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妈妈这才懊丧着。
低声说冯夫人，“夫人您怎么就……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明明就很高兴国公爷心里原来还是有世子爷的，怎么偏偏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国公爷公务不是一向都繁忙。”
“若不然，我们府里的体面哪里来的，又凭什么一直是京城数得着的豪门？”
冯夫人看起来也分明后悔了，“我、我本来没想这么说的。”
“但看他那么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我的火气就蹭蹭蹭的压不住了。”
“到底多重要的事，能比他嫡长子、他亲生骨肉的安危还重要呢？”
“还说什么委屈不了湛儿，叫我怎能不气？他但凡对湛儿能有我对湛儿十分之一的心呢！”
黄妈妈干笑，“这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一样，要不怎么都是严父慈母？”
“而且抱孙不抱子也是惯例……您先别激动了，世子爷和世子夫人还在呢。”
“刚才世子爷和世子夫人都吓到了、也为难了吧？”
“毕竟说什么都不是，也劝哪边都不是的……”
萧善看了一眼陆湛之。
勉强笑道：“是有点儿吓到了，没想到这么高兴的时刻，会忽然就……”
“本来我还想着，难得父亲母亲都在，该让人整治几个清淡爽口的小菜来，再备上一壶酒。”
“我们一家四口先吃一顿来之不易的团圆饭呢。结果……”
顿了顿，“不过我也理解母亲的关心则乱，理解您的生气。”
“就觉得世子好不容易好了，一切都想给他最好的，给他最好的母爱，当然，也希望父爱是最好的。”
“但父亲又的确公务繁忙，且男人心粗，只怕一时间也没想到这么多……母亲就别跟父亲一般见识了吧？”
冯夫人叹气，“现在不是我跟他一般见识，是他要跟我一般见识了吧？”
“我也真是的，怎么就那么冲动。这么多年了，我难道还没习惯呢，居然还要对他抱希望！”
“这下好了，本来就不喜欢湛儿，得更不喜欢了吧？”
“不过没关系，湛儿善玉你们还有我，我这个当娘的，心里始终只会有你们。”
“只要有我在，便谁也休想欺负你们，谁也休想抢走本来就该属于你们的一切！”
萧善余光又瞟了一眼陆湛之。
见他仍垂着眼，一副好似有些累了，又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
遂迟疑道：“父亲看着，应该没有像母亲说的这般，不喜欢世子吧？”
“他不是一回府，连官服都来不及换，便立刻来看世子了？”
“我瞧着，他也是真的高兴欣慰于世子能好起来。还夸了我天大的功劳，夸了母亲这么多年不容易呢。”
“所以母亲还是别胡思乱想的好，反正我看着，父亲心里还是有世子和您的。”
冯夫人就僵了一下。
方咬牙道：“他心里有没有我们母子，我难道还不知道？”
“反正以后你们都离他远点儿，面子上该尽到的礼数尽到……咳，敬而远之就是了。”
“省得他挑你们的毛病，反正凡事还有我呢！”
萧善惊讶，“这……世子既好起来了，肯定要多跟父亲接触，多跟着父亲学习眉高眼低啊。”
“而且世子总不能一直待家里，过些日子自然也要跟二弟一样，请父亲不拘在哪个衙门，给他谋个差事的。”
“离父亲远点儿，还怎么让父亲教他，怎么让父亲栽培他？”
“难不成……”
说着有意一顿，“难不成，母亲不希望看到父亲教世子，不希望父亲多喜欢、栽培世子吗？”
冯夫人的脸便僵得更厉害了。
片刻才几乎是挤出来两句，“我、我自然希望的，但早已学会不对他抱任何希望。”
“自然不喜欢你们跟当初的我一样，希望越大，到头来失望便也越大！”
黄妈妈忙笑道：“世子爷、世子夫人，夫人她也是太心疼你们了，生怕你们受到伤害。”
“毕竟说句不好听的，国公爷多的是孩子，不像夫人，只有世子爷一个孩子。”
“这些年，世子爷吃的苦受的委屈，也间接……与国公爷脱不了干系。”
“当然，如果后续世子爷能慢慢改善与国公爷之间的关系，肯定最好了。老话不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但也是以后的事，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养好世子爷的身体，是吧夫人？”
冯夫人不着痕迹吸了一口气。
方重新有了笑容，“我自然希望湛儿善玉你们以后一切都好。”
“如果国公爷心里真有湛儿，真肯费心栽培你，我也不是不愿意……极力改善跟他之间的关系。”
“但还是得先看他的行动……且以后再说吧，黄妈妈说得对，当务之急是养好湛儿的身体。”
“旁的都且走且看吧，反正最坏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熬过来了，往后便都是好日子了！”
萧善笑着赞同，“母亲说得对，往后我们都是好日子了。”
“那母亲，要留下吃饭吗？……就是世子应该累了，只能我陪母亲吃了。”
冯夫人忙看向陆湛之，“湛儿，你还好吧？”
“这么半天也没见你说话……都怪我，只顾着生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一定吓着你，吵着你了吧？善玉，要不你先给湛儿把个脉？”
陆湛之这才气力不济的开了口，“我没事儿，就是觉得头有些晕，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萧善忙道：“世子刚好，的确不宜太劳神劳力。”
“母亲，要不您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世子的，您放心就是。”
“不信您明早上再来，我保证世子精神气色都不一样了。”
“倒是您，看着气色很不好的样子。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