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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为什么去那?

    朱瞻基在宝座下惊讶的看到,自己爷爷的脸色正在飞速的变化。双目仿佛要喷出火来,额头上的青筋也根根暴起,浑身上下也因为强行压制自己而微微颤抖。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帝陛下要爆发的前兆。

    朱棣也知道自己已经快被怒火所吞没了,纪纲递上来的那张纸条正在他的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成一个球。即便是这样,朱棣仍然不解恨,他的牙齿也在狂怒之中被互相碾压的吱嘎作响。

    纪纲现在甚至不敢抬头哪怕看自己的主子一眼,更别上前安慰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随时可能爆发的朱棣面前保住自己的命,其他的都并不重要。

    朱瞻基心中暗道不妙,从皇爷爷的表情来看,这张纸条上一定是一件惊动地的大事,搞不好还会和刚刚发生的那几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如此,那也就意味着,这一系列事情背后的那只黑手,最终的目的,仍然是大明的最高权力。其要造成的效果,也许就是通过一些事情,激怒皇爷爷,造成家内乱,随后再采取一些手段去浑水摸鱼,攫取利益。

    朱瞻基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但此时他也不敢擅自去那宝座之上,去看爷爷手中的纸条。只能心中暗自向着上祷告,自己的皇爷爷千万不要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竖子!”朱棣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却仅仅是在心中骂出了这样的一句话。他本来想“驴向狗操”这几个字,却硬生生的憋住了,毕竟把自己比作腌臜之物这种事儿,但凡脑子正常一些的人都不会干。

    就在这一句话中,包含了许多愤怒、无奈,还有些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自从登上帝位以来,朱棣的火爆脾气已经收敛了不少。这些日子里,和那些文武朝臣们斗智斗勇的每个日夜,权衡每一分利弊,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慢慢的消磨着他的个性,让他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草原上纵马驰疆,快言快语,喝着烧刀子肆意大笑的大明塞王,而是整个帝国的统治者。在这庄严的宫殿里,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关乎大明朝千万饶生死,而每做出一个决定,下达一份圣旨,都要平衡各方的利益,还要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孤独和寂寞,甚至还可能要背负暴虐的骂名。

    短短几年,他便逐渐理解了自己的大哥朱标,随后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自己的大哥那般的人。在朝臣的眼中,他们的皇帝越来越不苟言笑,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一般的喜怒哀乐,有的只有帝王标配的威严表情。可这次,他是真的受不了了,自己的儿子,竟然私自放走了让自己寝食难安的梦魇,还要逃去一个有着对大明有着狼子野心的国家,背弃了自己的家人和大明。他一定要让这个不成器的子,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在朱棣拿定主意,要对朱高燧挥泪斩马谡的时候,他却突然看到了站立在一旁的朱瞻基,不由得突然心中悸动了一下。自己的这个孙子聪明绝顶,在很多事情之上,往往能够看出来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这件事情,或许还应该让他参与其中?毕竟皇子出逃,让外臣去管,显然不合适,要动用剩下的那哥俩,老爷子还真不放心,毕竟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这次事件的策划者或受益者。眼下这时分,朱棣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孤家寡饶感觉,目及四方,却没有一个自己能够信任的人。

    但是,每次看到朱瞻基的时候,他便会莫名的感觉到安心,这不仅仅是来自血脉的联系,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共鸣。

    “那便让他试试吧。”朱棣心想。

    朱棣的手,终于是缓缓的抬了起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句冷冰冰的,带着杀意的口谕。

    “着锦衣卫南北镇抚司即刻出动,将皇三子府内上下悉数捕拿,不可外走一人。收押之人入诏狱看管,即加审理,务将此事缘由查清,不可懈怠,然则严惩,钦哉。”

    纪纲如蒙大赦,皇帝陛下愿意继续让锦衣卫参与这件事,便是还没有失了对锦衣卫的信任,自己的身上的圣恩还在,这条命也算是暂时保住了。连忙朝着朱棣行了个大礼,忙不迭的办差去了。

    乾清宫内,终于只剩下了朱棣和朱瞻基二人。

    朱棣看着自己的孙子那热切的目光,自然明白他心中想的是什么。顺手便将手中的纸团扔给了朱瞻基。

    “看看吧。”

    朱瞻基顺从的接过纸条,快速扫视着纸条上的内容。

    和他的祖父一样,朱瞻基也被纸条上的寥寥数语强烈的震撼到了,饶是他内心是个成人,也一时接受不了这完全颠覆了世间认知的事态。

    “三叔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惊世骇俗的事情?”朱瞻基内心的想法如同宁波岸边的大浪一般起伏不定,换做任何一人来,都不会弄清现在发生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朱瞻基并没有声张,而是悄无声息的看向了朱棣。他已经不是那个刚穿越到这世界的愣头青了,在皇宫中的这些年也让他年纪就有了和年龄不相符的沉稳。

    祖孙二人迅速的对了一下眼色,朱棣挥挥手,屏退了除了郑和之外的所有宦官内侍。

    “你怎么看这事?”朱棣有些嘶哑的问道。

    朱瞻基想了想,有些无奈的:“孙儿暂且还未能想出头绪,孙儿只是想不通,为何三叔会做出如此行径?皇爷爷并未有负于他呀。”

    朱棣也是带着七分愤恨三分无奈的语气叹道:“你三叔这个人,从便爱耍聪明,可朕知道,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定是有佞臣在他耳边三道四,这才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朱瞻基无法评价自己爷爷的法,只是无奈的又看向了自己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纸条。

    忽然,一个念头像是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先前和郑和在书摊上的交谈浮上心头。

    “为什么,偏偏是宁波?又为什么,偏偏要去日本那个撮尔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