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取了痰盂过来，给娴贵妃漱口。
顾元懿帮娴贵妃拍着背，眸色一暗：“还愣着做什么，快将御医请过来，若是小皇子有丝毫闪失，你们都要陪葬！”
映红被吓了一跳，忙是道：“是是，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见映红匆匆去了，顾元懿低声道：“姑母，你怎么样了？”
“没事，好在吃的不多。”
用帕子擦擦嘴，娴贵妃皱眉：“那补药里为何有毒？”
“元懿也不知。”不知是想起什么，顾元懿微微皱了眉头。
娴贵妃道：“元懿你可是有什么瞒着姑母？”
看了看娴贵妃，顾元懿有些迟疑：“元懿来时碰见了玉妃。”
“玉妃？她干了什么？”
“姑母先不要激动。”好不容易将娴贵妃的情绪劝解几分，顾元懿道：“玉妃娘娘和元懿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她会和你说话？”娴贵妃冷哼：“定是她那时候做了手脚！”
顾元懿她不会怀疑，却并不代表她不会怀疑其他人，尤其是玉妃，这个一向和她不对盘的人！
顾元懿面有愧色。
“都是元懿没注意！”
“这不怪你，后宫女子手段太多。”
娴贵妃眼神阴鹜，好个玉妃，竟敢打起了她孩儿的主意！
御医帮娴贵妃把了把脉，呼出口气：“娘娘宽心，小皇子没事。”
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御医欲走，被娴贵妃喊住。
娴贵妃道：“映红，你将那补药给御医瞧瞧。”
御医瞧了瞧，额上冒出虚汗。
“娘娘，这碗汤药哪里来的？”
“御医只要告诉本宫，这汤药里面有什么便是。”
“是。”抹了把头上冷汗，御医道：“这里面有附子粉，重则可使孕妇大出血，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娴贵妃咬牙重复，神色越发阴冷。
映红给御医打过赏，忙是上前：“娘娘，要不要把那些补药都丢了？”
“不，你去用银针一个个试试。”
“是。”
吩咐完了映红，娴贵妃已是一面疲倦，顾元懿低声道：“姑母好生休息，元懿先回去了。”
“好，今日这事你无须告诉你父，姑母能处理好。”
“元懿明白。”
离开清泉宫，顾元懿给一直跟着的顾家兄弟使了个眼色。
刚一出宫，他便看见了那位给娴贵妃把脉的御医。
“顾，顾将军。”
御医声音微颤，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祖宗。
“御医别怕，我只是有事需要御医帮忙。”
“何事？”
顾元懿笑了笑，低声说了几句。
“就这样？”
御医有些不敢相信，这么简单？
“就这样。”
扬手，顾家兄弟拿了金子塞给御医，顾元懿道：“有劳御医了。”
顺便将御医送回了家，顾元懿揉揉太阳穴，忽觉几分疲惫。
“将军，可要去‘江南坊’休息一下？”
顾长风提议。
顾长安皱皱眉头，却并没说什么。
江南坊是京城最有名的温柔乡，没去芸城之前，顾元懿和同僚也常去，他最爱里面的静茹姑娘，那一手按摩的功夫当真世间少有。
正准备回绝，想想，顾元懿道：“也有些日子没去了。”
“那将军的意思？”顾长风打趣：“想必静茹姑娘也想必将军了，不如过去瞧瞧？”
得了顾元懿的答应，顾长风心喜，双腿一夹，忙是朝江南坊驶去。
御医照常给玉妃请平安脉，玉妃懒懒道：“听说前几日清泉宫闹腾了一阵，是出了什么事？”
见御医犹豫不答，玉妃给旁边的宫人递了个眼色，自有宫人打赏，御医拿了银子，低声道：“回玉妃娘娘的话，娴贵妃娘娘那日是中毒了。”
“什么！”
玉妃一惊，摆手让了众人下去。
“好端端的，娴贵妃怎么中毒了？”
“听说是顾将军送来的补药里面有附子粉。”
“顾元懿？”
玉妃觉得不可能：“娴贵妃是他的姑母，与他们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怎么可能下毒？”
“娴贵妃娘娘也是这么说的。”
“娴贵妃还说什么了？”
见御医面有迟疑，玉妃道：“王太医说就是，本宫不怪罪你。”
“是。”
御医答应着，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娴贵妃娘娘问了顾将军来时可碰见了什么人，顾将军说碰见了，碰见了娘娘。”
玉妃确实有印象，她轻哼：“真是好笑，本宫不过和顾将军说了几句话，就被人怀疑上了！”
“娴贵妃娘娘确实怀疑到了娘娘身上，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要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玉妃霍然从榻上站起身来：“她这个毒妇！”
陷害了宁皇后还不够，竟然还想对付她！
“娘娘慎言。”
御医看了看四周，方才舒了口气：“娴贵妃说了，这件事和顾将军有关，怕到时候皇上迁怒到顾将军身上，所以这次的事情她会先瞒着。”
“既然先瞒着，那王太医刚才怎么又说要将这事告诉皇上？”
玉妃气势十足。
御医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是说错了，臣说错了。”
“王太医你是不是还有事隐瞒自己？”
“没有了。”
“真没有？”玉妃眼睛一眯：“若是让本宫知道王太医有所欺瞒，王太医应该知道什么后果把？”
玉妃处事向来任性，偏偏周宣帝就是喜欢她这性子，御医暗暗叫苦，忙道：“臣不小心还听到，听到娴贵妃说，这次的事虽然不追究，但总归有下次，下次她定让娘娘在无翻身之地！”
“好个再无翻身之地！”
玉妃为人虽然冲动，却多少有几分心眼，下次，下次，难不成娴贵妃想故意陷害自己？她瞳孔倏然一缩，这谋害龙子可是大罪，倒是可不是她随便撒娇就可以搪塞过去的了！
“顾若娴！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本宫不义了！”
玉妃目光落在御医身上，只把御医看得身子微颤。
她唇角绽放出一抹笑：“王太医，你说附子粉会让孕妇流产是么？”
后宫中的暗流涌动，慕芸并不清楚，自从废后一事了结，宁皇后又因祸得福掌握了后宫大劝，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慕芸每日无事，幸好有大皇子不时入宫陪她下棋。
“听说顾将军最近日日往‘江南坊’跑。”
捻子的手一顿，慕芸道：“‘江南坊’是什么地方？”
看大皇子唇边张合，慕芸脸色忽的一烫：“那种地方！”
果然自古男子多薄幸！有了许青宁还不够？
“大皇子也不用将顾将军的行踪处处跟慕芸说。”
大皇子微笑：“我只是以为慕芸想知道。”
“大皇子误会了，慕芸可一点都不想知道。”
一点都不想知道……
慕芸暗自撇嘴，落下子：“看样子，似乎是慕芸赢了。”
看看棋盘，大皇子轻声嗯了声，将白子慢慢收到棋盒。
“父皇召见过我了。”
“哦，何事？”
“说我年纪渐长，身边却没有照顾的人。”
慕芸手一顿，含笑道：“那大皇子怎么说呢？”
“心上有人，愿意等等。”
他温和的看着她，眼眸间不知何时掺上了丝丝情意：“慕芸想要我怎么回？是择日迎娶还是其他？”
慕芸移开眼：“这，慕芸怎么知道。”
她耳朵根都要红透了，整个人如同娇羞的百合花，让人不能移目。
“慕芸，其实我很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却有些不自信。”大皇子笑了笑，目光微垂：“若是在我和顾将军中选择一个，慕芸会选择谁呢？”
在他和顾元懿之中选一个？
慕芸只觉心跳的飞快，她想说自然会选择他，却不知为什么，话在喉头中转了转，选择了沉默。
“慕芸郡主，慕芸郡主！”
见是玉妃身边跟着的宫人，慕芸忽然松了口气：“有什么事吗？”
“娘娘说请您过去！”
“好。”
看看大皇子，慕芸有些歉意：“大皇子，不好意思。”
“没事，我改日在来找慕芸下棋。”
大皇子朝慕芸笑了笑，站起身来拍拍衣袍。
“娘娘有什么事要找慕芸？”
宫人眨眨眼：“慕芸郡主去看看就知道了！”
慕芸心下疑团渐大，玉妃最近一直对她很是亲近，但是这般神神秘秘，倒是第一次。
还不等她想出什么，宫人已经带她走小路到了碧澜宫，站在玉妃寝宫门外正准备叩门，忽听寝宫内传来一声尖叫。
这声音，似乎是玉妃的！
慕芸和宫人对视一眼，忙是推开了门。
眼前景象着实吓了慕芸一大跳。
只见玉妃裸露着肩膀，抱着被子声嘶力竭。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不快滚出去！”
一个男人同样衣冠不整的跌坐在地上，听玉妃说话，方才匆匆忙忙穿自己的衣服。
“滚，你给本宫滚！”
旁边有什么，玉妃都拿了朝男人丢去，她精致的妆容已有几分凌乱，眼眶慢慢涌出泪来：“滚，快滚！”
“是是是，臣这就滚！”
男人见玉妃如此生气，衣裳都顾不得穿好了，匆匆忙忙将往屋外走，推开门的一刹那，忽然傻了眼。
“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