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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好狠的心

    是王妃!她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救了徐宁一命。

    “夫人。”秦逸连忙上前扶住徐宁,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刚刚他真的吓坏了,若徐宁死了,他真的会痛不欲生的!就算活着,也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

    “夫君。”徐宁也是一把扑在秦逸的怀里,喜极而泣。

    宋宁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阻止。李薇薇也不由动容,只是她杀徐宁之心仍没有动摇,敢伤害宋宁,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原谅。

    王妃偷偷拉了拉宋宁的手,低声道:“宋郎,你就饶她这一次吧。”她被秦逸和徐宁的真情所打动,不仅出手阻止了徐宁自杀,而且还破开荒的开口向宋宁求情。

    宋宁其实也有些感动,秦逸真不愧是至情至性之人。他娶徐宁后连妾都没有纳一个,自始至终都只爱徐宁一人。相比起他来,宋宁就要差太多了,不娶了十多个女人,单单是秦逸愿意为徐宁舍弃一切荣华富贵,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这一点,他就拍马也比不上。宋宁自问,换作是他还真做不到这一点。

    而且秦逸作为他手下举足轻重的一员大将,若因此死去也是他的一个重大损失。所以,听见王妃求情后,尽管心中对徐宁刺杀自己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但最后他还是点头同意道:“既然慕姐姐求情,我就饶他们这一回。”

    王妃听后白了他一眼,心中却万分喜悦,当着众饶面拉着宋宁的手,久久没有松开。李薇薇有些吃醋,只是对方是自己师傅,她有气也无处发,只得在一旁生闷气,一言不发。

    秦逸闻言不由大喜,当即拉着徐宁一同跪下,向宋宁磕头道:“谢主公不杀之恩。”

    “你先别谢得太早。正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宋宁道:“此次我清洗各方反动势力,引起了不少反弹。北方先不,南方荆襄、湖阳、东南、山南,几乎各地都发生了叛乱。徐宁刺杀主君,罪大恶极,本应处死,你既愿舍弃一切荣华富贵为她求情,此次你平定山南之乱的功绩我就全部抹去,不仅如此,还撸去你身上的所有职务,将你降为校尉,只领兵五千,替我平定南方所有动乱。只要你能做到,此次之事我就既往不咎。你可愿意?”

    “谢主公宽宏大量,不杀之恩。”秦逸闻言,心知宋宁这是要拿他作刀,清洗南方反对他的所有士族。秦逸没有犹豫,连忙点头应下道:“秦逸定不负主公所托,平定南方叛乱,杀尽一切反叛之人!”

    虽然这样一来,他必然会得罪所有士族,但宋宁已经网开一面,手下留情了。只要能救下妻子徐宁,他不介意当一回屠夫。

    “好。”宋宁又望向徐宁道:“徐宁,对于你父亲之死本来我不想多做解释。但为了秦逸,我就破例再和你多两句。战场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与你爹并无私怨,相反,我对他的行事为人还十分敬佩。当日我并没想过要杀他,但你爹太过骄傲,兵败之后不肯投降,屈居在我之下,所以选择了自刎。”

    “他是个英雄,临死之前还托我照顾你。这么多,我并不是要为自己辩解什么,而是想要告诉你。我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将你父亲击败的,你父亲也是堂堂正正地自尽于两军阵前。你若想要找我报仇,也应该堂堂正正地来,而不是像今这样,使用刺杀这种卑鄙的手段。不仅有损你父亲的威名,而且还连累到自己的家人。此次因为秦逸和慕姐姐求情,我可以饶你一命,但绝不会有下次了。”

    完,宋宁不再多言,让手下护卫放秦逸、徐宁二人离开。

    徐宁听后一时不由复杂难言。

    秦逸对着宋宁郑重地又拜了三下,这才同妻子一起离开。他紧握着徐宁的手道:“夫人,主公没有骗你,当日岳父大饶确是不愿投降自刎而死的。岳父大人是个英雄,主公更加是。岳父大人虽然是因主公而死,但却怨不得主公——为了我,为了湘儿,以后你不要再找主公报仇了,好吗?”

    “好。”徐宁痴痴地望着秦逸,许久,这才紧紧抱住他,答应道:“夫君,我答应你,以后再不报仇了。”

    两人紧紧相拥,许久之后,这才相携离去。

    于是第二,秦逸便按照宋宁的命令,带领五千嫡系人马离开南海城,到各地平叛去了。徐宁也跟随一同前往。秦逸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救她一命的深情打动了她。她是真的放下了对宋宁的仇恨。宋宁昨日最后的那番话的有道理,他父亲是因为战败而死的,严格来还真怪不得宋宁。因为两军作战,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

    到民丰十五年春,秦逸这才彻底平定南方各地的叛乱,先后斩杀作乱者达十余万人。

    北方中州、苏症苏东、胶东四地同样有人作乱,不过规模远不及南方,最后自是均被镇压。为此,原定开春之后讨伐朱顶、周骥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最后推迟到了秋收之后。

    据后世统计,民丰十四年宋宁掀起的这场轰轰烈烈的大清洗行动,被屠杀者约有十八万人,其中破家灭族者不计其数。整个宋宁治下的豪门贵族、地方势力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和重创。

    民丰十四年十一月,在王妃和李薇薇的精心调理和照顾下,宋宁的伤势恢复得极快。南海城的动乱也已平息,山南诸事已毕,宋宁准备起程返回墨灵。李薇薇尽管十分不舍,但还是不得不与他告别。当晚,李薇薇在与他缠绵了一夜后,第二便带着一万越兵返回女王城。

    宋宁答应她,等平定北方后一定会再去女王城看她。

    在返回墨灵之前,宋宁特意去见了一下长公主。

    此次山南之变以及白无畏之死,对长公主打击不。她先是被最亲的人背叛,软禁在皇宫,眼睁睁地看着白无畏往死路上一步步前进。她想阻止却阻止不了。接着宋宁来了,带着无边的怒火,将参与叛乱的人通通剿灭,并亲手杀死了白无畏。

    自那之后,长公主再没有见宋宁。是心里怨他么?并不是。白无畏之死可以是咎由自取,换作她是宋宁,最后肯定也不可能饶他的。白无畏发动政变,搅乱山南还可以原谅,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杀死岳松,还害了宋大郎、宋四郎、龙诸等一大批宋宁心腹的性命。宋宁不杀他如何能给手下人一个交待?

    而因为此次政变,间接导致宋宁对南方进行大清洗,整整大半年时间,因此而被杀者达十多万人。不杀之何以平民愤?不杀他还有理么?

    之前,长公主不是没想过阻止白无畏,但他就是不听啊!当时的白无畏已经被那帮大苏旧臣迷了心窍,不但不理会她的好心,反而认为她背叛了大苏,背弃了祖宗,若不是自己还有用,只怕已对她还有宋琪下手了。

    可再怎样他也是大苏的皇帝,白氏最后的独苗啊!自己最爱的人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她该怎么办?

    而且,并非她对宋宁有怨,而是宋宁不再理她了——自那日之后宋宁再没有来见过她。她的院子,就只有宋冰乔、兰儿和几个侍女,除此再没有其他人了。

    众人见了宋宁对她的态度,以为她已经彻底失宠,所以也再没有人来探视过。长公主仿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一般渐渐被人遗忘。

    所幸,这期间宋宁并未将儿子宋琪带走,这让长公主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这日,宋冰乔和兰儿从外面回来后脸色有些慌张,长公主问发生什么事了?宋冰乔欲言又止。长公主又看向兰儿,兰儿被逼不过,只好告诉长公主,宋宁明就准备离开南海城,返回墨灵了。

    长公主闻言顿时愣住了,心底更是一片失落和黯然。宋宁明就要走了,却依然没来她这里,他这是不要自己了么?就算他生自己的气,可他们还有宋琪啊,难道他连儿子也不要了么?

    长公主虽然极力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眼泪却还是在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

    “公主。”宋冰乔和兰儿大惊,这就要去通知宋宁:“我去找宋王。”

    “回来。”长公主连忙将二人叫住。

    正在这时,一缕笛声,忽然在外面响起。是一首三人从未听过的曲子。长公主听到笛声,眼睛顿时亮了。宋冰乔和兰儿也不由大喜:“是宋王,公主,宋王来了。”

    二人喜出望外,当即不待长公主回答,立刻跑了出去。

    宋冰乔、兰儿跑到外面,果然看见宋宁站在门外,手持一只竹笛,正吹着一首优美而又伤感的曲子。之前宋宁和长公主在一起时,二人经常吹曲赏月,喝酒聊什么的,好的蜜里调油。不过这首曲子二人却从未听过,显然是一首新曲。

    “公子!”

    “宋王!”

    看到宋宁突然到访,宋冰乔、兰儿又是惊喜又是意外。事实上,二人也和长公主本人一样,以为宋宁因为白无畏之事迁怒长公主,心里还在生长公主的气呢。是以这么多都不来看长公主,明就要回墨灵了也不告诉她们一声。

    二人有心想要让两人复合,但她们虽然被宋宁封为才人,但毕竟和宋宁还没有亲密的关系,实际上仍只是侍女,人微言轻的,话根本就不管用。更重要的是,她们也见不到宋宁。

    眼见长公主日渐消瘦,每日郁郁寡欢,二女只能心里干着急,却没有任何办法。二人私下里也曾劝过长公主,让她主动去找宋宁,以宋宁对她的宠爱,只要长公主主动去找他,宋宁一定会见她,两人肯定能和好如初的。

    长公主却没有答应,只是摇头道:“他既生我的气,我就算厚着脸皮去见他,他也不会理我的。更何况,他那么信任我,我却把好好一个山南弄成这样,还害得岳统领、宋刺史他们英年早逝,又有何脸面再去见他?”

    不到一月时间,长公主整个人便憔悴了许多。绝美的脸蛋上早已没了昔日的从容和自信,反而布满了忧郁和愁容,整个人仿佛彻底枯萎的花朵一般,失去了她本有的色彩和光泽。

    宋宁看了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他是故意这么久不来看她的。目的不言而喻,便是想要冷落她一段时间,让她自己好好想想清楚。

    看着依然意气风发,英俊潇洒的宋宁,长公主美丽的双眸中不自觉地蒙上了一层水雾。仔细看,宋宁的面容比以前更加坚毅了,神情也更加冷酷。长公主知道,宋宁和以前不一样了。换作以前,他绝不会冷落自己这么久的。

    看见长公主如此心谨慎,柔弱可怜的样子,想起昔日她是多么的自信骄傲、雍容大气。宋宁心中叹息一声,上前轻轻握住长公主的手道:“才几月不见,你怎么就消瘦成这样了?”

    长公主听后顿时双目通红,虽然拼命地忍住,但眼角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又流了下来。

    宋宁见了更是自责,想起昔日和她在一起的情景,心中怜意更深,当即不再多问,只是一把将她紧紧搂进怀里,道:“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长公主再忍不住心中的委屈、难过、恐惧和幽怨,大声地痛哭起来:“你好狠的心,竟然这么久都不理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