    不止是纸生叔和木生叔,还有穆风,还有陈伯,无一例外,全都表情痛苦地倒在一片血泊当中。

    最后是云儿姐。

    云儿姐起初紧紧跟着我,我们一起朝着未知的黑暗奔逃,可最终,云儿姐为了保护我,我亲眼看着她的咽喉被僵尸青紫的獠牙破开,流出汩汩的鲜血,娇小的身躯被僵尸漆黑尖细的指甲洞穿,内脏流了一地……

    等到我再次醒来时,眼前是一片朦胧的黑暗,侧过身去,隐隐可以看见一丝摇曳的烛火。

    只是很奇怪,那烛火有些模糊,发着幽绿色的冷光,若即若离,感觉好像就在我身旁,看当我奋力想要看清它时,却又好像远在天边。

    不知为何,我的身体像是被锁住了似的,任凭我怎么努力都动弹不得,眼睛也像是笼上了薄薄的雾,唯有耳边回荡着女人幽幽的抽泣声。

    明明是很诡异的抽泣声,可在那时的我听起来,却是感觉无比亲切,就好像依偎在妈妈的怀抱里一般。

    很快,我就觉得眼皮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