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
整整喝了一整夜的血。
黛清凝自有记忆开始，第一次喝抱了。
甚至，她最后都忘记了拔出牙齿。
就咬着楚凌天的脖子睡着了。
楚凌天也就这样紧紧抱着黛清璇，坐在地上睡着了。
他的面色，已经化为惨白，哪怕有千灵造化丹不断释放药力，帮助他恢复。
但，因为血液流失的速度太快，他的身体，此刻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
黛清璇身上的血纹，开始不断收缩。
刺入楚凌天脖子中的牙齿，收回。
血衣变成白衣，血色指甲也收缩了起来，自楚凌天的血肉中抽出。
血色长发逐渐变得乌黑，额头的魔角，也缓慢收回，最终消失不见。
当所有血纹全部收拢黛清璇右侧脸颊那血色印记中时。
黛清璇，终于睁开了双眼！
“我这是……”
黛清璇缓缓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在咬着一个人的脖子。
这是，楚凌天！
不！
黛清璇面色大变。
“嘭！嘭！嘭！”
而这一刻，她却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
没死！
楚凌天没死！
黛清璇眼中一行泪水流淌了下来。
她想抬起头，却发现楚凌天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半张脸埋在自己的秀发中。
脸上，还满是幸福的笑容。
“傻孩子……”
这一刻，黛清璇双目中，两行泪水流淌而下。
她仍旧记得，在昨夜，自己理智消失前听到的那句话：
“师尊，为了你，我死，亦值得！”
这一刻，黛清璇的心，在颤动。
她想抬起手，发现，整个人被楚凌天紧紧抱着。
死死地抱着！
天知道，昨夜自己那般癫狂疯魔之下，凌天为了让自己安静，让自己安心下来，使了多大的力气。
哪怕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哪怕她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也可以想象，眼前这个孩子，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少。
她没有争夺，她知道这个孩子现在太虚弱了！
“你是这上苍派来，拯救为师的吗？”
黛清璇泪眼婆娑，眼中满是心疼和感动。
她这一世，父母早亡，自幼便是孤儿，一个人在山中吃着野果长大，好不容易七岁那年，被师尊发现，带回宗门。
却没想到，师尊仅仅传授了她七日武学，便寿元耗尽，一命呜呼。
她总感觉，自己命硬，会克死自己亲近的人。
后来，她知道，自己有病，很重的病！
每次发作，她都变得不再是自己！
那个自称是自己妹妹的意识，会占据自己的身体。
而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发病，到如今，发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她已经越来越难以抵抗那发病时的痛苦。
她不想害人！
所以封闭自己！
不问世事！
她很早之前就想过，自己这一生，或许将孤苦无依的走到生命尽头。
虽然有东方凌空几次相助，但她知道，已经没什么可以给对方的了！
对方想要自己的清白，绝无可能！
与其羞辱的活着，不如洒脱的死去！
她想过，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彻底疯魔，在那癫狂中，走向生命尽头。
在临死前，她想为宗门做些事，报答当年师父的恩情。
所以，她第一次走出了宗门，前往了天灵圣宗。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年轻人。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却有种熟悉之感，看到其受到伤害，她竟然会本能地感觉心疼。
这种感觉，多久没有出现过了？
她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主动拜入了自己的门下！
本不该再和任何人世人接触的她，也鬼使神差地收下了这个弟子！
再后来，他为了自己，直面圣子和宗主。
自己不让他住在峰顶，就住在悬崖上，就为了距离自己近一点。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人在意了。
然后，她破戒了，第一次吃了肉！
原来，肉可以这么好吃！
他让自己惊艳，仅仅七日感悟《符文天经》，自己第一次体会到了作为师尊的自豪感。
而到了现在，他竟然心甘情愿为了自己而死。
哪怕自己残忍用指甲刺破他的血肉，用牙齿咬破他的脖子，吸食他的血液。
他对自己，眼中也尽是温柔。
仅仅八日，若识一生！
被人关爱的感觉，真好！
也在此时，一声轻咳传来：
“咳……”
楚凌天一声轻咳。
实际上，很早就醒了，他只是沉浸在这温暖的怀抱，不想睁开双眼而已。
黛清璇脸色微红。
毕竟，他被这个弟子抱了一夜！
这是她此生，第一次和男子如此亲近接触。
虽然他是自己的晚辈，还是个孩子，但男女有别，师徒有别……
黛清璇轻轻地将楚凌天紧紧抱住自己的双手，展开。
一挥手，又在地上铺上了一层毯子。
接着，将楚凌天平放在毯子上。
此刻，楚凌天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
昨夜，他全身血液，完全被吸干了。
而且，不仅仅被吸干了一次！
千灵造化丹一边造血，黛清凝一边吸，楚凌天身体中的血液，被吸干了足足十次。
如今楚凌天体内的血液，已然再次恢复。
而千灵造化丹哪怕再强，到了现在，也是彻底药力耗尽了。
只是一枚千灵造化丹，帮助师尊抵挡了一次魔神祖血发作，已然值了。
“凌天，你怎么样，醒醒！”
黛清璇看着楚凌天开口。
楚凌天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师，师尊！”
“你终于醒了！”
黛清璇喜极而泣。
忽而想到了什么，拿出了面纱，再次戴在了脸上。
她自七岁后，这张脸，第一次被一个男人看到了。
不过，心中却没有任何不适。
“是啊，醒了！”
楚凌天微微一笑，自地上爬了起来。
黛清璇立刻扶住楚凌天：“你，你别着急站起来，你还很虚弱！”
“师尊，你忘记了我的身份吗？我是天阶炼丹师，当初赠予你的那枚丹药，我之后又炼制了一颗融入心脏中，现在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
楚凌天站起身来，又活动了一下手脚。
整个人状态，已经恢复了九成。
“之前那颗丹药，真的是你炼制的？”
黛清璇无比诧异。
之前楚凌天挖心取丹，那枚丹药融入她心脏后，她自然明白此丹为天阶丹药，她本以为楚凌天是从天灵圣宗高层那里得到的此丹，却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炼制的。
毕竟在天灵圣宗的时候，传闻中，他只是地阶丹师！
楚凌天点了点头：“没错，此丹名为千灵造化丹，可再造血液！”
“为师……”
黛清璇目光变化。
她已经彻底明白了一切。
自己这弟子，能扛住妹妹一整夜吞噬血液，就靠这一枚天阶丹药。
而此刻，她可以感觉到，楚凌天心脏中，已经没有丹药之气，显然药力已经耗尽。
为了自己，不仅承受了整整一夜被啃咬吞噬血液的痛苦，且还要搭上一枚天阶丹药。
想到这里，黛清璇更为愧疚。
楚凌天双目如炬，盯着黛清璇：“师尊，无论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你都是我的师尊，弟子必永远誓死守护！”
“为师不能让你……”
黛清璇看着楚凌天那执着的目光。
心中感动不已，话没有说出更多。
她无法想象，自己这弟子，在昨夜经历了那样的痛苦之后，还做好了今后永远为自己承受这些的打算。
她想拒绝！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竟然犹豫了。
或许，沉浸在这被人关爱的感觉之中。
楚凌天直接打断了黛清璇，郑重开口：“师尊，弟子绝对不会再让你受限于东方凌空！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