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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阿六策马来到骆宅附近,寻了个酒家弄了个包间换了身飞鱼服,牵着马往骆宅而去,正见几名锦衣卫官员从骆宅出来,见了他赶忙行礼打招呼:“留公子见礼。”

    韩阿六冷淡的点点头,摆出一副官架子,冷着脸问道:“你们这是去哪儿?做些什么?”

    “来也是替留公子做事……”一名锦衣卫谄媚的答道:“留公子之前不是建议子将诏狱里关着的那些投降武乡贼的官将家眷流放广西实边吗?子派人来询问骆老爷子,骆老爷子也赞同,故而下了旨派咱们辛苦一趟,去诏狱提人押着他们去广西。”

    韩阿六点点头,面上依旧冷淡,心里却有了一些盘算,暗暗揣摩着,子到底还是更信赖骆思恭这个老狐狸。

    这些事自然不能对这些锦衣卫,韩阿六扫视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那最先开口的锦衣卫身上,教训道:“王百户,我听你看中了一个商铺的老板娘,下毒把那商铺老板和他子女都毒死了,不仅霸占了那老板娘,还吞了他的商铺,做人做事总得留一线才好,否则日后计较起来,这血债你拿什么去还?”

    “留公子教训的是,下官再也不敢了!”那锦衣卫依旧是一脸谄媚,眼珠子滴溜一转,凑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留公子,下官最近还有条生财的路,您要不要入个股?您放心,绝不伤人害人。”

    韩阿六倒是真有些好奇,点点头:“你看,若是可行,我分一杯羹便是。”

    那锦衣卫左右看了看,道:“留公子,您也该知道,如今京师是谣言满飞,是武乡贼打过来,家里有红旗的都不动、没红旗的都杀了,不少百姓、商家,乃至勋贵官绅家里都藏着红旗红布什么的,万一武乡贼打到京师来,好保住一条性命。”

    “这谣言不知从哪传出来的,但也正好给咱们利用!”那锦衣卫嘿嘿笑着:“咱们几个兄弟准备装作武乡贼的军情处人马,刻些木牌,上书‘平安’二字,就疆平安牌’吧,或者您喜欢什么名字都行,总之就是放出风声去,这些平安牌就是武乡贼发的凭证,只要出银子买了这些平安牌藏在家里,日后武乡贼打过来才能保平安,以武乡贼的威名,必然能趁机大捞一笔。”

    韩阿六差点笑出声来,赶忙板着脸,道:“既然要做,就要做得精良,不能粗制滥造,让人一眼就看穿了,成本高些无所谓,普通百姓刮不出什么油水,这平安牌本也不该给他们准备,京中的豪商勋贵、达官富户才是咱们这‘平安牌’的目标。”

    那锦衣卫表现得有些欣喜若狂,赶忙笑着道:“留公子教训的是,您放心,有您的名号作保,京中哪个勋贵豪商敢不买牌子?若真有不开眼的,咱们能当卖牌子的武乡贼,也能当杀全家的武乡贼!”

    “还是那句话,做什么事都留一线,别总想着动刀动枪的,半夜塞个羊头什么的到人家床头,吓唬吓唬就行了!”韩阿六警告了一句,见骆家管家迎了出来,迈步向骆宅而去:“分成的事,你们自己想清楚,总之我替你们担着担保的风险,不能吃亏!”

    跟着点头哈腰的管家进了骆宅,来到后花园的一座凉亭之中,骆思恭躺在一个凉椅上沉睡着,盛夏时节还盖着一条厚实的棉被,韩阿六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帮骆思恭调制着熏香。

    骆思恭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猛然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留儿来了?那个俘你见的怎么样了?”

    “给的东西都是捏造的,他给了份勾结武乡贼的名单,里头还有孙督、傅巡抚他们的名字,想来是东虏的虏谍扮作俘挑拨离间,想效仿袁崇焕故事,让子处置了孙督他们!”韩阿六淡定的回答着,点燃熏香:“孙儿自作主张处置了,免得惊动了子,反倒坏事,请老爷子处罚。”

    “虏谍……”骆思恭冷笑一声,强撑着坐了起来,韩阿六赶忙上前扶住,帮他垫了几个软枕,骆思恭喘了好几口粗气,笑道:“那家伙,真的是虏谍?”

    “是,千真万确!”韩阿六斩钉截铁的回道,与骆思恭对视一会儿,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

    “你上次跟我的事,我让幺儿亲自去办着,只有那段孩儿,跟了我许久,不能答应你调到你身边,但你放心,去年我便让他去南镇抚司领了个闲职,以后不会管事了!”骆思恭喘着气喝着韩阿六递来的茶:“我这身子……怕是挺不过今年了,幺儿罩不住你,你要管着锦衣卫,骆家靠不住,还得靠你自己,这些日子再办些大案,我也好去子面前嘴几句,给你弄个指挥同知的位子。”

    “老爷子的哪里话,您这身子骨,必然是长命百岁……”韩阿六赶忙行礼:“骆家如此厚待孙儿,孙儿没齿难忘,日后骆家若是需要,孙儿一定尽力帮助。”

    “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情况,自己清楚,如今连给儿孙做些安排都感觉吃力了!”骆思恭笑着摆了摆手:“倒确实有件事要麻烦你,你也知道,我乃湖广宁远人,大限之后,只希望能归葬故里,让一家老在我坟前有些守孝的田宅,只是如今湖广都被武乡贼占着,恐怕是夙愿难了了。”

    “此事孙儿来安排!”韩阿六点点头:“武乡贼连杨嗣昌那般有大仇的家伙都能弄棺材全尸送回,老爷子和他们只有公仇没有私怨,想来武乡贼不会为难您的。”

    “武乡贼这一计毒,看到杨嗣昌的尸身,这下大大的官吏勋贵们才能把心放在肚子里,一个个的开始准备后路了!”骆思恭冷哼一声,朝韩阿六招了招手:“你凑近些,与你件事。”

    韩阿六赶忙上前几步,骆思恭压低声音道:“刚刚幺儿从宫里传来消息,子准备再立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