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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一会,柱子和那张姓排长带着士兵便押着七八个人走进了院子,柱子走到包国维身边,

    “已经派人从水路赶去黄陂县了,另外刘鑫家中早年破落,亲戚朋友只有这几人”,说罢便指了指被张姓排长拉扯站好的那几人,

    那几人都是面露苦色,看起来都像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包国维有些皱眉,上前打量着那几人脚下的鞋子,

    都是最常见的布鞋,这种布鞋为了省时省料,并没有什么防滑印,不过其所用的原料耐磨,经穿。是周边村民最常穿的一种鞋子。

    “就这几人?”,包国维回头看着柱子,“新招的预备役士兵中就没有?”

    柱子恍然大悟,当即就要重新回去,但是被包国维在后面提醒,“若是有,先带人把他们的武器下了,注意安全!”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明白了。

    不多时,就有四五个穿着灰色军服,但是垂头丧气的预备役士兵地被几名端着枪的军官押进了院子,

    “这帮家伙肯定有鬼,先前传唤他们的时候有几个还想跑!”,

    柱子恨恨地看着那几人道,“幸好没给这帮白眼狼发武器,不然还有点麻烦!”

    包国维阴沉着脸对着那几名灰头土脸的年轻人道,“我不喜欢废话,刘鑫跑哪儿去了?”

    但那几人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有一人半天才抬起头来,“长官什么意思?我们听不懂”。

    那张姓排长闻言便是一阵大怒,上前一个直蹬腿将他踹出去了好几米远,“还他妈装傻!”

    显然这位张姓排长是练过的,那一腿直接把人踹得吐了血,可想而知其力道有多大,

    而其他人见到这一情形也是吓坏了,当即就要跑出院子,嘴里还在嚷嚷着,

    “杀人了!当兵的杀人了!”,想要引起其他院子里的预备役的注意,

    但是刚刚迈出几步就被身后的税警总团士兵给摁在地上。

    但他们的叫声还是引来了一批在附近巡逻的预备役,见到同僚被这些当兵的给当杀猪一般按在地上,旁边还有个吐血的,当下议论纷纷,

    湖北等地民风彪悍,乡下更是以同村同族为核心,凝聚力强。

    见到既是同僚又是同村被那些上官如此折磨,有些人已经是不顾税警总团警卫的阻拦,想要闯进来。

    张姓排长和柱子连忙上前弹压,此时他们的主力还在村外搜捕刘鑫,村里就只有十几名士兵,

    若是这群预备役闹了哗变,一时间还没办法镇住。

    包国维只是走到那被死死摁在地上的预备役身边,将他脚下的胶鞋拖了下来,将其翻了过来查看着上面的印子,

    随后走到了墙角下的那处脚印旁,与之比对一番,刚好吻合,甚至连大小都对的上。

    他起身,命人把禁闭室内遇害的两名士兵抬了出来,就放在院子门口,

    门外那些喧闹的预备役见到这两具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时都愣住了,

    而那几名刘鑫的好友,看到尸体的那一刹那也是停止了挣扎,埋头不敢再去看。

    包国维心中思绪万千,他转头对着柱子道,

    “这几人交给你审吧,另外再让战士们不用再搜了,全部回来睡觉”

    柱子和那张姓排长都有些奇怪,“人不抓了吗?”

    “有这些家伙的掩护,刘鑫肯定早早就离开了刘家村!明天早上把所有预备役士兵聚齐,开公审大会!”

    包国维回到房间后,身心俱疲,之前只顾着基层改革和减租减息,忽略了预备役士兵的思想建设,

    这次是越狱是刘鑫在军中的好友协助他逃脱的,那若是下次有人让他们干掉自家长官呢?

    在那些人眼里,本来应该至高无上的军纪被视为虚无,这样的部队即便有战斗力也没有斗气,顺风抢人头逆风就开摆。

    包国维也开始庆幸这次发现的早,要是以后等到跟日军开战了才发现自己花大力气培养的这批部队跟那些旧军阀、旧军队的差不了多少,

    那自己不得气吐血。

    翌日,刘家村预备役部队开始村里的打谷场集结,这次集结与往常训练的集合不同,有些心思敏锐之人注意到在谷场附近少有的设置了岗哨,

    众多拿着荷枪实弹的税警总团士兵脸色冷冷地盯着他们,联想到昨晚上的传闻,似乎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头。

    人群集结完毕后,众人就见到场内的戏台子上走上了几名穿着军大衣的军官,其中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军官走到前台,

    包国维面色凝重地看着台下的三百名预备役,场中被有些骚动,被他这么一扫,又是蓦地安静下来,只剩下刮人的冷风在呼呼作响。

    他招了招手,早早就在台下准备好的警卫开始把昨晚上参与杀死警卫、放走刘鑫的几人给押到了台上,

    显然这几人,台下的士兵们都认识,见到他们被五花大绑地押上台,一时间议论纷纷。

    随后包国维对着众人宣布了这几人的罪行,

    目无军纪!

    背叛军队!

    残害同僚!

    这其中任何一项都足以让这几人吃够枪子儿。

    包国维对着众人道,“乱兵如匪,没有军纪的部队,那就是土匪!背叛和残杀同僚,那就是不忠不义的贼寇!”

    “土匪贼寇,是我平生最为唾弃和厌恶的东西,因此在我所辖的部队和驻地,军队从不扰民,战友相互尊重和信任,

    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口头要求,大家才是如此,而是因为不尊军纪者都已经被我杀光了!”

    台下众人都是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这年头哪家部队不扰民?即便是早些年的来湖北的中央军,那也一样连吃带拿,

    不随便杀老百姓的军队都足以被称为军纪良好了。

    这样的军队在中国是常态,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如今听到包国维的这番话,连带着附近的税警总团的官兵都是心中一怔,

    税警总团第五团兵员大多来自高校学生素质较高,加之税警总团军饷银钱本身就给的足,所以才没有出现过扰民的情况,但绝不是说税警总团治军森严。

    即便45年前后,孙立人手下被称为强军的新一军,当时国府的五大主力,绝对的嫡系部队,照样军纪败坏,在驻扎广州时被百姓称为新日军。

    像包国维口中所说,但凡触犯一条红线都会被枪毙的情况还真没见过。

    包国维继续道,“当兵,当的就是保境安民,保境就是抵御外虏,若是外敌入侵,诸位都得像岳武穆那样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

    战场上枪弹横飞,那时候就得把命交给自己的战友才能活下去,但你敢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想在背后捅你刀子的战友吗?

    再说安民这一条如何实现?守军纪和杀贼匪!但若是军纪都不守,那与贼匪流寇何异?”

    包国维取出自己的手枪,“所以,今天我只在这里说一次,任何敢于挑战军队权威,触犯军纪、残害同僚者,

    一律杀无赦!”

    听到这话,那几个跪在地上的预备役士兵连连朝着包国维磕头求饶,眼泪鼻涕窜了一脸,有几个年轻的已经吓尿了裤子,

    包国维看着他们几个年轻的面庞,又想起了昨晚上那被他们几个用石头活生生砸死的警卫,心下怒气更甚,

    这几人心性太坏,这次不除掉,下次也一定会惹出其他麻烦。

    根据他们的供词,当晚他们假借告病,没有参与外出拉练,等到部队离开后悄悄潜入刘鑫所在的禁闭室的院子,

    从院墙翻下来后用石头砸晕了那两名警卫,随后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为了防止院子外面的巡逻队发现,他们把警卫也拖进了房内。

    但是刘鑫还带着手铐和脚铐,不打开根本走不远,搜遍了那警卫的上下全身依然没有找到钥匙,

    于是他们便用石块不断锤击着镣铐,却没想到那两名警卫居然晃晃悠悠的醒了过来,

    被看见了全貌的几人担心警卫事后举报自己,于是在刘鑫的撺掇下选择了杀人灭口,他们怕枪声引起注意,于是便合计用拿石头捶杀了那两名警卫。

    行刑队就在台上,当着众人的面用步枪抵住了那几人的后领子,用绳子牢牢拉住他们,

    在张姓排长的一声令下,枪声响起,冒着热气的血溅到了行刑者的脸上,但很快就被冷风吹得发凉。

    大会过后,包国维看着台上干涸的血迹,转头对着柱子道:

    “柱子,昨晚上给你的条陈,你发下去了吗?”

    “放心吧小维哥,数量有点多,现在还在印刷所,不过今天下午前就能发到每个士兵手上”

    柱子说完还有些意犹未尽,“这个三大军纪和八项原则真的有用吗?”

    “现在当然没用,接下来我就住在这里了,每天就给他们上课!”

    “啊?那你不回公署了?那儿的工作怎么办?”

    “我只在这里呆半个月,正好把附近县乡存在的问题都记录下来,

    半月后会在公署将所有工作组长找来开会,届时林松林主任也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