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萧善吃完东西。
便叫了翠喜进屋，让她想办法悄悄儿传个话给严蓁蓁。
请严蓁蓁帮着留意一下安亲王府这两日可有异样，——换了别人，萧善还会担心其会因为亲疏徇私。
但对严蓁蓁，她却一点没这个担心，因为确实信得过严蓁蓁的人品。
自然也不用担心打草惊蛇。
萧善还特意叮嘱了翠喜一番，这两日少进正房，她有梨清伺候即可。
毕竟陆湛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话说，他既然人就在京城，干嘛不回来？
难不成，是特意在躲她？
她才进门几个月，已经遭遇了两次死里逃生，那他这么多年下来，得经历多少次。
又是怎么才撑过来的……
不过萧善立刻便把这些念头都压下了。
她现在必须不听不看不想！
却不想，陆湛之稍后就回来了。
一回来就对萧善道：“上次也好，这次也好，其实都是因为我，才让你无辜招来了杀身之祸。”
“所以你放心，我理当、也一定会尽快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就什么都不用管了，安心休养身体即可！”
萧善见他一脸的冷淡疏离。
也尽量笑得客气得体，“世子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我没注意藏拙，让大家都知道了我医术高明。”
“也引不来这些麻烦，还平白为世子添了风险。”
“甚至，如果没有一开始的赐婚，一切都不会发生。”
顿了顿，“所以世子不用往自己身上揽责任，更不要说‘理当’这样的话。”
“当然，你要帮我查明真相，我还是喜闻乐见，也十分感激的。”
“毕竟我自己确实能力有限，靠我自己还不知道得查到什么时候。”
“也只能先借世子的势，以后再回报了。”
至于信国公，她虽然有所期待，也不可能真什么都不做，就傻傻的等着了。
她不过一个儿媳妇外姓人，难道关键时刻，还真能比亲儿子、比多年的枕边人更重要？
陆湛之抿唇，“不是你藏不藏拙的问题，金子放哪里都会闪光的。”
“但这不是金子的错，也不是它被人觊觎谋害的理由。”
“而且你医术高明，甚至能起死回生，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好事。他们哪怕为了自己，轻易也不会伤害你。”
“除非你挡了他们的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放到眼下，便是你即将‘治好’我这一点，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自然根子便是在我身上，我也理当给你交代！”
萧善笑了笑，“行吧，世子既坚持觉得‘理当’，那我就等着了。”
“不过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废，你只要帮我找到证据，剩下的仇我自己来报。”
“上次我从轻发落了，这次绝不会善罢甘休！”
陆湛之清了清嗓子，“光你一个人，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到时候又是‘孝’，又是‘大局为重’的，你压力会特别的大。”
“所以，就这两天，你‘治好’我吧。我既好了，当然要护着自己的……咳，妻子。”
“你便不用孤军作战，可以跟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了。”
萧善惊讶，“这两天就让你‘好’起来？”
“我一气之下，使出毕生绝学，让你立刻好了起来，倒也不是说不通。”
“但不会打乱世子的节奏，不会对你的计划造成影响吗？”
“现在是都当你昏迷不醒，所以至少明刀没冲你来。可如果你忽然‘好’了，可就未必了，尤其，尤其……”
陆湛之当然知道她说的‘尤其’是谁。
她能反过来怀疑全妈妈可能跟冯夫人有关，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但除了之前对她总是控制不住好奇心的愠怒和无奈，陆湛之如今更多还是欣慰与骄傲。
她真的很聪明，很敏锐。
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有头脑有内涵才华的女子，才是最令人……心动的好吗？
陆湛之想着，沉声道：“造不成影响，我本来之前计划的就是最近好起来。”
“现在不过是提前几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你先休养两日，两日后看你的恢复情况吧。又是发热又是脚伤……咳，我听梨清说的。”
“还是要多注意，以免坐下病根来。”
萧善见他面色如常，耳朵却渐渐红了。
忽然就觉得，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而极有可能，她发热昏睡时，照顾她的人不是梨清，就是陆湛之了。
毕竟她迷迷糊糊中，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知觉的，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梨清的手可没有那么大，女子的手触觉应该也不至于那么粗粝……
但既然陆湛之又是只做不说，不想让她知道，那她便如他所愿，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她倒要看看，他能冷静理智到什么时候。
又到底隐忍到什么时候什么地步，能长出嘴来。
反正她现在是“敌”不动，她就不动，主打一个心如止水，静静看“敌”表演。
谁让“敌人”明显……咳，喜欢得更多，她多少还是有那么两分有恃无恐呢？
萧善遂只笑道：“多谢世子关心，我会注意的。”
“那就暂定两日后，我让世子‘醒来’吧，到时候正好给阖府上下一个惊喜。”
只是到底哪些人是惊，哪些人是喜。
就得到时候才知道了。
陆湛之见萧善一个字都没多问，倒显得他的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又是庆幸，又忍不住些微失落。
但他立刻都压下了。
他照顾她，都是因为她是被他连累的。
也因为，上次他重伤发热时，是她一直在照顾他。
因为她当时……确实病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