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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瞒天过海

    李旦问那被擒的掌柜,他东家手下的船头何在的时候,掌柜很快就是将那人卖了,此人现在就住在太仓州镇上,若是要找他,自己可以带路。

    其实在掌柜心里,带路就带路,自己背后是李言俭,他怕什么?

    何必在这里与这些大头兵过不去。

    这些臭丘八都是心里没谱的主儿,现在不知道自己的后台,也不信他有后台,自己硬扛着鬼知道对方会使出什么手段。

    不如老实交代,等东家出马了,自己再硬气也不迟。

    掌柜觉得自己机灵,李旦在一旁反倒是省事了。

    立即便是让人将掌柜一绑,带到马上让其带路。

    罗荣来领命后分了一部分手下看住擒获的“倭寇”,另一部分则由自己率领亲自到太仓州抓人。

    一个晚上折腾下来,罗荣来居然是抓了一百来人。

    这下可把罗荣来高兴坏了。

    要知道抓人这活儿其实跟杀敌是一样,生擒一人与杀敌一人按军法都都是功勋。

    他命手下的功曹清点好人数,并交予那持有勘合的传令使者一并签字,以证实自己没有捕良冒功。

    又是两日,心情格外好的罗荣来返回南京城。

    人一进城,所有俘虏全部送进了左府的大牢里,至于罗荣来,则被李言恭叫去,不仅好好褒奖,并且许诺给他军功。

    但唯独李言恭叮嘱了一点,要罗荣来管住手下军士的嘴巴,此去剿匪,就是到湖州剿山匪,其他的无需多言。

    罗荣来自然是知道分寸,领命退下。

    晚间,李旦下榻的客栈里,赵士祯收到了李旦返回南京的传信连夜来客栈找李旦。

    一方面是叙叙旧,二人算是老相识了。

    另一方面,赵士祯也是将邹绍芳前来委托的事情与李旦。

    “家父已经派人好生保护好那名铸匠,而且从现在来看,并没人知道那铸匠究竟是因为什么案件被保护起来。”

    李旦笑而不语。

    在从南京武库拿到物证之前,李言俭应该是都不知道那名铸匠有多重要,毕竟现在的李言俭,最恼火的事情应该是自己手下被抓,并且烟土被扣押之事。

    等到李言恭开始借机调查隆庆六年弓箭之事,恐怕李言俭后知后觉才会察觉。

    别过赵士祯,等到第二日,从苏州府吴县赶回南京的邹绍芳马不停蹄地便是找上李旦。

    在客栈里见到邹绍芳,李旦肉眼可见地发现邹绍芳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下去。

    这几日他应该是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全都在为此事四处奔波。

    “幸不辱命!”

    邹绍芳从袖中拿出自己与吴县知县联名请求组织团练九十八饶文书。

    李旦接过之后查看一遍,不免感慨道:“多谢绍芳兄相助,日后定有重谢,接下来的事就放心交给我,你好生回府休息吧。”

    邹绍芳此时表情也轻松下来,听了李旦的话像是卸下心中千钧重担,长舒一口气后辞别回府。

    李旦也不能停歇,立即是前往南京都察院找王篆。

    先前王篆向张居正寄去了信件,此时还没有收到回信,他听李旦又来,心中本来还有担心。

    担心对方是不是还是要拉自己下水,若真是如此,他就再使出拖字诀,等张居正的回信来了,他再按张居正的指示去办。

    可是见到李旦后,王篆才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情。

    李旦带来的是苏松道参议与吴县知县联名请求组织团练九十八人用以抵御太湖水纺文书。

    这时候王篆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对方这时候突然整起了这太湖水匪究竟是什么用意。

    但不得不,此事其实还真归自己这个操江提督来管。

    如今他提督操江,整个长江下游流域,包括太湖、鄱阳湖,都是他的管辖范围,太湖水匪也是他需要重点铲除的对象。

    只是太湖水情复杂,水匪分散藏匿于湖中诸岛,想要剿灭没那么容易。

    吴县毗邻太湖,可以是受太湖水匪影响最重的县,如今道员与知县联名请求团练,加上团练人数也不算多,于情于理,王篆没有驳回的理由。

    可是这道文书为什么是由李旦递过来呢?

    按照李旦的法,他与自己有交情,又与道员邹绍芳在京城有交情,邹绍芳一个户部官员,不认识都察院的王篆,怕自己递过去的东西不受重视,所以委托李旦帮忙。

    这么一好像也顺理成章。

    但王篆总觉得不对劲,李旦这个人向来所谋甚大,怎么今突然关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了。

    不过最后王篆还是大笔一挥,在文书上写了照准二字。

    “曦沐此行来就是为了这事?”

    “感谢王副宪,就是此事。”

    王篆摸了摸脑袋,疑神疑鬼地盯着李旦离去的背影,随后他唤来一名心腹,命他这两好好盯着李旦,他倒是要看看李旦究竟在整什么花花肠子。

    李旦这头,拿了王篆的批过的文书,马不停蹄便是去派人联络李言恭。

    李言恭拿到有苏松道参议、吴县知县以及操江提督三方签字的文书,心中暗自佩服。

    李旦这一番操作下来,完全没有惊动任何人,所有的一切都在润物细无声的状态下悄悄进校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李言恭只派了手下的心腹与李旦以向吴县团练调拨兵甲弓箭为由进入武库。

    随着计划接近尾声,同一时间,李言恭更是派人盯住了李言俭在南京常驻的私宅。

    其中他手下的人里混进了大约三十多人全是李旦的手下。

    此时这些外来的人可以确保没有李言俭的渗透,从某种意义上来要比李言恭的手下更加好用。

    李旦拿着左府与操江提督的两边署名的文书终于是进入南京武库。

    进库之后他不忙着清点要带走的兵甲弓箭,而是随便找了个茬表示弓箭的数量不对,需要彻查。

    等不到管武库的库司回应,李旦已是叫顾宪成带着书手进入武库查账。

    直到此时,事情终于算是从水底下浮到了水面上。

    图穷匕见了。

    王篆于都察院接到了心腹回报的消息,心中震惊之余不免骇叹:

    “好一招瞒过海…敢情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寻一个名目进武库查账,隆庆六年的案子,不晓得这子又要捅出什么大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