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
大伙儿依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谁都没有吭声。
木生叔很是烦躁,像一只困闷的野兽一般,有些暴躁地搓着手,四肢不断地扭动,如坐针毡,时不时从座位上猛然弹起,踱步,但很快又缓缓坐下。
纸生叔一脸的愁容,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拈出一支,正放在嘴边,双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刚掏出打火机,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放下了,吐掉嘴里的香烟,苦思良久。
比起纸生叔和木生叔,陈伯应该算是最为冷静的了,只是静默地望着前方,枯树皮一般苍老的面容上依旧无悲无喜。
当然,这只是表象。
就在几分钟前,我们进去看望了穆风。
陪同我们一同前来的医生,给我们发了最后的通牒。
穆风,危在旦夕!
据医生描述,穆风的生命体征已经微乎其微,在这种条件下,能够保住性命是千难万难,就算侥幸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人,大概率也要沦为植物人,躺在病床上了此终生。
当时木生叔还不相信,以为是医生不懂阴阳命数,苦苦哀求着陈伯想想法子。
陈伯作为我们团队的一员,若是果真有办法,陈伯不可能会隐瞒。
只是,陈伯在穆风的病床上枯站良久,最终还是默然走出了病房。
木生叔彻底发了狂。
离开病房后,木生叔揪着医生的衣领逼着医生想办法,但就算是这样,医生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们最多只能坚持三天。”
现在这种靠着药物和科技强行续命的方法,最多可以维持三天。
三天后,穆风生死难料。
要么丧命,要么沦为植物人。
……
当初,大伙儿都是一块儿立过誓言的生死弟兄,这突然穆风出了事,不管是谁,心里都不好受。
“他娘的,当时我就该拦着的!”
“怪我!”
木生叔情绪激动地抓着头发,几近崩溃,要不是考虑到这是在医院,考虑到穆风此时还在休息,估计木生叔会直接嚎啕大哭。
纸生叔不知该作何安慰,抬起的手又放下,张开的嘴巴愣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合上了。
穆风,要死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一刹,我只感觉头晕目眩,全身的力气好似在一瞬间被抽空,险些支撑不住倒下去。
穆风是受疯老道推荐,前来帮助我找齐五大邪物的帮手,但同时,也是我最为重要,同生共死的伙伴!
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穆风死?
“陈老,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木生叔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一个堂堂八尺男儿,几乎是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向陈伯请求。
陈伯仍旧是惯有的沉默,良久,陈伯缓缓摇了摇头,道。
“唉…可笑老夫现在,连穆风究竟因为何故变成这样,尚且不知晓,病症都不清楚,该如何下药方呢?”
“为今之计,只能是等到天明,再去招魁楼一探究竟!”
陈伯话音落下,现场再一次陷入死寂,只剩下陈伯沙哑的声音在走廊回荡。
病症?
我心念一动,刚开始还有些不明白陈伯说的意思,但后来才反应过来,敢情陈伯他们都不知道穆风刚刚做的事情?
这下子我可是傻了眼,偷偷地瞄了纸生叔跟木生叔一眼。
我有些懵。
不是吧?
合着,就我一个人知道穆风最后干了什么?
我正思索着,要不要将这事儿全都说出去时,突然听见耳边一声炸响,扭头一看,只见木生叔狠狠踹了一下一旁的长椅,低吼道。
“陈伯,恕我不恭,这种情况,还等个球!”
“我们现在,就去招魁楼,查个究竟!”
说着,木生叔大步就要离开。
木生叔的暴脾气,我们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但这个时候,穆风都已经折了,怎么可能还让木生叔再去送死?
“老木!”
纸生叔一把抓住木生叔,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还不等纸生叔开口劝阻,木生叔的脾气直接炸了,双眼发红,牛眼圆睁,死死瞪着纸生叔,剑拔弩张,好像下一秒就要直接动手一般。
换做往常,木生叔就算生气,也从不会拿这样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同伴,更何况是和他交情甚笃的纸生叔。
木生叔是真急了眼。
这眼瞅着,事态变得越来越糟糕,我没了法子,这下算是不想说也得要说了。
“木生叔,我…我知道穆风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此话一出,霎时间,我便成了大伙儿的焦点,所有人,包括向来波澜不惊的陈伯,也是惊愕地看着我。
木生叔先是一愣,有些难以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旋即,木生叔欣喜若狂地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死命摇晃着,晃得我骨头都差点散架了,言语中难掩内心的激动与亢奋。
“小阳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当时大伙儿都在忙着逃命,谁也没有注意到穆风的动作,抬着穆风就跑。而我,就是当时唯一的见证人。
随后,我将先前自己所见到的事情,包括那个小木牌的事情,全都如实说了出来。
那个小木牌,我倒是认得,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当初在镇妖塔一层献花堂见过的木牌子,是穆风的贴身保命之物……
肉眼可见,大伙儿听了我的讲述,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又是沉吟了半晌,还是陈伯率先开了口。
“魁首,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穆风贴身的小木牌?”
我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这下,陈伯的脸色变得愈发地难看,口中喃喃自语。
“穆风是湘西赶尸匠,那块木牌牌,是他的师承……”
“可以说,赶尸匠的身家性命,都要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