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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翻出旧案

    老家的事肖翰暂时不知,他一方面忙着助刘裕昌对付倭寇,一方面又在调查许乘鹤的事。

    黄宝珠的事不久后,就翻出了一桩旧案。

    淳化县有一富商姓贾,这位贾员外年过五十,膝下仍旧空空如也,便纳了一个丧子丧夫的年轻寡妇,充作妾室,只为延续香火。

    只是才过了两月,这富商外出就遇上劫匪,死于非命,只有那跟随的管家命大,逃出生回家报丧。

    家人才得报官,敛回尸骨安葬。贾妻骤闻噩耗,一病不起,看看将死,谁知那妾室竟有了骨肉,六个月后,生下一子,也算有人继承家业了。

    但贾家族人中有一人,名叫贾瑚,是贾员外的远房侄子,幼年失父,贾员外便对他有几分照顾,后来也让他在外头替自己经营生意。

    这贾瑚回淳化县在外头知道贾员外死了,想回家奔丧,但手里的事又撂不开,好容易办好事回家,已是一年后了。

    贾妻瞧他悲伤不似假意,就留他在家住些时日,也算全这一份情义。

    不料贾瑚住了一月后,却突然上衙门报案,声称贾员外之死并非劫匪所为,而是贾家管家吴念恩跟妾室卫氏通奸,图谋家产,害死人命,又以奸生子冒充贾家血脉,侵占家产。

    案子报到县衙,审查结果却是贾瑚觊觎贾家家产,本欲想出嗣贾员外继承家业,但因为贾员外有遗腹子未能如愿,而心生怨恨,故意诽谤卫氏和孩子名声,从而夺得家产。

    县衙当即驳回贾瑚状子,还当场打了贾瑚二十大板了事。

    贾瑚吃了亏不忿,又欲上府衙告状,拿到贾瑚状子的是吕介,他没有理会贾瑚的诉求,直接又将状子发回淳化县,仍由淳化县知县处置,贾瑚便遭了殃,不仅又挨了二十大板,还被监禁半年,出去后便再不敢随便告状了。

    但今年八月,自肖翰出任杭州知府后,吕介、鲍有仁先后落网,加之他流放了黄宝珠的事情传出去,便渐渐有了刚正不阿的名声。

    贾瑚在家听此事后,高兴不已,正想拿了状子来府衙翻案时,一盆冷水从而降,给他浇了个透心凉!

    这个新知府是许乘鹤的表亲!

    而这个许乘鹤,正是他两次告状不得的幕后黑手。

    自从府衙告状失败后,贾瑚便细细打听了,原来是吴念恩走了富商许乘鹤的关系,买通县衙和府衙的人,让自己有冤无处诉。

    本想来了个公正的新知府,谁知道这么不巧,是许乘鹤的亲戚,贾瑚便泄了气!

    但这时忽然有人来告诉他,肖知府并不喜这许乘鹤,又因为肖知府表姐在许家出事,才惹上人命官司,肖知府不得已判了表姐流放,心里对姓许的恨之入骨!

    自己若是上告,肖知府必定会秉公办理!

    贾瑚听了有些犹豫,不太相信,但一想到吴念恩和卫氏这对奸夫淫妇占着六叔的家业逍遥,他不将这两人绳之以法,怎么对得起六叔的信任和栽培呢?

    琢磨了几,觉得那饶分析也有道理,便一咬牙,拿上状子,上府衙告状了。

    大不了就再挨顿板子!

    肖翰当即收了贾瑚的状子,让人将之前的卷宗调出来,仔细查看比对。

    又立即让梁忠源和海亮等人去查吴念恩和卫氏,果然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这卫氏原先那丈夫儿子未死之前,家里并不宽裕,一家子都是务农织布为生。

    可当家里男人和儿子死了半年后,卫氏手里竟不知为何阔了起来。每日都要去镇上,今日买胭脂,明日买头油,一会儿买这,一会儿买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卫氏肯定是有猫腻。

    几个月后,贾员外就来媒,她便嫁入了贾家为妾。邻居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卫氏攀上了贾员外,怪不得大手大脚起来。

    可卑职去询问过贾家大娘子身边伺候的老妈妈,她贾员外起先并不认识卫氏,还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他才让媒人去合,不过几日就将卫氏接进了门,时间上也不对啊!”

    “而且,在贾员外面前提起卫氏的,就是贾瑚告的那吴管家。他这卫氏颇有姿色,又有过孩子,肯定好生养,这才打动了贾员外,不然以贾家的资产,取个黄花闺女也不是什么难事,何至于看上一个寡妇?”海亮将自己打探的情况一一来。

    梁忠源也道:“卑职去查问帘时给卫氏接生的产婆,那婆子起先还想搪塞,被卑职一吓,立刻就改了口,是那贾昭生下来八斤九两,并不像早产的婴孩。”

    肖翰听在心里,微微点头道:“看来那吴念恩和卫氏果然有蹊跷。”

    也对,若是那贾瑚有心侵占贾家家产,故意诽谤那孩子,也不至于过了一年才回来。

    “府尊英明,卑职去贾家查问事,贾家俨然已经全由那管家接管,听之前还有换门匾的事传出来,后来还是贾家的族人出来阻止,才不了了之了。”

    “换门匾?”肖翰问道。

    “卑职去镌匾的郭二打听了,是那吴管家让他镌刻了一块吴宅的匾。”

    换匾额!

    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吗?

    肖翰有意不让自己先入为主,因为吴念恩让厮私下来给他送礼,他连门都没让对方进。

    可这吴念恩这手骚操作实在太秀,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肖翰当即发了票子,让人把卫氏和吴念恩还有在贾家伺候的下人悉数提来。

    与此同时。

    贾宅里。

    吴念恩在房里踱来踱去,坐立不安,一旁的卫氏手里拈着手绢,满脸忧愁地望着他,泫然欲泣道:“新知府不肯收咱们的礼,这可怎么办呀?”

    吴念恩烦躁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卫氏红着眼睛道:“你凶我做什么,有本事先把这事给摆平呀!”

    吴念恩走了半晌,然后道:“那也只能你我是自老爷去后,日久生情,昭儿就是老爷的儿子,咱们只要咬死这点,贾瑚那鳖孙就不能把咱们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