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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8章 鄂难河决战(三)

    一面墨麒麟大纛,一面破虏营主旗相互交织在一起,时而近至不足百米,时而又远至数百米开外。

    整片战场除了那处真空地带以外在无空地之所,喊杀声,嘶嚎声连绵不断,此起彼伏。

    两万余龙荒骑就像癫狂了一般来回冲杀至面前的这十余万敌军阵形之间,在那一次又一次的冲杀中,本该早已力竭的黑甲战马也不知为何好像全无疲意,直至现在都保持着起初时的速度。

    “将军!我营将士快顶不住了!”

    乱军之中,洛风满面血迹,在搏杀之余终于抽出了个空挡冲着莫根的方向喊了出来。

    那三千护纛营的铁骑就好像专门盯上了他们一般,加之周围龙荒左军有意无意的也将目标盯在了他们身上。

    仅仅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破虏营的兵马便折损了近三分之一,要在这么同对方纠缠下去,那破虏营就真要全军覆没了。

    “走!”

    此时的莫根全身布满了大大数个口子,一身甲胄皆被鲜血所染红。

    在死死的盯了前方那个身影最后一眼,随即便调转马头率领破虏营残部迂回至大军后方,以待喘息之机。

    在整个战场数十万的大军协同之下,他完全可以进退自如。

    “娘的!”

    戍声怒骂之余,一把就扯掉了头上那已经被砍崩聊铁耄且腹部那一道十几公分,深可见骨的伤口也随之又一次渗出了鲜血。

    纵然他身披的是特制山文甲,可在那银月弯刀之下也没讨到半分便宜。看着前者回撤的背影,可他却没有半分喘息的机会。

    于龙荒身后便是裂城,他们只有这一道防线,也是唯一的一道防线。

    在回到护纛营的内圈后,戍声大概打量了一番现如今的战况,随即便放声喊道

    “宁风,命左军快速穿插于南河新军左侧,切断其阵形!中,右两军合围骁狼骑残部!”

    “是!”

    宁风大喊一声,随即便掏出号角,连同周围数十名护纛营铁骑共同吹响了那时长时短,奇怪无比的号声。

    这是龙荒特有的号声,也是战时能有效沟通各军的手段。且这种奇怪的号声只有龙荒将士才能听懂,自入军以来,他们的第一堂课便是如何辨别这怪异难懂的令号声。

    随着那一声声号声响彻鄂难河下游战场,龙荒三军铁骑随之便改变了原有的攻势,纷纷投入了新的攻势当郑

    大战不知持续了多久,可随着夜幕降临,自鄂难河上游至下游一带的厮杀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

    哪怕在漆黑夜里,哪怕双方兵马皆已到了极限的边缘。

    可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据守鄂难河畔的十余万铁骑没有,前来攻伐的三部数十万黑武大军同样没樱

    战争到了这个份儿上,什么阵形,什么部署都早已烟消云散。不计其数的战马倒在那湿润的土地上,嘴里不停的分泌出白沫子。

    双方兵士也早已力竭,双腿更是犹如绑着百十斤的铁块般难以迈出半步。更有甚者,连站都站不稳,那原本轻松可以挥舞的战刀也随之耷拉在了腿边。

    手指关节处更是充满了无力感,哪怕是心中的意志在坚定,可终究抵不过身体的极限。他们的刀,已经握不住了。

    时间好像被按了慢放键,不论是那数十万敌军精锐,还是辽狼,龙荒。沧龙三军之将士都进入了那极为缓慢的战况。

    每一刀,每一挥锤都挥的无比缓慢,哪怕是一个寻常人来此都能轻松手刃数名,乃至十数名的百战之士。

    喊杀声早已不见,他们没有力气在喊出声了,哪怕是张开嘴想努力的喊出来,也始终只有一些沙哑的,微弱的哼唧声传出。

    “将,将军,咱们真正能,能守住吗”

    半个时辰后,半靠在黑甲战马背部的宁风使了半劲才断断续续的发出了声,每一个字,口中便忍不住的会咳出血来。

    “能!”

    戍声没有再多的话,只是用尽全力重重的吐出了一个字。

    可饶是他已经调动了全身的力气,声音也还是微弱不堪。此时的他全身上上下下已经不知布满了多少道口子,那修罗面也不知丢在了何处。

    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夜风中飘荡至半空,眼底里尽显决绝之色。

    看着前方那尸痕遍野,堆积如山的战躯,他的嘴角处也不自觉的挂起了一抹笑意,一抹略微有些悲壮的笑意。

    现如今双方的厮杀都已经逐渐停了下来,哪怕残余的敌军就在他们前方不足两三百米处,可谁都没有力气能在拉一次弓了,就连装填弩箭这种不用费多少力气的操作也成了可望而不可求的事。

    两万余龙荒骑如今放眼望去,还能喘气的已经不足一万骑,且全都躺在霖面之上。

    自大战开始直至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哪怕他们的体质要远远强于一般兵士,可在这近乎一一夜都水米未进,且厮杀不断的境况下也彻底瘫在霖面上。

    期间只有那为数不多的水可以用来打湿嘴唇,以至于不会那么难受。

    没有人知道在这一一夜的厮杀下,敌军究竟还剩下多少人,又究竟还能不能再次组织进攻。

    只是相较于昨日而言,那月光下的敌军阵营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大半,只有前方不足两三百米处的空地上瘫坐着约摸十余万的三部敌军之残部。

    “左,左虎!你他娘睡,睡着了?”

    王胖子有气无力的向着墨麒麟大纛下的左虎喊着,可不论怎么喊对方都没有回声。

    只有那面墨麒麟大纛稳稳的被前者抱在怀间,从未倾斜过哪怕半分。

    “虎,虎子!”

    眼见不对,宁风调动全身的力气,连爬带滚的便冲向了前方那面大纛之下的身影。

    此时的左虎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整个人就像一个旗桩般跪坐在原地。

    那沾满了不知是敌军,还是自身鲜血的双手死死的握着旗杆,同时肩膀顶着旗杆上部,以至于不让头顶上方的那面墨麒麟大纛有半点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