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将军，你怎么睡在这里啊！”
好聒噪！
顾元懿皱皱眉，从梦中醒来，看了看太阳当空，想起顾渊昨晚说要自己去找他的事，不由揉揉脑袋往顾渊那走。
顾渊正吃早饭，见他过来，下意识皱眉。
“瞧瞧自己什么样子！”
顾元懿低头瞧瞧，见自己确实有些见不得人，一时不由有些窘迫。
“我想着父亲说尽早要跟我说事，一事没想太多就过来了，父亲稍等，我这就过去换身衣裳。”
顾渊道：“等等。”
“父亲还有事？”
“来都来了，等会在回去换衣裳吧。”顾渊往旁边看了一眼：“你先坐下吃些东西。”
“是。”
顾元懿特意离的顾渊远了一点坐。
顾渊又用了些粥，见顾元懿吃的七七八八了，方道：“昨日父亲和你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顾元懿手一顿：“爹爹，我还是希望能按照我自己的心意。”
顾渊的眉头又高高拧了起来，顾元懿回来不过几个时辰，他就觉得自己烦心事多了许多。
“大清早爹爹不和你争论这件事。”
顾元懿嗯了声埋头吃。
顾渊想了想，试探道：“元懿你年纪也不小了，青宁那孩子对你的心思爹爹都瞧着眼里，你既然和慕芸郡主不可能了，不如考虑考虑青宁怎样？”
破天荒顾渊跟顾元懿开始商量起来。
顾渊昨天晚上好生想了想，觉得顾元懿和慕芸郡主相处那些时日，慕芸郡主虽然相貌生的几分秀气，可对顾元懿却算不上什么温柔小意，顾元懿只是一时半会想不通所以才对慕芸郡主这么看重，如果顾元懿真的成了家，或许就能对慕芸郡主少些喜欢了。
“爹爹，青宁在我心中一直就是个小妹妹，哪有哥哥娶妹妹的。”
“你们是表兄妹，亲上加亲，怎么不好？”
见顾元懿不说话，顾渊缓声：“青宁这孩子对你一片痴心，之前你和青宁不是也相处的很好吗？你舅舅也很喜欢你，有意让青宁嫁给你，这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既然爹爹都已经想好了，那又何必问元懿的意思。”
“你这是什么话！”
哪怕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大清早就跟顾元懿生气，顾渊还是忍不住重重拍了拍桌子：“慕芸郡主根本就瞧不上你，你何必眼巴巴的等着她？是不是慕芸郡主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就一辈子不成亲生子了？”
荒唐，真是天大的荒唐事！
自己的儿子是个痴情种，顾渊真不知道是喜是悲。
见顾元懿还是在一旁不吭声显然是默然的样子，顾渊真是越发恨铁不成钢起来。
他原先还觉得自家儿子是个省心的主，却不成想在情一字上是如此的钻牛角尖，天下女子千千万万，他怎么就偏偏看上了慕芸郡主？而且对方还是个明显就对他不感兴趣的人。
将心头的火压下，顾渊道：“待会还有事要做，爹爹不和你生气，吃完了没有，去换身衣服，我们去见见沈大人。”
顾元懿抬起头：“是为了陈家的事？”
“你知道了？”
“去中张若若和宋仲陵的时候，听见说书人说起。”
顾渊点头。
“原来如此，陈家的事一波三折，你有好些日子不在京城，想必你也有好多人都不明白，为父这就来跟你说说。”
顾元懿一脸受教。
顾渊将陈家的事简单说了说，云似阁和慕芸郡主的事情避无可避也只能略做提及，当顾元懿听说周宣帝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脸色顿时暗了暗。
但他一直记着顾渊昨天说过的慕芸转危为安，所以倒也没多问——毕竟自家父亲对于慕芸郡主已经很是忌讳了，他也不想在去触霉头。
“沈大人已经确定好明日就开堂审理，于情于理，我们都要去看看才是。”
沈青倬的府衙已经修葺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过去看望，一是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的上的忙的事，二么……”
顾渊瞧了顾元懿一眼，见他明显不在意自己说的话，语气不由沉了沉：“元懿。”
“爹爹。”
“你在想什么，不如和爹爹说说。”
顾元懿有些窘迫：“元懿只是在想沈大人的事。”
他很少撒谎，所以说这话难免有些不自然。
他只是觉得周宣帝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慕芸虽然暂时转危为安，但是周宣帝的心中一定会对慕芸起几分嫌隙才是，那慕芸在宫中出事该有多么的小心翼翼？
哪怕他昨天晚上还在想着他并不是非慕芸不可的心思，现在却又是满心只想着她了。
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跟顾渊说的。
顾渊这个老狐狸，哪有猜不出来的道理，他道：“哦，看来元懿对沈大人一事有新的见解了？”
“没有什么见解，只是元懿觉得沈大人心中想必早有论断，明日开堂审理就是沈大人展现才能的时候。”
哪怕明知道顾元懿说话没什么重点，可顾渊还是点点头。
“元懿说的没错，明日对于沈大人来说很重要，要么冲上云霄，要么，坠入深渊。”
而此时众人所谈论的中心沈青倬沈大人正在慢悠悠的捧着书卷。
陈马氏散步谣言说陈蔡氏和陈军成有染，这彻底消灭了陈蔡氏心中最后一丝愧疚，沈青倬也不用在担心陈蔡氏会在堂上不愿指责陈马氏了。
至于其他的证据什么，也都差不多了。
明天他一定会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他沈青倬的名字！
“沈大人，顾大人和顾将军求见。”
“快请进！”
放下书卷，沈青倬锤了锤自己的肩膀。
这几日来看他的人真是多呀。
先是梁鸿鹄梁先生，后又是顾家父子。
他倒是有些期待顾家父子又得他带来什么。
唇角勾了一抹玩味的笑意，沈青倬起身迎接：“在下见过顾大人，顾将军。”
“沈大人无需多礼。”
顾渊拱手：“沈大人明日还要审理案子，今日过来，没有打扰到沈大人吧？”
“没有，偶尔和顾大人顾将军说说话，倒是更让在下多谢思绪。”
……
两人一来一回说着客套话，沈青倬让人给顾渊和顾元懿倒了茶，示意二人坐下。
顾元懿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沈青倬。
“沈大人，这是家父特意给你明日备的礼物。”
“顾大人和将军实在是太客气了。”
摸摸信封，薄薄的，似乎是什么信件。
顾渊道：“不碍事，希望沈大人能喜欢才是。”
“二位送来的礼物青倬自然是喜欢的。”
送走了顾家父子，沈青倬拆了信封，刚一展开，目光便不由被信封上的字迹给吸引了过去。
“这场好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果然是份大礼，虽然他手头上掌握的证据已经足以让陈马氏不得翻身，但多份证据总是好的。
想不到陈马氏竟然已经是惯犯了。
沈青倬唇角微微一勾，越发期待起明日来。
而风雨欲来的第二日，也有不少人在翘首以盼。
比如皇宫中的慕芸。
慕芸喉咙处的伤着实没好，毕竟她当时在周宣帝面前可是做的无比悲壮的，只是听了沈青倬终于要审理陈家一事，她的心就像被小猫儿饶痒痒一般，分外想去一探究竟。
明天的审理一定很精彩，慕芸对沈青倬很有信心，她每日里在万宁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早就憋的发慌，她正是有些坐不住，却不成想慕狄带回来了周宣帝的一道圣旨。
周宣帝下旨允许慕芸明日乔装出去看陈家的审判。
“姐姐，这是我特意给你求的，我知道你在宫中肯定呆闷了是不是！”
慕狄急着过来邀功。
慕芸瞧他那小模样，心下就觉得一阵柔软，她在慕狄的小手里写下了几个字。
下不为例。
虽然不和规矩，但就这么一次应该也没事吧？
慕芸默默想着。
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没睡好，大清早，一辆乔装过的马车从皇宫慢慢开出。
京城的人也早早就守在衙门前准备看热闹。
毕竟这段日子，他们的主要娱乐和谈资都是来源这陈家，他们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对于其中的是是非非都各有一番门道，就好像他们亲眼所瞧见了一样。
慕芸和慕狄被人护着站在最前面，不其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
有璞玉嫣儿，却也还有顾长安和顾长风兄弟，而她最不想看见的人自然也在。
“见过郡主。”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虽然站的不远不近，可是不知为何，慕芸却总觉得他待自己有一股疏远感。
而这份疏远，她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察觉错。
“在外面，无需多礼。”
慕芸淡淡的站在一旁，揽紧身前的慕狄。
而随着威武两声，沈青倬也着了一身官服过来了。
这场闹腾了许久的是非终于要有个了解，每个人都紧紧盯着上座那个年轻的七品官。
“啪啪！”
沈青倬拍了拍惊堂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让人去请了当事者陈蔡氏和陈马氏。
两个妯娌的见面，在一片哭喊声开始。
“大人，我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