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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慎干的最后一件大事,其实和新政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是替自己修建魏王宫。

    原本齐慎是不打算修建王宫的,因为节度使府的规模已经够大了,而且出于节俭的目的,他也不想养太多的人。

    但麾下的几位谋臣,诸如敬翔、李振、张佶、谢瞳等人,却都在劝他。

    “主公如今已被朝廷封为魏王,按照礼制,本就应该修建王府宫邸,岂能再像其他节度使那般,住在衙署后院?”

    “是呀主公,王宫乃是王权的象征,必须修建得富丽堂皇,才能让下人知道主公您的权势,哪怕需要耗费不少财政,也是值得的。”

    “此事事关咱们魏国的颜面,还请主公三思。”

    齐慎爵封魏王,他治下的宣武、泰宁、感化三镇,自然可以用“魏国”称之。

    “这……”齐慎犹豫道:“可是今年的夏税,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孤府库里已经快没钱了,就是想修王宫也修不出来啊。”

    从唐朝中叶推邪两税制”开始,一直到后世的宋、元、明、清,朝廷每年都会从民间征收两次赋税。一次是夏税,大约在五月开始,七月结束。一次是秋税,大约在九月开始,十二月结束。

    齐慎这里也不例外。

    上半年的夏税,齐慎共收取了一千一百八十八万贯,除去各项开支后,原本还剩五百多万贯税钱。但是下半年来开展的几件大事,很快又将他这五百万贯税钱也全部用尽。

    此时的他,手里实在是拿不出什么钱了。

    “修建王宫的事,一定要推行,不过可以慢慢开展。主公富有三镇,岂会缺这点钱财。”节度判官谢瞳拱了拱手,坚持道。

    节度支使赵霖犹豫片刻,建议道:“主公,咱们不妨招募一些商人,让他们垫付本钱,替主公先行开工,等明年府库有钱了,咱们再连本带利把钱还给他们。”

    “呼……既然大家都好,那就这样定了吧。”齐慎实在拗不过这帮谋士,点零头,算是答应了这件事。

    …

    干完修路造桥、发展生产、引进商人、鼓励生育、以及修建王宫五件大事,中和四年的下半年,基本上也快结束了。

    这一年的时间里,齐慎虽然没有对外发动战事,但也一直在密切关注周边局势。每他都会让王檀派遣隐卫成员,到外界去打听消息,刺探军情。

    得益于齐慎的庇护,宣武、泰宁、感化三镇的百姓,算是暂时过上了安定的日子,但其他地方的百姓显然就没这样的好运了,大江南北,到处都是战火肆虐的景象。

    先北方的朱温和李克用。

    上回李克用率兵南下,折腾了几个月无功而返,心中一直不服气,在积攒了一定实力后,对方再一次发动南下,带领沙陀大军侵入护国军朱温的势力范围。

    由于这次李克用准备得很充分,不但携带了大量粮草辎重,甚至连以前经常忽略的攻城器具也都打造出来了,朱温这边很快便陷入被动,损失惨重。

    几个月争战下来,护国军下辖的隰州、晋州两地,相继被李克用夺去,连晋州刺史唐彦谦都差点被活捉。

    被连夺两州十四县的朱温十分惊恐,一面派人与李克用和谈,答应每年向对方进贡,希望对方退兵。一面派冉长安,请皇帝下旨代为调停。一面又派人联系与河东军邻近的昭义军节度使孟方立、成德军节度使王镕,希望二人从东面进攻河东军,分担自己的压力。

    李克用对朱温的和谈不予理睬,铁了心要将护国军夺到自己的手里,因此不断发兵进攻,打得对方节节败退。

    长安的唐僖宗李儇,因为朱温答应将蒲州两座盐池的经营权让给朝廷一事,心中更偏向朱温,于是亲自下旨,申饬李克用退兵。

    然而李克用根本没把皇帝的话当一回事,接到圣旨后,非但没有退兵,反而越发卖力地对着朱温进攻起来。

    朱温没有办法,只能一面拼死抵抗,一面四处去搬救兵。

    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连远在汴州的齐慎,居然都收到了他的求援信。

    …

    “哈哈哈……真是笑死孤了。”

    由于王宫还未修建完毕,齐慎日常办公和接待下属,仍然是在以前的节度使衙署。

    衙署前堂,看到朱温在信中卑躬屈膝地请求自己出兵,齐慎心里只觉忍俊不禁,忙走下堂来,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两侧的谋臣们传阅。

    敬翔看毕,将书信交给旁边的李振,笑着对齐慎询问道:“不知主公是否打算帮助对方?”

    齐慎摸着下巴道:“朱温此人,奸诈无比,至今扣押着琅琊郡王,孤对他并无好感,原本是想坐山观虎斗,不愿意帮他的,但是又担心让他会被李克用所灭,心里有些纠结。”

    李振将求援信递给一旁的张佶,开口提议道:“属下以为,主公最好还是出兵帮一帮朱温,这次咱们帮了对方,哪怕不指望对方有所回报,起码也能让他挡住太原那帮沙陀人,朱温虽然狡诈阴险,但沙陀人更不好惹。”

    “属下认为李参谋得有道理。”

    大堂右侧,刚刚从张佶手里接过求援信的谢瞳,匆匆看了一遍,开口附和道:“相比于朱温,属下认为李克用才是咱们魏国将来最大的对手。”

    “不,我认为主公不能出兵。”

    听到李振和谢瞳都赞成出兵,先前没有话的张佶忙摇头道:“主公与李克用的关系一向不错,上次主公平叛,对方还派出大将李存孝,统率五千骑兵前来助阵,如果这次主公出兵帮助朱温对付他,岂不是让下人指责主公您忘恩负义么?”

    李振闻言,瞥了张佶一眼,语带不屑道:“张司马所言,真是妇人之见。岂不闻《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况且如此叔季乱世,谁兵强马壮谁就有理,何来道义可言?”

    李振因为齐慎当初把自己行军司马的位置转任张佶的事,心中对张佶一直有些不满,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指责起对方来。

    张佶听了这话,同样瞥了李振一眼,反唇相讥道:“某些为了目的不择手段,连自己主公都可以隐瞒的人,本官是懒得跟他费口舌的。”

    “你!”

    李振被对方戳中痛点,心下大怒,当地撸起袖子站起来,望着对方,口中崩出一句话:

    “姓张的,有种出来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