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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我们该回了,明天就把东西搬过来吧!”

    庄静想到还有小半袋小米一直没拿出来,要是让齐大兰知道她有藏私,该有想法了。

    “好,我正有此打算,两家人住在一起多有不方便。”

    早有此想法的庄老头儿当然同意,收拾收拾检查一下灶里的火,出门时关上没锁的木门。

    庄静有些不放心地看一眼没锁的门,这在她那个时代锁门是生活必备。

    但在这里,却是家家户户都不锁门,最多就是将门插上。

    “爷,咱家住得偏,还是得弄把锁回来。”

    “行,依你!”

    庄老头儿一口应下,爷俩总有不在家的时候,跟村子里的人又不熟。

    有个锁总要安全些,看来以后他得少出门儿,家里总得有个人时常在。

    经历家庭变故的庄老头儿,已明显感觉身体不如以前,特别是体力上。

    这次受伤就让他明确地感觉到,不能再给孙女增加负担,唯一的办法就是留在家中操持家务。

    …

    “爷,给你说个事儿,别让人知道了。”庄静扶着老头儿,悄眯眯地道。

    那神秘的样子,又让庄老头儿看到那个调皮的小丫头,心中的烦恼顿时烟消云散。

    “啥事儿这么神秘啊!

    是不是又藏了什么好东西,不敢拿回来吧!”

    “爷,你咋一猜就是准儿,在你面前都没秘密了。”庄静故意瞪大眼道。

    “屁大点儿的娃娃,还想要秘密。

    别忘了,你是我亲手带大的,比跟你爹娘的时间还长。

    说吧,又藏了什么好东西,还背着人。”

    看到孙女那惊讶的样子,庄老头儿无比得意。

    他还能不知道亲手带大的崽儿,是什么心性的话,就白活了。

    “爷,咱打个商量,我都是大人了。

    以后有什么秘密的话,你就当不知道哈!”庄静嘴角一歪,厚着脸皮道。

    与老爷子亲昵的相处,是她从来没体会过的滋味,自小就没见过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

    长大后,才知道那对爸妈都是孤儿院长大,自然不知道父母是何方神圣。

    可惜的是,在她三岁那年便分崩离析,从此以后她的生命中,再也没出现过那个投入别人怀抱的女人。

    庄老头儿半眯着眼瞅孙女,笑得像老狐狸一样狡猾。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秘密,唯有不被人知的才能称之为秘密。

    你的城府还不够,得多学着点儿。”

    庄老头儿怜爱地摸摸孙女头上的帕子,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只能糙成粗汉子。

    白瞎了庄家遗传下来的好相貌,这个世道真是不给人活路。

    …

    “嘿嘿,爷说得对,唯有不被人知的才称之为秘密。”

    庄静了然地点头,心知不能小看了这个猎户老头儿。

    老头儿一生与动物打交道的次数,肯定比人还多,很多道理不仅有庄家祖传下来,更有他自己悟出的道理。

    有这样觉悟的人,却一直窝在大山中,为的还不是躲避外面的纷争。

    可却天不遂人愿!

    …

    “爷,我搜刮来的东西,都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得趁现在大家都忙着建房去弄回来。

    我怕时间一长,被别人截了胡,那不亏大了。

    你看,咱家还缺好多东西。

    过冬的粮食、被子这些东西是必须的,还有铁锅也得备上两口吧!

    就那陶罐,饿死都做不好饭……”

    庄静扒拉着手指,说出一大堆要准备的东西。

    既然要在此定居就得多准备些东西,真到大雪封山时上哪儿找借口出去。

    至于鬼子能不能找到这里,就不是庄静担心的问题了。

    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得过日子不是。

    …

    庄老头儿心下大惊,没想到孙女还藏了这么多东西在外面,这脑子可比儿子好使太多了。

    “行,你早出晚归,别让人看见就行。

    别看村里人都很团结,那是因为大家都一样穷,明白这个道理不。”

    居住在别人的村子里,庄老头儿还没那么自大地认为,人人都会将爷俩当成本村人。

    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人,对外来者都没那么容易接纳,若不是因为刘春生和周大魁,他们连落户都难。

    “爷,你说的话我懂,财不露白嘛!

    咱家的那些东西,我都好好藏着,带在身上反而会惹来麻烦。”

    庄静了然地点头,闷声发大财过好日子,谁不会。

    爷俩沟通完,庄静也获得了自由进出的权利,心中雀跃不已。

    这穷山僻壤,真让她待着不动,非得憋出毛病来不可。

    …

    爷俩与做活的三家人,一起收工回村中。

    暮色下的山中村庄,鸡鸣和炊烟阵阵,居住在此的人家唯有一早一晚才会动炊烟。

    一天只吃两顿在这里是常态,但对庄静而言却非常不适应。

    因为她饿啊!

    平日里的吃食,本就没啥油水,营养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子的杂粮糊糊,加了嚼不动的野菜梗子,拉嗓子不说还一股怪味儿。

    一人再一张巴掌大的高粱饼,就着清汤寡水就是一顿。

    偶尔吃一回肉罐头煮换来的萝卜,那就是最好的吃食,煮一盆水出来能看到几个油星子,喝在嘴里已是寡淡无味儿。

    就这吃食,还有许多人家吃不上,能吃上的都算条件好的人家。

    不能拿出好东西的庄静,只能自己偷偷地加餐,不然是真饿。

    至于庄老头儿,只能让他多吃几块饼干填肚子。

    这也是为啥爷俩急着搬出来的原因之一,有东西不敢拿出来吃,真的很憋屈。

    …

    晚饭依然是千篇一律的清汤糊糊,里面的野菜梗子明显比昨天多,庄静不动声色地就着高粱饼细嚼慢咽。

    屋内一阵稀哩胡噜的声音,听得庄静面部抽搐,这声音真让她有种身处猪场的感觉。

    庄老头儿几口喝完糊糊,放下粗碗对刘春生道。

    “春生,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明天我和小静就搬过去住。

    你那边要多久才能箍好,爷也没啥能帮得上忙的,弄了一些刷子、筲箕、炕刷,你那边就不用准备这些了。

    入住新家,总要准备一些新家伙什。”

    “爷,你们不再多等几天,刚箍出的窑洞比较潮。

    再说了,我哪能要你老人家的东西。

    庄弟给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都是沾了庄弟的光。”刘春生忙放下粗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