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一笑，佟汐涵收好玉佩，合着眼睛渐渐得睡了过去。
同是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与佟汐涵一般无二，身在北境的攸王临江亦是第一次在京都城外过年。城中篝火阑珊，意兴风发，纵使有欧阳府盛情款款相邀，然而走过了官场之礼的临江，还是喜欢热闹归来的安宁。
自从母妃过世，外戚惨死，在攸王临江的记忆里面就没有过一个欣喜之年。祭拜母妃，吊唁外戚，仿若成了他在除夕之夜唯一的念想，何况眼下母妃之死又有了眉目，何以心安。
端坐在软榻之上，桌上摆了几碟精致的下酒菜，一壶清酒立于桌，昏暗的灯光映着那一抹孤清的影子愈发的凄凉。独自浊酒，暗自伤神，眉宇之间多少有些交织。
城中打更声刚过，已经二更了，看得一侧的阿福有些于心不忍：“王爷，时辰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着吧。”
“睡不着，再添壶酒来吧，阿福。”人未抬头，临江一脸专注地盯着酒壶，肆意吩咐道。
“王爷，您喝多了，还是早些吧。”
“本王才没喝多，阿福，你什么时候见本王醉过呢……”
抬头看向阿福，临江双颊通红，眸色之中充斥着浓重的忧伤之意，擎手示意，“你，本王兢兢业业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查不到……查不到母妃的死因……为什么……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呀……”
毫无疑问，王爷又把自己灌醉了，一个人喝了八壶酒，怎么能不醉。眼下的阿福心中颇为难过，俯身意欲扶起临江：“王爷，您喝多了，阿福扶您歇息去吧。”
“不，本王没有醉，阿福，你来陪本王喝酒吧……”
浑浑噩噩地摇晃着头，临江似笑非笑地着话，“你本王是不是没有用呀……保护不了母妃……保护不了母妃……就连好不容易动心的姑娘，找不到她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看着她嫁给别人……”
“王爷……”
一时之间，阿福胸中着实有些不忍了，他从未想到王爷一直都未曾忘记王姑娘。素日里主子潇洒倜傥，偏偏将心事藏于胸中，一个人龃龉万千，不光要想办法让自己从纷繁地朝堂之中存活下来，还要藏起种种的喜怒哀乐，难怪每每除夕他都会一个人喝闷酒，而且每回都酩酊大醉。
或许一年之中，他只允准自己糊涂一日罢了，瞧着心痛不已的攸王，阿福并未再阻止主子喝酒。顺势而下又上了两壶酒，伺候着让主子喝了，十壶酒下肚，王爷擎着就被终于变得沉静下来，在一阵强烈的痛心之中伏案醉睡了过去。
屋子瞬间变得安静下来，阿福见状赶忙将王爷伏在榻上，伺候着洗漱一翻，瞧着人睡了塌实，人才退出出去。
北境的冬日多少有些寒凉，阿福静站在门口却丝毫没有一丝的阴冷，或许心不在此。仰望着苍穹，念想着榻上的主子，多年来王爷承受了太多的东西，如此焦灼，心中不禁一阵浓浓得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