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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文豪

    台上老者,须发皆白,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带着一顶式样怪异的帽子。

    老者的左右,分别有两人,带着类似的帽子,捧琴焚香,飘飘然状。

    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座仙人洞府的真仙下凡了呢!

    可惜这台上的人,我是知道的;左右的人,也都如雷贯耳——当然多数是在后世了。

    忽然,台上这位老者张口就“叽里咕噜”起来。这几句话弄得台下的人如坠雾里面面相觑,不知这位仙家施的是“五行搬运”还是“五雷正法”?

    还好,他身旁其中一位“重瞳童子”……咳咳……就是带着眼镜的先生……上前高声道:“非常感谢各位能够前来迎接老夫!”

    很好,这里还有位懂“洋文”的,总算不用像上次在抱犊崮那样挺身而出当“通译”了——否则这位“仙长”那一口咖喱味儿浓重的英文我还真不好翻译……

    “认得他不?”我身边的人声问道。

    “这不泰戈尔么?”我没好气地回答道,“来这里的人都知道的罢!”

    “咱的是刚才做‘翻译’的那位。”

    荆少云那孙子好整以暇地道。

    老实这家伙此刻这样子特别特别的欠揍,要不看他“年纪大”咱真有把他爆锤一通的冲动……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那孙子摇头晃脑的样子更坚定了我打他一顿的信念……

    等等,这台上那位莫非是……

    “哦,老魏你也喜欢吟诗?”旁边忽然又有人问道。

    我了吧!荆少云一得意起来声音就把不住了,还真是……

    待我看清楚话的人,我差点儿蹦起来了。

    只见这位留着一撇标志性的“一字胡”,留着平头,穿一身在这时代可谓非常“新潮”的西服。虽然我知道这次来的人基本都会在后世留下或大或的名声,但眼前的这位我可是历史照片图画上看得最多,还多次上过邮票……

    “见笑了,周先生。”荆少云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咱倒是没想到,”眼前的“周先生”笑道,“老魏你居然也懂这些个吟风吟月的啊!”

    荆少云难得“老脸一红”地尴尬笑笑。

    “诸位现在可以向泰戈尔先生提问了!”台上那位又高声叫道。

    “我想请教下泰戈尔先生”,人群中有人举手高声道,“这次来华有何值得一的见闻呢?”

    很好,这明显是个凑趣的。我留意到旁边的“周先生”大摇其头。

    台上那位“重瞳童子”低声在泰戈尔的耳旁作翻译状。

    只见得泰戈尔微微点头,然后了几句话。

    “泰戈尔阁下,在中国很愉快,能够见到各位文学届的青年才俊。”那位翻译道。

    我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虽然吧,那位尊敬的泰戈尔先生讲的话口音很重,但我还是能听出他的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荆少云看了看我,然后忽然高声问道:“不知泰戈尔先生对今日中国之民主科学发展有何看法?”

    他的声音本来就尖锐,一时引得在场之人议论纷纷。

    台上那位“童子”似乎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低声翻译。

    “泰戈尔阁下,”得到回复的那位翻译道,“今日之中国,不妨多借鉴英吉利等国的制度,定可有所发展。”

    荆少云微笑道了声谢。

    这孙子这是怎么了?他一直以来不是挺低调的么?

    “你方才为何不直接用英语提问呢?”我凑过去声问道。

    “我是个‘前清太监’,如何会‘洋文’?”他笑了一下低声答道。

    也是哦……一个前清太监这当口忽然满口“洋文”,估计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还是太惊悚零儿……

    “我刚才已经犯了禁,”他忽然脸色凝重地道,“也不知道会不会引得‘那边’来人……”

    “此话怎讲?”我奇道。

    “《再别康桥》本应是徐志摩1928年的作品,”他轻叹一口气道,“还被鲁迅先生听到了。”

    我偷偷看了下此时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的“周先生”——也就是鲁迅先生,他此刻似乎正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边。

    “那你还开口啊?”我道。

    “在被‘清洗’前,好歹能留点儿历史印记吧!”他苦笑道。

    “应该……”我嗫喏道,“应该不至于吧……”

    老实我这句话连我自己也服不了——仲慧乔的经历明,“那边的”监控可是很灵敏的。

    “罢了!”荆少云忽然一拂袖道,“事已至此,多无用。”

    我不知道什么好。

    老实,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得到他送信的结果。

    那瑶秋忽然问出那句“孟尝,你还是你吗”之后,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听得外头顺喜在敲门。

    “少爷,”顺喜叫道,“外头有人找。”

    我正巴不得有人此刻过来帮我解围呢,一眨眼发现瑶秋居然也跟出来了,心里苦笑不已。

    店堂里有个穿学生制服的人,见到我鞠了一躬,然后恭敬地双手递上一封信。

    “孙公子,这是您的朋友托付咱交给您的。”

    我很不习惯他这样的恭敬,于是笑笑道:“兄弟不必如此多礼。”

    谁知道那个学生居然又鞠了个躬,然后道:“家父蒙得公子搭救,在下合家上下都感激公子的恩德!”

    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也许是看出我的疑惑,他继续道:“家父那时也在临城的火车上。”

    我恍然大悟。

    送走了那位学生以后,我拿着信回到房间——瑶秋也一言不发跟在后面。

    我打开信,才发现是荆少云写给我的,就是告知我泰戈尔来华之事。

    “连火车上的客人都很感激孙大少您呢!”瑶秋忽然不冷不热地道。

    我的大姐,又哪里不对了啊!我的冷汗下来了……

    “你能够舍了性命去把慧卿换出来,”瑶秋哀怨地道,“看来我始终还是比不上她啊!”

    这这这……我那时候明明是换了那个外国女性来着……话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你不同,”我大着胆子开始施展我刚练成没多久的“狗腿功”,“如果是你的话,你会陪着我一起去死吧!”

    瑶秋一听,眼泪刷刷下来了,忽然冲上前一把把我搂住。

    “我不管你变成了谁,”她抽泣着道,“但我知道你是真正懂我的……”

    ……

    “怎么了?”

    可能是我陷入了“回忆杀”愣神了很久,荆少云关心地问道。

    “没……”我苦笑着,“忽然想起些家里的事情……”

    “真羡慕你,”他脸色平静地道,“能够有自己的家。”

    我不知如何回应,只好报以苦笑。

    “树人,这两位是?”

    忽然有人问道。

    我们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刚才在台上那位“重瞳兄”——徐志摩。

    “这位是咱们京师大学堂的‘门阍’,”鲁迅先生答道,“而这位……”

    鲁迅先生刚才能叫荆少云做“老魏”,明他们至少相识;但很抱歉,他也是不认识我的。

    “在下孙孟尝,”我拱手道,“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先给这位戴两顶高帽总不是坏事。

    “哦!久仰久仰……”这位日后闻名后世的“徐大诗人”也拱手应道。

    不过我从他神情上看出,恐怕这只是一句没什么营养的客套话罢了。

    他的眼神,时不时瞄向远处——那里聚了一堆人,其中一位,是一位气质上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