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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育婴堂凶案

    “你叫什么名字?”

    “楚云梦”

    “就是你杀了一个伙计?”

    老张头仅剩的一只独眼盯着眼前瘦弱的孩子,神色锐利。这孩子脸色苍白,身形瘦弱,还带着不轻的伤,如今还在另一个小女孩的搀扶下才能勉强站立,如何能够杀死一个强壮的成年男子?

    “育婴堂多半是克扣了上面发下来的银两。”老张头心知肚明,育婴堂从来如此,这里的孩子能够勉强饱腹都算得上堂主有良心。

    “是……是我杀的。他该死!”楚云梦虽然虚弱,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狠戾。

    “哦?为何?”

    “他想欺负小丫!小娥姐就是被他逼死的,我不能让小丫也被他害了!”楚云梦红着眼,大声咆哮着。

    “就你这个样子,哪有能力杀了一个成年男子?还是七窍流血这样凄惨的死法?”老张头一脸怀疑。

    “小子,不要欺骗我,若是你为了替他人顶罪,担下了人命官司,侩子手的刀可不会问你冤不冤枉!”老张头厉声大喝。

    “真的是我,我当时看到钱三那个混蛋想要侮辱小丫,一时生气就冲了上去,结果被他打得重伤。”

    说到这里,楚云梦浑身开始颤抖,想起当时的场景仍然愤怒不已。

    “他大声嘲笑我不自量力,还想当着我的面……”

    “那你是怎么杀了他的?”

    “我不知道。”楚云梦摇了摇头,“我已经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了,只感觉到一股热血冲到脑子里,大喊了一声‘禽兽’,然后就晕过去了,后来等我醒来他就死了。”www..cc

    “听着有点像神念冲击,这小子有点古怪。”老张头低头喃喃道,“莫不是这小子有神念上的天赋,无意中觉醒释放才杀了人,自己还被震晕了?”

    房间里他已探查过,这就是死者钱三的住处,仅仅是一个小间,窗户上也没有发现外人进出的痕迹,“神念高强者倒也不必进入房间才能杀人,但这小子也不像是有高人庇护的样子。”

    “如今仅凭你一家之言,本捕头也不能就此判定你所言属实,来人,将这小子带回大牢关押,且等本捕头验明情况,上报县尊再做定夺。”

    随行的捕快上前就要把楚云梦带走,小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道“大人,云哥儿是为了我杀人的,你们要抓就抓我吧,求你们放了云哥儿,求你们!”不一会,额头就已经破皮流血了。

    “不知好歹的丫头,你当本捕头是糊涂蛋不成?再无理取闹,连你一块带走!”老张头回首恶狠狠的说道。

    “小丫,不要……不要这样,人是我杀的,我跟他们走,这不关你的事。”楚云梦低头看着小丫,虚弱的安慰着她。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犯带走!”老张头一扭头,大步走了出去。

    “云哥儿!云哥儿……”小丫跪在地上,无力地嘶喊着,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楚云梦被带出了房门。

    出了门,一旁的朱管事点头哈腰,腼着脸对老张头说道:“哎呀,这可真是劳烦张捕头了,这小子从来就古古怪怪,谁成想竟能做出这种事来。”

    老张头冷哼一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里的腌臜事,育婴堂本是行善积德之所,却被些不三不四的人搞的乌烟瘴气,劝你小心点儿,别让本大爷抓到把柄,送你去大牢里走一遭。”

    朱管事连道不敢,见四下无人,拉住老张头的手,悄无声息地递上几锭银子,谄媚地说道:“今日劳烦各位差爷了,这点小钱请各位喝喝花酒。”

    老张头摸了一下,脸色转好,说道:“也罢,你最多也就是个管教不严,却也与你关系不大,今日便饶了你,不然让你公堂上吃吃杀威棒的厉害。”

    朱管事连声道谢,小心翼翼地将老张头一行人送出了育婴堂大门,见着老张头走远,抹了一把冷汗,气哼哼的嘟囔道:“这个杀千刀的钱三,自己命短不说,还要害我破财免灾,回头看看他有没有私藏些银钱,不然乱葬岗里做个孤魂野鬼去吧。”

    回头慢慢走向内院,朱管事回过神来,心想楚云梦这小子自从进了育婴堂,向来是独来独往,怎么就跟小丫关系如此之好了?小娥之前对他多有照顾,和他关系不错倒是理所应当。想到小娥,朱管事瞬间想起了那张湿漉漉铁青的脸,登时打了一个哆嗦。啊呸,怎么就跟这个小娘皮又扯上关系了,当年把她从井里捞出来,愣是吓得几天没敢合眼,对外说是得了恶疾死的,胡乱裹着草席扔到乱葬岗里,还请了清玉观的道长做法超度,这才敢睡觉,后院那口井倒是再也没人敢喝了,现在还得专门去山上挑水。不行,不能再想了,现在得把小丫的嘴合上,免得她到处乱说可就不好了。

    等到他再到钱三屋子里,却见空空如也,只剩钱三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唯有地上那一滩殷红的血迹还诉说着当时的凄惨状况,朱管事登时一惊,这小娘皮不会跑了吧?“李狗儿!李狗儿!你给我过来!”他大声叫道,不一会李狗儿就跑了过来。

    “管事,您有什么吩咐?”

    “小丫那小娘皮呢?”

    “那小娘皮不就在屋里吗?”李狗儿一脸纳闷。

    “放他娘的屁,里面就钱三那个死鬼!”朱管事一脸愤怒,转而睁大了双眼,“你守在门口就没看见她出来?”

    “我在门口一直没动,也没见人出来啊”李狗儿委屈道。

    虽是八月的艳阳天,犹如腊月寒冬里的刮骨冷风吹过一般,朱管事瞬间打了个哆嗦,里衣里湿了一大片。亲娘哎,这大白天还能闹鬼不成?莫不是小娥的冤魂索命来了?说不得又要破费请清玉观的道长再来做个法了,这宅子不能住了,今日就搬走去城南自家宅子里。

    朱管事暗自严令李狗儿不得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命他仔细搜寻小丫下落,明日再去请清玉观的道长,朱管事收拾细软,一溜烟跑出了育婴堂,打定主意,道长不来,他可再也不敢进育婴堂的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