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让陆三夫人说中了。
一群人还没说完话，离开荣安堂。
礼亲王府就打发长史来求萧善救命了，“我家世子妃和小主子都已是命悬一线，听说世子夫人医术高明，能起死回生。”
“求世子夫人能伸出援手，我家王爷王妃和世子爷一定感激不尽！”
王府既来相请，不管行不行，萧善都不好不去一趟了。
但事到临头，陆太夫人却犹豫起来。
问萧善，“湛哥儿媳妇，你有把握吗？”
“虽说你的确医术高明，但女人生孩子就是过鬼门关。”
“尤其礼亲王世子妃还只差两只脚都已踏进了鬼门关，就怕你到了后，万一……你没准儿会被迁怒。”
“要不，找借口推了？就说湛哥儿情况也不好，你走不开？”
“反正都知道湛哥儿身体不好，怕事后露馅儿的话，我们都去你们屋里守着，也是可以的。”
萧善暗忖，陆湛之这会儿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都去他们屋里守着，才真是要露馅儿好吗？
忙笑道：“祖母为我好我知道。”
“但我刚才就说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大夫应该的。不知道、没来请就算了，既然来请了，不去看看我实在难以心安。”
“且礼亲王世子妃也算是我嫂子，腹中两条小生命也是我侄子侄女。”
“我还是赶着去看一看吧，若能帮到他们，当然最好；若不能，我也问心无愧。”
萧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陆太夫人还能说什么？
只得道：“你说的也是，两边论来都是亲故，不去一趟确实也说不过去。”
“那你收拾一下就去吧。”
“但到了后别逞强，那么多太医稳婆都没办法，你才能活了多大？没办法也是正常的。”
“毕竟，你也管不住那些别有居心，所以夸大其词的人的嘴不是？”
这说的自然是安亲王妃了。
她言语间把萧善捧得越高，让礼亲王府抱的希望越大。
回头萧善做不到时，失望自然也就越大，——可不正是别有居心？
萧善当然也明白。
再次笑道：“祖母放心，我一定会量力而行，绝不逞强的。”
随即便行礼告退，回房换衣服拿药箱去了。
翠喜一边给她换衣梳头，一边听说了情况。
也是眉头直皱，“王妃到底安的什么心！郡主赶到后能救人便罢了，当然皆大欢喜。”
“可要是万一……让礼亲王爷、王妃怎么看郡主？”
“没准儿还会认为都是郡主的错，从此恨上郡主吧？”
“郡主，要不我们想个什么借口，给推了吧？”
萧善摊手，“人长史还等着呢，哪能推得了？换了你，知道可能是最后一根稻草了，肯轻易放弃吗？”
“何况三条活生生的人命呢，明明知道却见死不救，我也做不到。”
“至少也得去看一看，试一试，我才能安心。”
“你就别担心了，在家好好睡你的。说不定等你醒来，就有好消息了呢？”
还有一层原因她没说。
如果跟陆湛之“合作”最后真证明是与虎谋皮，她就还得想其他退路。
凭她现在的处境，也就只有凭自己的医术。
尽量在京城把名声刷起来，尽量多救治一些权贵，让他们知道她存在的重要性。
那等将来太子上位后，她才能有一线生机了。
毕竟她活着，那些权贵的性命安危就能多一重保障。
信赖她的权贵越多，任谁都得有所顾忌，她自保的希望自然也就越大。
所以这趟她何止要去看一看，试一试。
她早在心里给自己定了目标，必须让礼亲王世子妃母子三人都平安，抓住这次天降的机会了！
翠喜惊讶，“郡主不带我去吗？就算您要带梨清，也可以连我一起带上的呀。”
“人多力量大，我到时候多少能替您打打下手，也能时时守着您，好歹多个照应。”
萧善失笑，“我又不是去打架，还人多力量大。”
“再说王府太医稳婆都在，伺候的人也一大堆，还怕找不到打下手的？”
“好了，我走了啊，你早点儿睡。”
说完便起身带上自己的药箱，再出门叫了梨清一起，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剩下翠喜又是怅然又是担心。
却也只能回房，默默替自家郡主祈祷。
另一边，萧善带着梨清很快见到礼亲王府的长史。
再在二门上了王府的马车，便径自往王府赶了去。
彼时礼亲王父子在世子居处第一进院子的花厅里，已经等得很着急了。
世子尤其坐不住，时不时就要起身往门外张望一番。
接连张望十来次后，更是忍不住喝起长随来，“怎么还没到？着人再去催啊，真是一点眼力价儿都没有，养你们到底何用！”
礼亲王倒还勉强沉得住气。
劝世子，“好了，接人总得有个过程，催又有什么用？”
“何况，本来也已经是没有办法了的办法，咱们也别抱太大希望。”
“嘉宁才多大，之前也从来没听说过她会医术。说不定，是你安王婶有意在夸大其词也未可知。”
“总之，听天由命吧。若实在……也是我们家确实没那个福分……”
说得世子沉默了。
片刻才低道：“儿子也是不忍心让父王母妃……失望，本来当年大哥早去，父王又失了手臂，我们家已经够难了。”
“这几年又一直都不能为家里添丁进口，结果好不容易等来了好消息，以为否极泰来了。”
“偏又……说到底，都是儿子没用……”
礼亲王叹道：“这哪能怪你，虽说人定胜天，但大多数时候，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天意？”
“本王如今都不可惜两个孩子了，只可惜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