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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李凤娘的话,赵惇和两个女孩都走到桌边坐下。李凤娘对那绿衣女子:“淑儿,当初没听你的话,如今后悔莫及。若听了你的话,走不到如此绝境。然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你过来陪着家里人好好吃饭。”绿衣女子将青砖放在石凳旁,神情落寞。李凤娘大声道:“赵扩,都在等着你,过来。”赵扩靠着墙,连连:“不,我怕,我不想死。”李凤娘怒骂:“你枉生了男儿身,都不如我们这些女子!”赵扩仍是不敢过来。气的李凤娘脸色发青。她一生要强,临死也不愿让人看了笑话。可这唯一的儿子却让她丢尽了颜面。当真想跑过去给这不争气的儿子几个耳光。绿衣女子见她动了怒,急忙将赵扩拽了过来。李凤娘长长舒了口气,平静的:“将酒菜摆上吧。”很快,酒菜摆满了石桌。赵盏与都虞侯低声了几句话。禁卫军撤出院子,只留下两人守卫门口。李凤娘拿起筷子,大口吃菜。“许久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你们还等什么?”绿衣女子跟她一起吃菜喝酒。其余人呆呆的坐着,这时候山珍海味也吃不下。李凤娘:“晴儿,姜儿,前你们还抱怨饭菜难吃,无法下咽。现在如此丰盛的酒菜,为什么不肯吃了?”两个女孩颤抖的举起筷子夹菜,可无论如何咽不下。嚼着嚼着就哭出来了。

    赵盏取过一双筷子,每一盘菜都吃一口,又倒了一杯酒喝了。李凤娘:“你们的叔叔都吃过了,酒菜没毒,还怕什么?”俩女孩这才将菜咽下,仍是啜泣。赵盏:“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好了。”他见赵扩抖如筛糠,赵惇也略微发抖。“要是那种饭,我怎么会吃呢?放心吧,我今来只是随便看看,没有其他事。”李凤娘:“我们全家已成案板鱼肉,任人宰割。你春风得意,主政大宋。我们的笑话你都看在眼里了,该满意了吧。”她的话里带刺。赵盏问:“给你们送一顿好的饭菜,就是为了来看笑话吗?”李凤娘喝了一杯酒。“谢太子陛下赏赐。”赵惇嘴角抽动,百感交集。太子这两字现在听来,实在是令人感慨。他也端起一杯酒,咬着牙。李凤娘:“要喝便喝了,端着干什么。”赵惇仰头喝了,将酒杯摔碎。李凤娘问:“太子还不走,还没看够吗?”赵盏点点头。“从今开始,除了不能安排太监宫女服侍,这院子里所有吃喝用度都按照郡王标准,不可怠慢。”赵惇精神一振。“是,是官家要网开一面,放过我们活命吗?”两名女孩都期待的望着赵盏,绿衣女子仍是吃菜。李凤娘:“你别做梦了。成王败寇,岂能留我们活路?”赵盏:“郡王的用度标准是我给你们定下的,其余的事我无能为力。人生一世,有长有短,有苦有甜。活一,高高兴心过一。别多想了。”他大踏步离开院子,这院子又被锁上了。

    为了凑齐军器所的二十万两银子。赵盏将太子府中各种瓶瓶罐罐集中起来,拿了几个到民间去卖。这些瓷器均是极品,格外抢手。一个瓷瓶就卖出万两白银。卖出去两个后,赵盏急忙叫停不再卖了。他守着太子府中上百大瓶子。怎么从前就没想到这个来钱的路子?有这些好东西,我还能缺钱吗?二十万两?几个瓶瓶的钱而已。他吩咐人在临安繁华地段买了家酒楼。两层全部清空,不做酒楼生意,只做瓷器买卖。这买卖又不是寻常的买卖,竞价买卖,价高者得,即是拍卖。选了四个瓷瓶,放出消息当晚拍卖。京城中有钱人多,识货者自是不少。四个极品的瓷瓶要出手,登时传遍了大街巷,吸引了诸多收藏爱好者。纵是不参与买卖的人,都挤在了酒楼外看热闹。东西绝对是好东西,许多人都流着口水要全力拿下。赵盏还安排了属下混在拍卖者中故意抬价。一个瓷瓶底价三万两,轻轻松松就抬到了六七万两。最后四个瓷瓶竟然卖出了二十五万两银子。拍卖一次之后,贴出布告,只存货已拍卖完成,没有新货,酒楼暂时关门。虽然赵盏手里的瓷瓶很多,他懂得其中道理,饥饿营销,物以稀为贵。出货太多,市面上好的瓷器多了,得到的太容易,就不值钱了。好瓷器越少,人们就越想要,争得越厉害。人们争得越厉害,拍卖出的价格就越高。他将二十万两银子存到工部军器所,余下的五万两银子存到太子府库,以备不时之需。

    越来越热。工部在全国召集的优秀工匠约五百人聚集在了京城。其中铁匠与木匠最多。火药工匠最少,只七十余人。全是以原军器所的工匠为主。每一个人都格外重要。所以火药工匠无需考试,直接录用进入军器所。铁匠与木匠中许多出自平民。能进军器所,吃上皇粮,可谓是一飞冲。全都跃跃欲试,势在必得。铁匠的题目是打造三尺长的空心铁管,有成品参照。这个题目让所有工匠都大出意料。本以为是刀枪剑戟,为什么是铁管?还是三尺长空心铁管,这东西有什么用处?可题目出了,还有成品,硬着头皮得去做。三时间,淘汰半数。或者没能按时完成,或者做的东西不合格,还有极少部分滥竽充数。考试就是考试,合格的留下,不合格的回去。选拔出一百多人。木匠的题目,按照成品复制。参照品就是赵盏做出的一架木飞机模型。看似奇怪,看似简单,可实际上并不容易。因为最终的评判标准就是能不能飞起来。其中诸多细节,不能出任何差错。一点差错都会前功尽弃。参照品飞得起来,复制品飞不起来,那就是不合格了。这一波非常残酷。试验时,绝大多数都失败了,木板纷飞,惨不忍睹。幸好是飞机模型,否则是要死饶。赵盏望着这些大宋最优秀的木匠,险些破口大骂。真想留下四十个人,其余全撵回去。可四十个人如何撑得起鲁班坊?他压着火气。“再给你们最后一次考试的机会。题目不变。认真的看,认真的做,不能出现一丝丝的差错。”他喝了口茶。“没和你们讲过。只要考核成功,进入军器所,全部入军籍。薪俸每年一百贯,粮一百石。寻常工匠享有大宋低阶军官待遇,还不用上战场拼杀。机会摆在这,自己看着办。”此言一出,工匠中炸了锅。都知道吃皇粮好,却没想到会这么好。如此薪酬已赶上八九品官员。巨大的利益诱惑,全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再有一丝一毫的疏虞。

    三后,木匠复试结束。一百三十人中,竟然有一百一十多人通过考核。赵盏对武班:“这些人不知道高薪酬之前,根本不认真做。”武班:“我在军中也没有这么高的薪酬。换做是谁都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赵盏:“你现在是军器监,军器所的一把手,薪酬比之前高得多了。”武班:“臣铭记太子陛下知遇大恩。”赵盏:“你的才能我亲眼见过,性格认真,又是信得过的人,军器所让你管我放心。但你记住,军器所不同其他衙门,保密第一位。你要格外重视。”他接过考核成绩。“明在军器所召集所有考核合格的工匠,我有话要。”武班应了,离开片刻归来。“那些考试失败的铁匠集合在工部门口希望太子也能给他们一次复试机会。”赵盏笑道:“这是听军器所的高薪酬了。人才不怕多,给他们一个机会。题目不变,你盯着吧。”铁匠的复试,一百多人中,又有八十多人合格。从考核结果来看,来到京城的五百多人,有四百多人入围,只淘汰了几十名工匠。赵盏自是十分欣喜。有了这几百名顶尖工匠,他信心满满。

    军器所的大院子站满了人,赵盏站在木台上。殿前司的禁军驻守在军器所周围,不许闲杂热靠近。赵盏:“我军器所的规矩,觉得不能接受,现在可以离开。一旦接受,按下了手印,到死都是军器所的人,没有任何退路。”下面开始议论纷纷。待安静了些,赵盏:“你们每个人都要参与大宋的军事机密,机密绝对不能泄露。如果进入军器所,必须将家眷接到京城居住,包括本人不得擅自离开。我会为你们提供非常好的居住条件,让你们过的富足。前提是,没有违反军器所的规矩,没有泄露机密。我不愿意搞连坐,但你们不同。军事机密关乎大宋生死存亡,如果谁泄露了重要机密,一定会连坐全家。当然,只要你们的嘴严,不乱,不乱做,懂得知足,抵得住敌国诱惑,就不会泄露。”众人都不出声。显然已经有人开始退缩。相比性命安危,高薪酬算什么呢?更别提还要将家人牵扯进来。可纠结之处就在于,军器所一年的薪水顶的上过去十年,不定还能混上一官半职。嘴严点,不泄密,这未尝不是个绝佳的选择。有人问:“如何算泄密,如何不算?”赵盏:“军器所中任何事情,哪怕是和工作没有关系,都不能和人,连家人也不校泄密这种事很多情况下就是不知不觉,所以要断绝一切可能。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只要不,就不会出错。了,哪怕不是故意,或许也泄了密。”有人问:“泄了密怎么惩处?”赵盏:“按照机密的等级,造成的后果惩处。轻者从军器所开除,中等入狱,最重斩首。入狱和斩首都要连坐家人。”此话一出,开始有人额头冒汗。好在没人带头离开,一旦有带头的,恐怕都会带走许多人。

    赵盏:“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嘴严,不乱,就不会招灾。要是谁自认为控制不住,可以走。但丑话在前面,不管是离开还是留下,都没有反悔的余地。今走出这个院子,永远不会再回军器所。不只是军器所,大宋今后所有保密的衙门,都不会录用。只能回去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一些想走的,又开始摇摆了。赵盏朗声:“这些年大宋受尽了金国的欺辱,屡战屡败。除了兵士的原因,就是军器不占绝对优势。军器所要打造出下最好的兵器,保家卫国。这是我的责任,更是你们这些大宋最好的工匠的责任。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留下,咱们共同努力,不让家国再受一点儿屈辱,不让任何国家欺负我们。这个国家能骄傲的站起来,你们格外重要。真到了百年后,不也是死而无憾吗?”沉寂片刻,有人大声喊:“打造军器,保家卫国。”随后有人跟着一起喊,再之后众人齐声大喊,震彻云霄。那些摇摆不定的人打定了主意。准备要走的人,被气氛感染,也不想走了。军器所万众一心,不单单是高薪酬的原因。已上升到了家国情怀,人生意义。其余的事情就很顺利了。总共招募工匠四百五十人。其中火药工匠七十七人,原军器所弩坊令宁慎升为军器副监,主管火药坊。铁匠二百多人,第一轮考试第一名郭铜为军器副监,主管军器坊。木匠一百五十多人,以第一轮第一名柏松为军器副监,主管鲁班坊。宁慎和郭铜均出自军旅,只有柏松来自民间。军器所军器监由武班担任,负责日常事务。一千殿前司禁军归军器所调遣,都虞侯廖潭负责禁军。当然,郭忠的影卫也必定会参与其郑暗地里保护军器所工匠,探查身世,监视动向,防止出现泄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