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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州被围,第三十日,夜。

    大将军唐瑾,左参军左弼自焚于白州城主府,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但辽军也不好过——他们被两人摆了一道,困于城内大火之中,哭爹喊娘。

    遥辇复看着被火吞没的地方,脸色阴沉,接连射出十多支箭。

    然后,他还留下了十多名死士再添几把火,才跟上众人突围。

    突围,突的是火围。

    另一个地方,慕容渊竹和宇文桀身陷火海,但从容自若,静静看着。

    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

    “唐瑾戎马一生,立有不世之功……到头来,却被自己人给害了。”

    慕容渊竹的笑容没了,他肃然起敬——唐瑾,是他认可的对手。

    宇文桀不言,他的目光扫向了遥辇复等人逃走的方向,有一丝蠢蠢欲动。

    “功高震主呐。”

    慕容渊竹拔出青墨剑行了一个剑礼,然后缓缓归鞘,幽幽一叹。

    “走了!”

    “机会难得……不将他们留下?”

    宇文桀说的是遥辇复等人。

    慕容渊竹闻言摇了摇头:“不……至少,遥辇复不能杀……动手但灭不了口,或多或少会留下一些把柄。

    放他们走!”

    辽庭内部,也并非铁桶一块。

    ……

    『四月三日,夜,白州沦陷,燕大将军唐瑾坚守三十日,以身殉国。』

    这一则消息很快便席卷天下,让无数人心中一痛,为之叹惋。

    他可是北塞的定海神针呐……

    这一日,是至暗之日。

    随着大战谢幕,许多不曾为人注意的“细节”跃然纸上,填补了所有的空白。

    ……

    北地以外。

    被世人寄予厚望的朝廷援军路上各种耽搁,刚刚到远北域的定川界。

    白州西南,云月关。

    云月关副将陈铁反叛,勾结辽庭剑主慕容渊竹夺取了云月关。

    守将云甘被二人诛杀。

    等到征北军援军到来时,慕容渊竹埋伏在关内,欲吃下征北军。

    但征北将军安长衫反应及时,付出几万人的代价护住了云月关。

    不过,援军也因此被打散了。

    白州以北,白日山方向。

    室韦铁骑驻守,加上大贺阿古兵力上有意的倾斜,这里成了禁地。

    束英的凶虎营尝试了多次,即便加上火梨花的朱雀营也都失败了。

    白州以南,白月山方向。

    青龙营木不将从幽川界各地求援而得九万大军,驻守于此。

    后又得征北军圭字营近五万人。

    但三月廿九,慕容渊竹率青剑卫从白月山南侧先登,杀上白月山。

    而宇文桀从辽庭三王手下凑够了五万人,与宇文氏人从北进攻。

    青龙营副将木仁率军抵抗,刚刚照面,他便被宇文桀一戟刺落马下。

    征北军四将星之一的圭庸,也在南侧遭遇慕容渊竹,十个回合后被抹了喉。

    至此,白月山大军群龙无首,死的死,逃的逃,土崩瓦解,作鸟兽散。

    白州东南,月都。

    月都早已坚壁清野,城内人人自危——这三十天,他们没有动作。

    白州。

    这里也是最惨烈的地方。

    长风营,白虎营,青龙营约十多万的兵力,坚守一座残城三十日。

    第三十日时,长风营全体阵亡,其将领郜长风被宇文玺于城内枪挑。

    白虎营也覆灭了,其统帅羊福先是冲出了城,又再度折返。

    他们接力南边的火点,以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扰了城内辽军的逃离。

    但随着羊福被慕容渊竹几剑削去了首级,辽军还是逃出了不少人。

    青龙营折损过半,在第三十日时,他们在白州城东接应副将牛平。

    牛平与木不将逃离后聚拢白月山的溃兵,并动员幽川界有志之士。

    他们在白月山再起了一道防线,并与南下的辽军又鏖战两日,将之击退。

    辽庭一方,他们在白州遭到了重创,其北山王耶律长昭死于大将军临死前的反扑。

    西山王耶律呼碌休也死了,他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出城的逃亡途中。

    这一点有些耐人寻味……

    辽军死了两个王,士气低落,南下白月山又不克,遂撤出了幽川界。

    这一场近年来最惨烈的大战也到此谢幕了——可谓是两败俱伤。

    不过在很多人的眼中,这一场大战的胜者是辽庭——因为燕大将军死了。

    唐瑾,是辽人的心腹大患。

    没了他,辽庭下一次南下,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挑起抗击的大梁……

    燕辽罢兵,各自清点起了自己的损失。

    大燕一方,北地几乎全动了。

    西北域,荒川界。

    征西将军兰无迎遇刺身亡,而突厥残部找准时机,紧接着南下。

    但在三天将的迎击之下,突厥人被打得抱头鼠窜,逃回北方。

    欲川界。

    欲川三杰守在镇都,与杀来的孤月教,突厥残部三足鼎立。

    金川界。

    靠近远西域的铁州已被孤月教筑成前线,再无轻易夺回之可能。

    他们虎视眈眈,看向了铜州。

    东北域,塞山关。

    有战火,但可以算是“无事发生”。

    远北域,也就是北塞。

    望川界。

    三州无碍,且占尽上风,但东援白州的征北军只剩下一半人了。

    征北军精锐之一的圭字营被辽人打残了,圭庸也战死于白月山。

    孤川界。

    靠西的边城是最安静的,但靠东的几州饱经战火,从未消停。

    大贺阿古后面主攻的便是雁州与鸿州,使出浑身解数纠缠右鹄等人。

    右鹄等人因为急着救援白州,忙中出错,导致吃了不少败仗。

    云鹊营便是其中之一,他们被室韦铁骑埋伏,主将詹鸴更是横死当场。

    其后,束英接替,他将云鹊营残兵编入凶虎营,又发起了好几次进攻。

    无一例外全失败,且人快打没了。

    除此之外,月流营,朱雀营,玄武营的损失也很惨重,元气大伤。

    唐家军四象八骠骑,共计十二营,甚至有四个营已经被除名了。

    熊臣的熊烈营,郜长风的长风营,詹鸴的云鹊营,羊福的白虎营。

    他们的主将,也战死沙场了。

    幽川界,是主战场。

    白州二度被焚城,已是一片死域。

    附近的平州,谷州,易州守备空虚,百姓们纷纷内逃,十室九空。

    另外,大将军唐瑾与左参军左弼也与白州城共存亡,一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