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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首歌唱的: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在6年多前分开之后,在这次聚会前,李牧然亦曾无数次设想与庄晓卉见面的场景。

    不但如此,他亦曾无数次设想过自己心理上的困境和窘迫。

    他曾经觉得自己可能没有足够的勇气,能坦然无惧地站在庄晓卉面前。

    即使他真的站在她面前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量,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崩溃。

    但今,他做到了,也释怀了。

    再多的预定和假设,都敌不过现实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在他看到庄晓卉眼中的泪光的时候;

    在他自己险些哭出来的时候;

    在他用力拥抱庄晓卉的时候;

    当他任由庄晓卉的泪水洒落在他的肩膀的时候……

    虽然庄晓卉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但李牧然觉得自己完全明白她的感受。

    他的心又再次变得如此柔软。

    他知道了,其实自己早已原谅了庄晓卉,只不过之前他一直困在自己假定的情绪中不能自拔而已。

    从今开始,他放下了,庄晓卉也可以放下了。

    希望以后,他们两人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成为愿意随时为对方提供力所能及帮助的真挚的朋友。

    在为数不多的看向庄晓卉的瞬间,李牧然能敏锐地察觉到庄晓卉似乎有心事,那是一种掩盖在喧闹之下的忧虑,似乎还有一种无法找人诉的落寞。

    而李牧然也敢断言,她的这种忧虑和落寞应该是与自己无关的。

    那……她遇上了什么麻烦了吗?

    ……

    聚会晚宴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五时。

    大家全都放下了日常工作中的紧张和疲乏,一起笑着、闹着、敬酒、划拳……

    一起追忆过去的美好岁月……

    要不是店老板多次提醒要打烊了,大家还不肯散去。

    宴会完毕,有些同学离去,有些同学却不想走。

    在黄雅莉的安排下,剩下的二十来个同学们决定再找个KtV,大家继续happy。

    ……

    李牧然今晚喝了不少酒,本不想再去,可他看到庄晓卉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忽然决定:要不,自己还是一起去吧。

    庄晓卉因为要开车,所以并没有喝酒。

    李牧然在酒劲的作用下,自告奋勇要坐庄晓卉的车。

    还有两个不开眼的男同学也坐庄晓卉的车。

    结果,黄雅莉在他们的屁股上一人给踹了一脚。

    “真是没眼力见的家伙,人家两人多年不见,不知道有多少心里话要,你们两个家伙凑什么热闹呀?嫌自己的秃顶还不够亮啊!”黄雅莉还像学生时代一样,拼命地帮庄晓卉他们排除着“外界干扰”。

    两人早已不是青春懵懂期的少男少女了,李牧然和庄晓卉在车里听着黄雅莉搞笑的举动和言语,不由得相视一笑,心里暖暖地。

    别人或许会觉得暧昧,但经过刚才那拥抱的一幕之后,李牧然知道,现在的他和庄晓卉内心都很清澈。

    两人之间早已没有了情侣或情人间的那种情愫,取而代之的是朋友间的心有灵犀。

    ……

    车在没有路灯的乡间路行驶,车灯照亮前方的路,窗外是漆黑的夜。

    同学们的车队已经渐渐不见了踪影,浓浓的黑夜将这辆车包裹,远处所有的景物都隐退在黑暗里。

    这乡间路不宽,但却平坦笔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李牧然忽然有种错觉。

    他忽然感到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消失……这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和庄晓卉两个人。

    他们两饶呼吸可闻。

    这地间也似乎只留下这一条不知会通往哪里的道路。

    随着这辆车的缓慢行进,这条路也渐渐变得不那么真实,它在缓缓上升,似乎在爬坡,而他们的车,似要直直地通到上……

    这是李牧然从来没体验过的感受。

    他感觉既新奇又极度舒适,内心充盈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愉悦和平安。

    “莫非是自己喝多了?”李牧然在心里自嘲道。

    ……

    “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庄晓卉忽然开口道。

    “什么事?你。”李牧然柔声道。

    庄晓卉的话,让李牧然刚刚体验到的那种奇妙而魔幻的感觉一点点消退。

    “这辆车我平时开的很少,一般都是罗宗华在用,今下午,我在这辆车的行车记录仪上发现了一段奇怪的视频……”庄晓卉目视着前方,轻轻道。

    “啊?罗宗华?”听到这个名字,李牧然的脑袋似乎挨了一闷棍,把他从幻境中敲醒。

    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什么奇怪的视频?”

    “我……一下子描述不清楚,等下到了KtV那边停好车,我拿给你看。”庄晓卉心怀忧虑,轻声道。

    “ok。”李牧然简短地回答道。

    他语气几乎听不出什么波澜,但此时内心其实早已暗流涌动。

    其实,刚才在酒桌上,他就注意到庄晓卉的情绪有点不太对,但他猜不出她遇到了什么麻烦。

    现在,庄晓卉主动向他寻求帮助,这是不容易的。

    毕竟这是他们时隔7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如果不是很严重的、她自己完全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庄晓卉断不会贸然向曾经有过感情瓜葛的前男友求助的。

    毕竟她现在有家庭和孩子,她是需要避嫌的。

    想到这,李牧然拿起身边的矿泉水瓶,大口大口地喝水。

    不一会儿,一瓶水就喝完了,又拿起他和庄晓卉座位之间的一瓶水开始喝。

    “你就这么渴吗?一下子喝这么多水对身体不好。”庄晓卉声地嘀咕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埋怨,似乎在,这么大的人怎么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李牧然呵呵笑了两声:“呵呵,喝了白酒后,是会感觉非常口渴的。”

    “白酒还是要少喝,能尽兴就行了。喝醉了,喝坏了身体,可没有人心疼你。”庄晓卉声地嗔怪道,语带双关。

    李牧然听了这稍有些暧昧的话,并没有多想,但心里却暖暖的,很舒服。

    虽然他知道庄晓卉此时的心情并不会是当初两人恋爱时那样的情怀,但他知道她还是在关心自己的,在她心里,还有他一个温暖的位置,这就足够了。

    他又何尝不是呢?

    李牧然现在之所以大量喝水,是因为在听到庄晓卉需要他的帮助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他不能在满嘴酒气、半梦半醉的状态下去倾听她的苦衷。

    而大量喝水可以迅速降低身体内酒精含量,让酒精随尿液和汗液排出。

    “能把空调关掉吗?我想眯一会儿,开着空调我怕着凉。”李牧然轻声问道。

    然后,他把头往头枕上一靠就开始闭目养神。

    “这么热的关空调?你受得了?”庄晓卉惊讶地问道。

    见李牧然没有回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空调关了,摇下了车窗。

    夏日的热风吹在身上并不好受。

    但李牧然知道,加速汗液排出也是促进体内酒精代谢的很有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