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还有事？”
“慕芸郡主觉得自己还能置身事外吗？”娴贵妃瞧着她，目光中划过一丝嗤笑：“太后可是个老狐狸，今晚无缘无故起来的火灾，她可不会以为是意外。”
慕芸瞳孔微缩，强自镇定道：“就算如此，太后娘娘又怎么会怀疑是慕芸呢？除非……”
她看了看娴贵妃，又忙是垂下头来：“是慕芸越规了。”
娴贵妃吹了吹指甲，轻轻笑着：“是呀，太后怎么会无缘无故怀疑慕芸郡主呢，只是先前那不长眼的宫人以为慕芸郡主是刺客，可是本宫给慕芸郡主解的围，太后可能不知道是慕芸郡主，却可能会怀疑本宫和这件事有关呢。”
确实如此。
可是事已至此，又没有重来的机会。
慕芸微微蹙眉：“那，娴贵妃娘娘打算怎么跟太后娘娘说呢？”
“那就要看慕芸郡主愿不愿意和本宫合作了。”
娴贵妃的眸光泛着一丝奇异的光芒，她压低声音道：“慕芸郡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本宫和你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本宫不会计较，也希望慕芸郡主不要在计较，只有辟弃了过去，本宫和郡主才能好好合作呀。”
这算是，半被迫的被绑上了贼船么？
慕芸有些无奈，她紧紧的瞧了娴贵妃半晌，忽然道：“娘娘说的是，如今慕芸和娘娘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愿意让这条船沉下去。只是，只是慕芸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娘娘能答应。”
“慕芸郡主请说。”
见慕芸话里已经有了几分松动，娴贵妃的语气也不由越发柔了几分。
慕芸道：“慕芸希望和娘娘合作之前先问娘娘几个问题，希望娘娘都能回答。”
唇角慢慢勾出一抹笑，娴贵妃道：“可以，本宫允了。”
“第一个问题，慕芸想知道娘娘该如何表达这次合作的诚意？”
这蛊虫的事情非同小可，慕芸必须要确保自己和慕狄的处境十分安全。
她留意着娴贵妃的举动，紧紧的盯着她，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娴贵妃笑了下：“本宫刚才说知道太后的秘密，可不是作假的，慕芸郡主请附耳过来。”
慕芸顿了下，俯低身子靠了过去。
娴贵妃凑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慕芸神色倏变，带着毫不掩饰的震惊。
“这件事，娴贵妃娘娘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
“本宫自有本宫的渠道，你若是对本宫的说辞有怀疑，大可试上一试。”
娴贵妃的神色看不出半点作伪，慕芸半信半疑，娴贵妃刚才跟她说的话着实太匪夷所思了一些，她觉得自己似乎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
“慕芸郡主还有什么问题？”
“慕芸的第二个问题是，”慕芸顿了下，眉头微微皱起：“娘娘为什么要跟慕芸合作？又打算如何跟慕芸合作？”
“这可是两个问题了。”娴贵妃眉眼微低，轻轻笑了笑：“为什么和慕芸郡主合作？慕芸郡主觉得在这后宫中除了你还有最适合的人选么？至于如何跟慕芸郡主合作么，说来不怕慕芸郡主笑话，本宫膝下无子，这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唯一指望的只能是君王恩宠不断，能让本宫多过几年好日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微微垂了几分，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悲凉的意味。
慕芸知道前事，对于她也不好在多问下去。
“慕芸想要知道的娘娘都回答了，对于和娘娘的合作，慕芸可以答应。只是，娘娘也知道，慕芸在后宫中处境尴尬，又如何能帮助娘娘？”
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娴贵妃道：“便是因为慕芸郡主和他人不一样，所以本宫才格外的看好慕芸郡主。”
见慕芸疑惑，娴贵妃笑道：“这后宫中不是皇上的女人就是皇上的女儿，慕芸郡主出生安王府，皇上原本就是看重郡主的，若能得了证据，慕芸郡主能站在本宫这边说上几句，想必皇上也会更加相信本宫的说辞。”
“只是这样？”
会不会未免太过容易？
“本宫要的就是皇上安康，清泉宫恩宠不断。慕芸郡主莫非还觉得本宫一个女子还能有什么雄心大志不成？”
娴贵妃说的有理有据，慕芸心下虽仍有几分怀疑，却又找不出破绽来，只得应道：“若真如娘娘所说，只是倒时帮娘娘说出几句话，慕芸自然答应。”
翌日清晨，宁皇后带着慕芸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听说昨天慈宁宫走了水，都是臣妾治下不严，让母后和琦若受惊了。”
简单的问安过后，宁皇后朝太后行大礼赔罪。
太后摆手：“宁皇后起来吧，不过是意外，怎么就跟你治下不严有关了。”
得了太后的允许，宁皇后才小心的坐在了太后身侧，太后缓声道：“昨日的事就是个意外，皇后不要挂怀。”
太后问了些后宫之事，宁皇后都一一答了，太后很是满意：“皇后将后宫整治的很不错。”
“有太后娘娘坐镇，这才没做什么乱子。”
二人互夸了几句，又由着慕芸说了些话，将太后哄得是高高兴兴的。
“说来也怪，慕芸前几日见着一奇怪的虫子，那虫子浑身都是绿色的，看上去狰狞恐怖，之前倒也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提起绿色的虫子，陪在太后身边的琦若顿时有些不安起来，忙是朝慕芸眨了眨眼，太后含笑道：“哦，不过一绿色的虫子，哪哪都是有的，又有什么新奇了？”
“要是只是长得可怕吓人一些倒也不足为奇，只是那虫子说来也怪，那日慕芸瞧着，它竟是钻进了一个酒壶里去，出来的时候，整个身子似乎都胖了一大圈，慕芸觉得有趣，就让人去捉来，谁知道那虫子跑的很快，还吐出了黑色的汁液，宫人们不小心粘上了，那手竟然疼痛难当，请了御医来看，说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竟是腐烂了！”
慕芸讲的绘声绘色，目光不经意的往琦若和太后的身上瞧去，琦若神色惊恐，忙是道：“真的腐烂了？”
“那是自然的，慕芸怎么敢欺瞒太后呢。”
太后还是那如常的笑意，她道：“这倒是说的像聊斋怪谈了，不过一个小虫子，竟然有这么大威力？”
“可不吗，慕芸回去的时候跟慕狄也说了说，慕狄也说想见见呢，只是自从那一日后，慕芸就在也没见过那绿色的小虫子了，真是可惜。”
慕芸叹了口气。
宁皇后道：“好端端的，竟说这种骇人的。”
“是是是，都是慕芸的错。对了，上次皇上恩准慕芸出宫的时候，慕芸还看见了一个好有趣的玩意，那小摊贩说那叫做风车，听说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买来的，吹一吹，那个小转轮便会动，很有意思呢！”
慕芸说着宫外的趣味，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琦若自幼就没怎么出过宫，慕芸说什么，她每每都要问上一些，惹的太后发笑。
“瞧琦若这孩子，真是没见识，好些东西都不知道呢。”
琦若道：“祖母，这可不怪琦若没见识，这宫外好玩的多了去了，琦若都没怎么出过宫，怎么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的呢？都说皇宫好皇宫好，可是再好的地方天天呆着，也无趣的紧呢。”
她忽然想起什么，撒娇般的扯了扯太后的衣袖：“祖母，要不您借着说去静安寺祈福，将琦若也带出去看看吧，祖母，琦若求求您呢。”
“你呀。”
太后刮了刮琦若的小鼻子，对宁皇后道：“皇后，你怎么想？”
“太后娘娘已经很久没有去静安寺祈福了，借着这一次新春，去静安寺祈求我大周风调雨顺，倒也是件好事。”
宁皇后转着佛珠，如是道。
太后颌首：“皇后说的有些道理，那么哀家等会去跟皇上说一说，寻个合适的日子罢。”
时候已经不早了，怕到时候后宫的嫔妃在凤宫等急，宁皇后带着慕芸起身离开。
刚走几步路，忽看琦若匆匆跑了过来。
“皇后娘娘，琦若想跟慕芸郡主单独说说话。”
宁皇后道：“那本宫先回去了。”
“皇后娘娘慢走。”
送走了宁皇后，琦若忙道：“本公主刚刚不是给你使眼色了吗，你怎么还说那虫子的事啊！”
慕芸道：“慕芸觉得那虫子很是新奇所以就说了，要是让九公主觉得不喜，慕芸这就道歉。”
她微微福了福身，可那副不悲不喜的模样着实让琦若有些咬牙切齿，她道：“你又不是真心跟本公主道歉，何必做出这一出来呢！”
想想自家祖母对蛊虫一事的看重，琦若叮嘱道：“今天的事情本公主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记住，下一次可不能在提那虫子的事了！要是在告诉其他人知道，不光本公主不会放过你，就是祖母那，也不是能让你随便蒙混过关的，知不知道？”
“不过一个小虫子，琦若公主为何那么紧张呢？”
“谁，谁说本公主紧张了！”
见慕芸挑着眉看着自己，琦若忍不住重复：“本公主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下一次不能在提虫子的事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知不知道！”
看琦若倒是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慕芸只得点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