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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白道

    看着面前这位,好整以暇地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我心里问候了这位的的祖宗一百遍。

    不过话,这位的祖宗姓什么的来着?爱新觉罗?

    幸好我也不是唯一的一个“罚站”的,我旁边的那个家伙,西装笔挺,正捧着面前那位爷的帽子,虽然不是大热,但也是汗流浃背的样子。

    虽然我知道这家伙九成也是个“汉奸”,但一则我自己的身份也尴尬,二则刚才看他在台上给那位当英文“同声传译”,不免也大生同病相怜之福

    那位爷身上还穿着刚才仪式上穿的“军礼服”,真不知道这位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瘾头,衣服都没换就跟这儿来逗弄鸟儿了……

    “来人,”那位爷突然道,“这鹩哥多久没洗澡了?”

    我抬头一看,发现那位皱着眉,是对着我旁边的西装客话。

    幸好,我心里松口气,不是找我的茬。

    不过真找我茬儿的话,爷我还真的不伺候您了!

    “回皇上,奴才这就去叫人办!”

    西装客点头哈腰道。

    “岂有此理,你自己没个手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没想到那位爷突然发起火来了。

    西装客诚惶诚恐地答应着,想要上前,但看看手上的帽子,又看看那位爷,终于走到我这边道:

    “麻烦阁下帮我捧一下啊。”

    行吧,我接过帽子。

    不过我瞬间后悔了,没想到这唱戏似的帽子居然那么重!怪不得刚才他汗流浃背啊!

    我看看他,只见他已经上前取下鸟笼,转身急匆匆地去远了。

    我生生把一句“你的帽子”吞回去。

    哦,帽子也不是他的不是……

    “随我来!”

    我一愣。

    话的居然是那位爷,还把声音压低。

    只见他迅速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鸟笼子,转身出了亭子。

    我不容多想,赶紧跟上,看看这位的皇家大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郭……郭子仪,对吧?”他轻声问道,提着鸟笼,外人咋一看就是在随意游玩而已。

    “在下是。”我紧跟两步也放低声音道。

    “果然。”他居然挤出一丝苦笑来。

    果然什么啊?话爷你能不能别卖关子??

    “你不是朕的人。”他道。

    我心里一动,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好在这位接着解释了:

    “跟在朕身边的人,都自称奴才。”

    呵!原来如此!

    “我知道你是孙文的人……哦,孙文不在好久了。”

    “孙文”……我好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下黯然。

    虽然吧,我确实跟那位有过交往,不过好像也不能算是他的人?……不对!这位怎么知道的??

    “禀皇上,在下并非南方的人。”我答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应该对这位明的好,要不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朕知道,在北京城里你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他露出一丝笑容道。

    嘶~~~

    他居然认出了我!

    他停下脚步,把鸟笼挂在回廊上,揉揉手。

    “总之吧,朕也不清楚你为何会出现在东三省,但我希望你帮朕。”

    他郑重其事地看着我一字一顿道。

    “皇上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

    我赶紧闸住,我不知道这位爷又有什么突发奇想,总之别扯上我的好,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

    “唉,”他居然露出落寞的神情来,“除了你,朕都不知道相信谁呢!”

    喂喂!这位爷您也恁看得起我了吧?

    “当年瑾额娘弥留之际,告诉过朕,到万分险恶之时,可到北京‘元隆顾绣’找五品顶戴孙孟尝。”

    好家伙!搁这儿等着我呢!

    我没想到瑾妃——也就是上一世的仲慧乔——在临终时候居然还给皇帝留下这么一句话来,这明摆着挖坑给我啊!

    我要不要告诉他,他的“额娘”已经又回来了叫他直接去找他额娘好了?

    不过这都只不过是我心里吐槽,身在险地,我可不敢乱讲话,要不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在额娘份上,朕请求阁下帮我。”

    听到这一句,我目瞪口呆。

    我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会有个如假包换的皇帝如此放低身段来求我。

    既然如此……唉……

    “皇上有什么吩咐,在下尽力去办就是了。”我咽了口唾沫道。

    “很好!朕心甚慰!”

    他收起笑容板起脸来。

    喂喂,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

    “你在锦州,帮朕联系一下蒙古方面的人。日本人……日本人野心不。”他转身看着鸟笼道。

    “皇上,在下并不认识……”

    我得赶紧把这老兄的念头打消才行!他当招兵买马这是玩儿过家家呢!

    “拿着。”

    他递过来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信封。

    我接过信封,如坠雾里。

    “打开。”

    我撕开信封,发现是一张精美的信笺,疑惑中我打开了它。

    “今特命正黄旗钦赐四品顶戴钮钴禄子仪为都统满蒙十六部,各部便宜从事,钦此!”

    字很少,是一字一顿用毛笔写的正楷,但我惊得不出话来。

    我知道“钮钴禄”是满族大姓,在满语里是“狼”的意思,但这姓后面加上我名字……还四品顶戴??这啥意思啊?“衣带诏”??

    最吊诡的是,这上面居然盖着个“皇帝山宝”的篆文大印,这莫不是……所谓的传国玉玺?

    还没等我消化完毕,他突然道:“赶快收起!”

    我一凛,下意识迅速把信塞到怀内。

    “皇上!皇上!”

    有人由远至近跑了过来,是那个西装客。

    “怎么去那么久!”皇帝板着脸道。

    这分明是他想支开这家伙,现在得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看来这皇帝也不完全是酒囊饭袋啊!

    “对了,”皇帝转过脸对我好像漫不经心道,“你刚才你叫什么来着?”

    离开了那个勾心斗角的“执政府”,我满脑门官司。

    实话我这辈子……哦,真的是“这辈子”……身份已经够多的了,元隆顾绣大少爷、在帮的通字辈大爷、国民政府参议、大清五品顶戴(现在是四品了),加上现在的什么劳什子“连长”,真就不差这么一个“正黄旗都统”。

    但这些白道黑道的道道,夹在我一个人身上,到底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