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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十八年科举

    年终岁尾,应府迎来了入冬来的第一场大雪。这场雪之后,大明朝就进入了建国之后的第十八个年头。

    朱允熥半躺在榻子上,身子斜倾。

    窗户透过一个口,凉风吹进屋里。朱允熥一个激灵,从榻子上坐起来。看着眼面前的历法,嘴里喃喃自语,“洪武十八年了。”

    看似寻常的一年,朱允熥却不如往常那么轻松。

    “各地的学子,是不是都到京城了。孤记得,前几礼部刚把名单送上去给皇爷爷。几了,也没个动静,皇爷爷是不是已经给准了。”

    洪武十八年,大明重启科举。

    无数学子,苦等这一,足足十五年。甚有青丝黑发者等到了,白发苍苍。

    左右太监,声的回答着,“董大人把各地上报的考生名单,已经都报给了皇爷。就在昨儿,皇爷朱笔御批了。”

    朝廷的规矩是,在上一年立冬之前,各省要将来年春闱、殿试名单,送与礼部。

    再有礼部,筛查其中是否有罪臣之子或是经商之人,亦或者是贱籍。除去经商之人外,罪臣之子与贱籍,不得参与来年春闱。

    而经商之人,可出资助学,修建书院。

    由此,可得一个进士,却不得再进前二甲。对此筛查,极为严格。另,胡惟庸一党原礼部尚书郭才宁之子,得赦,可入三甲。

    “董师筛选,怕是一多半的人,都入不得前三甲。”

    朱允熥仍不轻松,他心事重重的看着外头飘在半空的雪花。于他而言,这场雪,并非是瑞雪。而今年,也不是丰年。

    “去礼部,把名单抄录一份过来,孤要瞧瞧。”

    太监领命去了,朱允熥搓动冰冻的手,在殿中踱步。怀中暖炉,已是没了作用。殿内火炉燃起,却不足以驱寒。而朱允熥心中,却是燥热非常。

    高丽没了消息,又赶上十八年的科举重启。

    “高丽的事儿,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朱允熥心中念叨,“这帮文官,本来就不主以战平辽东。今年春闱之后,再来些话多的。高丽事再不景气,他们的嘴巴,可不能轻易饶了我。”

    对于文官的嘴巴,朱允熥害怕的紧。

    只可打得,却杀不得。

    一个朝廷,若是无人敢话,那指定是亡国将至。可若是都在话,那也算不上是鼎盛。

    该的时候,不该的时候就闭嘴。这是朱允熥,最主要的文官集体。

    “殿下,名单抄来了。”

    朱允熥点点头,正伸手去接时,余光瞥到外头还站着一个,“是谁站在外头呢。”

    门外的身影动一动,“臣詹徽,见过吴王千岁。”

    自打詹徽做了吏部尚书,朱允熥与他之间,就鲜有碰面。只是,詹徽有时,也在猜着朱允熥的意思。

    “今儿没上朝。怎么有空,到孤这儿来坐坐。”

    朱允熥笑了笑,他不喜詹徽,却得靠着詹徽帮他稳住文官们。而詹徽又与蓝玉、常升几人,打的火热。一早的,就被定为蓝玉一党。

    对此,詹徽并不在意。于他而言,很重要的是,他能不能站在朱允熥身边。

    只要朱允熥不倒,那他的地位,就永远牢固。

    “殿下,臣把今年春闱与殿试名单,给您送来。臣主吏部,其中新官选调,都在吏部的职责之内。”

    詹徽很明显的在与朱允熥示好,他为吏部,殿试之后的官员选调,都得有他这个吏部尚书点头才是。詹徽心中清楚,这一年的科举,往后就是朱标与朱允熥的班底。

    将名单在桌面展开,朱允熥用手指,挨个的往下看,直到目光看到了“黄湜”。

    黄湜,字子澄,江西分宜人。

    与当朝户部尚书李显敏为同乡,也是师生。而李显敏,竟力主将李成桂问斩,重新立高丽王子。

    而黄子澄,那句千古名言:诸王仅有护兵,只能自守,倘若有变,可以以六师监之,谁能抵挡?汉朝七国不可谓不强,最后还是灭亡了。大强弱之势不同,而顺逆之理更相异啊!

    “殿下,这人...”詹徽上前一步,心询问。

    朱允熥将手松开,继续往下点,嘴上着,“这个人,若是高郑你差人,先到告诉给孤。若是不中,便罢了,只当无事。”

    詹徽悄悄记住这人,目光跟着朱允熥的手指,继续往下。

    又停在了“齐泰”,朱允熥只停顿一下,就马上移开,直至看完。将纸卷起,朱允熥开口道,“今年的策论是什么。”

    詹徽凛住神,左右去看。

    朱允熥摆摆手,两边退去,詹徽才开口去,“今年策论,翰林院、国子监、礼部各给出三题。至于选哪个,还得看皇爷的意思。”

    “哪三题。”

    詹徽竖起一根手指头,“其一,刑赏忠厚之至论。”

    有百官上书,劝朱元璋废除极刑。所谓剥皮充草、凌迟车裂,有违壤。千古圣君,当以仁义治国,而非酷刑。

    听完,朱允熥冷笑道,“刑不上百姓,便是仁义治国。看看蒙元,酷刑是少。前后国祚不过百年,孤还未听,有酷刑而亡国的呢。”

    詹徽竖起两根手指头,“其二,开禁海疆于国之利论。”

    自打朱允熥了开海,朝中虽无反对之声。但实际起来,确实无人敢开这个头。开海利弊,都在开海以后。因此,大臣们谁也不敢先提一嘴。

    “其三,黩武尚兵者盖以下论。”

    朱允熥停住双脚,认真思考最后一道策论。

    几年用兵,大明财政已有些吃紧。户部每日所报,一日不如一日。单单从济南去往高丽的补给线,短短几,就多达十万两银子。

    这些银子,全都用在了赶路上。

    “这几道策论是谁想出来的。”朱允熥忽然的笑了笑,心中觉得有趣。

    安分了几的文官们,终于是在重开科举后,找到了这样的机会。三条策论,其中两条,针对朱允熥。开海、用兵,这都是朱允熥的所提出来的。

    詹徽不敢隐瞒,开口答道,“第一道,是臣想起来的。第二道、第三道,分别是工部侍郎于文明、礼部侍郎张兴凯。”

    朱允熥点头,“成,孤知道了。也别改了,皇爷爷定哪个,就是哪个吧。把常森叫起,出宫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