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到自家院子，吃晚饭时，萧善都还在怀疑着。
虽然她怀疑的同时，自己又在否定。
陆湛之是嫡长子，如果他真不是冯夫人生的，不是陆家的血脉，这么多年早就惹人怀疑了。
毕竟嫡长子的血脉地位都不容混淆，与其他儿子是绝对不一样的。
可看陆太夫人和信国公的表现，就算不喜欢、忽视嫡长孙嫡长子。
但也从没否认过陆湛之这个世子、这个至少至今明面上的第一继承人。
而且连姨娘母子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如果真有问题，他们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却从没以此做过文章。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陆湛之长得跟冯夫人真的挺像的，是那种不知道的人见了，也能确定他们是母子的像。
也因此，他才会跟太子长得也有几分相似。
可见他身上除了陆家，的确也流着属于冯家、属于冯夫人的血。
这就更做不得假了……
那到底问题出在哪里，确实是她想多了？
萧善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一下。
她现在脑补故事的功力见长啊，看来还是太闲了。
可心里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说，空穴不来风，陆湛之那天晚上的梦呓太奇怪，冯夫人的表现也太奇怪了！
萧善忽然问翠喜，“翠喜，距离上次夫人来看世子，多少天了？”
“我怎么觉着，夫人好长时间没来过了？”
“你记得从我们过来起，夫人总共来过多少次吗？”
翠喜奇怪，“郡主怎么忽然这么问？”
“不过夫人是好些天没来了，但夫人自己也病着，不宜出门，不过来也正常。”
“至于我们来后，夫人总共来过多少次，我算算啊……不说十次，七八次应该还是有的吧。”
萧善也在心里大概算了算。
七八次是有，但现在想到，冯夫人大半都只是来了，却很少到陆湛之的床前去……
她又问翠喜，“翠喜，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如果你将来有了孩子，孩子又不幸病了，得长期卧床，就像世子这样，你会怎么做？”
翠喜脸红了，“八百年后的事了，郡主如果什么不好，偏拿人家来如果。”
“不过如果我真遇上了这样的情况，肯定得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的孩子，跟他说话，给他按摩身体。”
“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他好起来吧？”
“郡主不是说过，长期卧病的人不给他翻身按摩的话，身体就会萎缩；不跟他说话，不刺激他的脑子，脑子也会萎缩吗？”
顿了顿，“当然，届时我可能得为生计发愁，得成日操持家务。”
“但只要我有一点时间，我应该，都会用来陪我的孩子，有一线希望，都要无所不用其极，让他好起来吧？”
萧善笑着点点头，“看来，我家翠喜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
“好了，你快去吃饭吧。”
“吃完了休息片刻，我们就必须开工了……不是说了，待会儿你就知道开什么工了吗？”
翠喜见萧善还不肯说。
只得哼哼一声，“行吧，我看郡主这关子能卖到什么时候。”
往外自己也吃饭去了。
萧善方又沉思起来。
翠喜刚才的话和态度，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哪怕现在翠喜还没当母亲。
相比之下，冯夫人这个已经当了二十多年母亲的人，就差远了。
她还不用为生计发愁，反而有钱也有人，想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自己儿子的床前，都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正是因为她有钱又有人，很多事都可以下人代劳。
所以她完全用不着亲力亲为，也可以理解。
但她过来看陆湛之、陪伴陆湛之的时候还是太少了。
她但凡多陪一点，偶尔给陆湛之按摩活动一下身体，都不至于被他隐瞒这么多年，而是早该发现了！
所以，陆湛之才会那么孤独，那么痛苦绝望吗？
因为，确实连自己母亲的爱都感受不到……
偏偏他骨子里，其实又是渴望，又是期待的，那一声声的‘娘’才会喊得那般……肝肠寸断。
当时便让萧善共情，想到了自己的爸妈，还有爷爷。
他们忽然失去她后，一定都快疯了。
就跟她总是会在夜里梦到他们，然后早上起来，泪湿了枕头一样吧？
也所以，萧善才会想一探究竟，会忽然想要试一试冯夫人。
总不能，陆湛之原来真比她还倒霉、还惨吧？
可惜事实证明，好像还真有可能……
一时翠喜吃完了饭回来。
萧善便打住思绪，跟她说起今晚的任务来。
毕竟眼下，她还是搞事业更重要，“我要写一份很详细的计划书。”
“但我手这几天太酸了，怕写到后面写不好，所以，还是我说，翠喜你替我写吧。”
“争取今晚就把草稿都弄好，明天再修改补充一下，就可以正式誊写了。”
翠喜闻言，便叫了丹青丹碧多点几盏灯进来。
又让她们把文房四宝准备好。
才一边磨墨，一边笑问萧善，“郡主要写什么样的计划书呢？听您这语气，是要干大事呀！”
萧善笑，“要不说知我者，翠喜也呢？我的确要干一件大事。”
“好了，开始吧。尊敬的……算了，先别写开头问候了，直接写：关于推广剖腹产的一系列优点和益处。”
说完，又思忖了片刻。
才正式开口，“第一，都知道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事。”
“因为难产而母子俱亡的悲剧，不夸张的说，十个里面至少也有一两个，放眼全京城、乃至全国，一年下来，不可细算。”
“所以如果能尽可能降低这个数据，每年全国应该至少能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