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见林郁白越说越严肃。
也严肃起来，“看来林公子早已深思熟虑过了，并不只是一时之气。”
“也并不只是为了……私心。”
“但兹事体大，我觉得你还是需要再仔细考虑一下。毕竟，光你家里内部要达成共识，应该已经很难了。”
不等林郁白说话。
又道，“要拉堂堂储君下马，谈何容易。何况拉下来之后，等待你们的会是什么，谁敢保证？”
“不说必须要一个更好的结果，至少，也不能比现在坏吧？”
“可反之，当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替他扫除了障碍，永绝了后患，将来太子妃若再诞下麟儿……”
“既然有看得见的康庄大道，为什么不走，偏要去选一条泥泞难行，还不知道会通向何方的路？”
“林公子真的还是回去三思再三思吧。我的确难，但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坚定的走下去，总能有一个好结果的！”
林郁白抿唇等萧善说完了。
方冷声道：“的确，光我家族内部要达成共识，其实就是说服我祖父，已经很难。”
“他哪怕知道那一位的无耻行径，也八成会继续认为瑕不掩瑜，他只是一时糊涂。”
“毕竟这种糟污事，历来皇家都少了吗？可唐太宗不照样是千古明君，成大事者本就该不拘小节。”
“说不定，还会对郡主……”
“至于将来，越过老子扶持儿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历代权臣不都是这样做的？既然他们做得，我祖父、我们家当然也做得。”
说着一记讽笑，“而那些权臣的下场，我祖父有了前车之鉴，当然会未雨绸缪，事先规避。”
“绝不重蹈他们的覆辙，我们林家也一定会一直繁荣昌盛下去了……就怪了！”
“这跟与虎谋皮有什么差别？外戚又岂是那么好当的，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的先例还少了吗？”
“尤其那一位还禽兽不如，连基本的人伦纲常都不顾，将来还能指望他会善待我大姐，善待我们林家不成？”
“若不然，我大姐也不会至今无孕了。他也没让东宫其他姬妾有孕是事实，但他去我大姐宫里最少，也是事实。”
“可笑我祖父精明一辈子，偏偏在这件事上丈八烛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
林郁白也是憋得狠了。
他这些日子就没放弃过劝他祖父，一有机会就会旁敲侧击。
说他们林家其实已经到顶了，可以想一想换个路数；不能只看前面，还得看一看后面和四周了。
眼前的稳，也不一定就是真的稳……
可惜林阁老都没听进去，反而让人不止物色女子助孕的秘方，还让人物色起男人吃的来。
据说，还已经开始在族里物色适龄又好生养的女子了。
叫林郁白怎能不气，都明知道是条不值得、不配的破船了，还要拉着一家老小都上去。
既是对家族的不负责任。
也是对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的不负责任好吗？
他祖父果然高高在上久了，已经忘记每一个读书人出仕为官都是为民请命的初心了！
只是，这些话林郁白不知道该跟谁说，也不敢轻易就对谁说而已。
正好他今天遇上了萧善，正好话题又说到了这里。
他便实在忍不住想倾诉了。
所以，不止是他不忍心，想帮她、想解救她，其实也是他需要她，是他同样需要帮助。
哪怕只是精神上的，只要是来自萧善的，都好……
萧善听完林郁白这番推心置腹，毫不遮掩的话。
暗自感慨庆幸自己运气还挺好之余，越发有信心回头陆湛之与他把话说开后，能拉他到己方战线了。
显然林郁白真的清醒通透。
也是真的还满腹的书生意气、满身的读书人气节，若是再过十年、二十年……
不，萧善相信，就算再过十年二十年，林郁白依然会是现在的他，不会改变！
萧善想着，正色道：“林公子看来是真已下定了决心。”
“将来朝廷若能有你这样的重臣，百姓能有你这样的父母官，真的是福气！”
林郁白摆手苦笑，“郡主别给我戴这么大一顶高帽子，我承受不起。”
“我可有至少一半，也是出于私心。”
“毕竟，我是真的很想我的家族能平安长久的延续下去，也是真的很想我大姐能逃离那个牢笼，过她真正想过的生活。”
“我也是……真的想帮助郡主，让郡主再没有后顾之忧，将来……”
接着又是一声苦笑，“可惜我现在也就只能嘴上说想帮郡主了，其实根本拿不出行之有效的法子。”
“所以说了这么半天，都是废话，还不如不说呢。”
萧善忙笑，“怎么能是废话呢，林公子不知道我心里现在有多触动，有多感激。”
“换了别人，迁怒我都来不及，说不定，还已经在谋划要怎么人不知鬼不觉的除了我，以绝后患了。”
“林公子却不但从来没迁怒我，反而一心为我着想，一心想帮助我。”
“光你能有这份心，对我来说已经够难得！”
林郁白抿唇，“要不是当初先就见过郡主，知道郡主是个多么美好的人。”
“我也不是没迁怒的可能……所以我很庆幸。”
“郡主放心，我回去后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说服我祖父。”
“必要时候，还会采取一些手段，让我祖父同意的。只要他同意了，许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萧善忙道：“林公子可别冲动，这么大一件事，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从长计议。”
“这样吧，我们都回去仔细考虑几日，下次见面再详谈？”
想了一下。
又继续，“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在尝试。”
“尝试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