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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掌握证据?

    掌握证据?

    何铸会掌握自己什么证据?

    如果细细追责,自己犯的罪名那可不止一项。

    官家真的要发起狠来那也很凶残,万俟卨便是前车之鉴。

    现在的官家可不似以往那般温文尔雅,动起手来那可是毫不留情,甚至还有些残暴的味道。

    掌握证据这句话就如同一把匕首插进张俊的心窝。

    从万俟卨案就可以得知,何铸眼下非常受到官家器重。

    可以台谏这一块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他统管,朝堂之中皆可风闻奏事。

    仁宗时期为了打击官员贪腐和不作为,发明了风闻奏事制度,即谏官可以根据道听途来参奏大臣。

    这样一来,台谏官员与宰执大臣之间的抗争便日益尖锐。

    逐渐演变成为皇权、相权和台谏之间的三足之势。

    而台谏又直接听命于皇帝,如若皇帝强势能够控制台谏,那么相权相对会弱势。

    如若皇帝无法控制台谏,那么基本上三权之间会相互博弈。

    自南渡以后,由于战事不断,前期基本上以军政府的模式在管理朝堂。

    因此朝堂的规制和权力制衡都相对薄弱,赵构此时也算是抓住了机会,将相权和台谏基本上都收归于自己皇权之下。

    此时的朝堂已无仁宗朝之时的三足鼎立之势,皇权至上的态势已然呈现。

    台谏权限被削弱,那仅仅是相对于皇权而言,对于朝堂百官而言依然是能够强力行使监察权限。

    并且何铸已经由御史中丞升任御史大夫,并授予观文殿大学士,无论是官阶还是实职都有很大提升。

    而重要的是皇城司配合查案,这皇城司的能耐张俊是非常清楚的。

    自己的那点事情一旦皇城司着手,那么祖宗十八代的事都能给刨出来。

    “这……,下官是个粗人,钱物之事不甚擅长,恐难以一一细细道来。还请见谅!”

    张俊见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那就只能是推脱起来。

    不管何铸掌握的证据如何,自己可以全然不知,就当是一笔烂账而已。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只能请家中夫人和管家以及账房过堂了。事情如果闹大捅到官家那里,怕是不似台院这般好处置啦!”

    何铸见张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只能把过堂和官家搬出来。

    既然你摆烂,那么会不会不怕把事情闹大?

    如果不怕事情闹大坏了名声,那怕不怕捅到官家那里。

    本来可以大事化,如果闹到官家那里引得龙颜大怒,被治罪那就不划算了。

    “何公切莫开玩笑,闹到官家那里也不太好。只是下官数度救官家于危难之时,怕是这等事不足挂齿吧!”

    张俊强装着底气很足的样子,一字一句的回应道。

    何铸这话的意思张俊又何尝不明白呢。

    把官家搬出来那事情就大了,无事不定就要脱层皮。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就范,谁知道这何铸的是真是假。

    你能搬出官家,那我也搬出官家。

    “如果不是官家发话,枢相现在怕已经身在大理寺。枢相与岳帅比功劳,哪个更大?”

    何铸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张俊噎得无话可。

    相比岳飞,张俊这点功劳确实微不足道。看来此事幕后真正的操控者还是官家。

    张俊心中非常清楚,自己的罪名何止是贪墨这么简单,真要细细算来杀头都没问题。

    可是官家既不兴师问罪,也不缉拿下狱,却只是着何铸在这里问责,顺带着赵鼎从旁监督一下而已。

    官家这是何意?

    张俊一下子想破脑袋也摸不清官家的路数,这一来一回之间已然是乱了章法和分寸。

    莫非是钱财惹的祸?张俊腹诽着。

    自己从进入这台院,何铸就一直在钱财的事情。

    按道理御史台办案,再结合皇城司的协助,自己那点黑料和罪名应该是清清楚楚的。

    为什么只盯着钱财来事,丝毫不提其他事情。

    眼下朝廷捉襟见肘,莫非是要自己出点血来弥补国库的亏空?

    “下官自然无法和岳帅比功劳。早年在军中颇有些积累,眼下夫人善于经营,怕是有人眼红而密奏构陷于下官。何公乃是台谏之首,可要主持公道才是!”

    “目下官家欲革新变法,国库用度难免捉襟见肘。下官也颇有些家资,愿拿出些来为君分忧!”

    张俊一边缓缓着,一边有余光看着赵鼎,细细打量他的反应。

    张俊这个法让赵鼎和何铸二人吃了一惊,没想到此人如此上道。

    都没和他挑明就已经明白今这事的缘由。

    本来以他武将之身是很难挤进文官圈里,就凭他这心智和反应,怪不得能够入了秦桧的法眼。

    但何铸心中非常明白,张俊就算为国分忧也不可能拿出三百万贯的家资来贴补朝廷。

    不给他下点猛药是不可能让他大出血的。

    “莫非张枢相以为这台院是瓦子里的店铺,还能讨价还价,破财消罪不成?”

    “既然话已挑明,本官也不怕与你明。南渡以来,枢相在军中一路升迁,纵容部属抢掠钱财,鱼肉百姓,卖官鬻爵,收受贿赂,是也不是?”

    “伙同奸党诬陷忠良,议和之时有通敌卖国之嫌,是也不是?”

    “凭借官职强买强卖,欺行霸市,侵占田庄,抢夺房产,横行霸道,是也不是?”

    “贪赃枉法,克扣军饷,以权谋私,是也不是?”

    何铸一口气将张俊的数条罪状一一道出。

    宋朝刑罚分笞、杖、徒、流、死五刑,徒刑是限制自由的羁押,流则是流放边关不毛之地,死则是死刑。

    张俊所犯之罪里面有的是杀头的死罪,有的是流放的重罪,有的是羁押的徒刑。

    哪一条轻则身败名裂,身陷囹圄,重则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你,你,你……”

    张俊此时被何铸的连环炮式的追问彻底慌了神。

    这罪状条条都是自己干过的,他已经彻底相信御史台掌握了自己充分的证据。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快速的稳了稳心神,还是心存侥幸的想要继续推脱。

    只是在强大的证据和气势面前,这样的推脱似乎已经微弱无力,毫无作用。

    “何公切莫,切莫信口雌……”

    “啪!”

    张俊的话还没完,只见赵鼎突然拍案而起,厉声的喝道:“张俊,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