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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警方调查,本市出现的无头尸,都系某某大型企业高层,不排除竞争对手蓄意谋杀的可能……”

    “重大消息!本市连环杀人断头案的凶手已被抓获!经过审问,警方怀疑幕后黑手另有其人,目前进一步情况,仍在调查中!”

    在看到血色头颅的一瞬间,我的脑海中闪过了先前,我在报纸上忽略的一段报道。

    企业……

    竞争对手……

    谋杀!

    我一下子跌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

    原本,通过比对死者姓名,我已经排除了王富贵会买凶杀人这个猜想。

    可现在,血淋淋的现实就摆在我的眼前!

    坛子里装着的,竟是一颗已经不知道浸泡了多长时间的血肉模糊的半腐化的人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经过这么一吓,我的头脑清醒了不少,猛然想起之前看到的报纸上面记录的死者名字,全都是化名!

    当时的我虽然不知道化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心中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想要确认真相也很简单……

    我哆哆嗦嗦地绕开血色坛子,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捡起散落一地的报纸。

    “李某某……”

    “王某某……”

    “刘某某……”

    越是看到后面,我越是心惊,就连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

    一直翻到最后一张报纸,确认无误后,我整个人如遭雷击,重重地跌坐在地,脑袋轰地一下炸开,胸口憋闷,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报纸上刊登的死者姓氏,和灵牌上供奉的姓氏,完全一致!

    也就是说,我的猜测是对的!

    王富贵,才是这起连环杀人断头案的真正凶手!也是买凶杀人的幕后雇主!

    心念至此,看着地上血淋淋的人头,嗅着空气中腐烂的恶臭味,我趴在地上,干呕不止,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几乎要虚脱倒地。

    我这么长时间以来,竟然都在接受一个杀了整整十人的穷凶极恶的凶犯的帮助?

    而且,这个凶犯杀了人之后,竟还割下了死者的头颅,将他们藏在自己的家里?

    这是何等的变态!

    我胃中翻涌,终于是克制不住,将一肚子的酸水全都给倒了出来。

    先前,哪怕是面对再可怕的鬼怪,再凶戾的妖邪,哪怕是面对那些鬼戏子的时候,我都没有恶心到作呕的地步。

    但现在,凶手不是鬼怪!

    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尤其是在想到王富贵杀了十人之后,竟还冠冕堂皇地稳坐京城第一首富之位,逍遥法外之时,我心中愈发地感到恶心。

    也就是现在,我这才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王富贵需要陈伯来当自己的保家仙了!

    所谓保家仙,不过就是想让陈伯给他擦屁股!免得恶事做尽,引来死者冤魂报复!

    我这才明白,当初王富贵那么害怕会跑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十个血坛,十个人头,十个冤魂!

    全都葬于此处!

    电灯再一次闪烁,我逐渐开始觉得浑身发软,身体的力气像是要被抽空,眼皮越来越沉,耳朵一阵嗡鸣,重重地倒在地上。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仿佛听到虚空之中,传来一阵悲悲戚戚的抽泣声。

    那是死者的哭泣吗……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头痛欲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竟发现自己此时不是在甬道,而是好端端地躺在王富贵家的床上!

    这……

    不等我有所反应,我就感觉肩膀一阵刺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紧紧夹住了一般。

    转过头去,我的瞳孔骤缩,赫然发现自己的肩膀处,竟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在死死地咬着我的肩膀,一双已经腐化的双眼还在死死地瞪着我!

    “哈……哈……”

    我被吓得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擦额头的冷汗,却发现自己正好端端地坐在地板上,四周是散乱的报纸,被打碎的血坛,血坛中腐化的人头,四溅的红色液体,还有不知何时被我打翻在地的香炉。

    栗子就在我的旁边,拼了命地摇晃我的胳膊,见我醒来,栗子惊喜不已。

    是梦吗?

    密室内排风扇的轰鸣声,吵得我头疼不已,眼前天旋地转,口中干渴难耐,我晃了晃脑袋,踉跄着站起,想去把倾倒的香炉给扶起来,却在炉灰中发现了一张不起眼的小纸条。

    纸条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了这样一行字——

    “真亦假,假亦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我心中苦涩又恼怒,本想做些什么,想把这该死的纸条给撕了,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我将纸条收起,将香炉扶好,无意间看见供桌一旁不起眼的小角落,放着一捆香和一支打火机。

    “……”

    沉默良久,我还是选择将香炉摆上供桌,取出三支香来,点燃,双手持香顶礼,三拜后,将燃着的三支香,插在香炉上。

    那些可怜的死者,我能为他们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地上一片狼藉,但此时的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要出去了!

    “栗子,走了!”

    我嘶哑着声音吼了一声,踉跄着从密室中逃了出去。

    我得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什么他娘的雾沼!

    真他娘的烦!

    我红了眼,几乎是一路飞奔,带着栗子冲回了最开始的甬道口。

    甬道的大门仍旧是关着的。

    “开门!”

    我吼了一声,一拳重重挥在甬道的大门上。

    毫无意外,除了手骨传来的钻心的疼痛以外,并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

    “给老子开门!”

    我顾不上手骨的疼痛,依旧是一拳又一拳地锤在密室的大门上。

    栗子被我这一反常的举动吓坏了,冲上来紧紧地抱着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