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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春宵苦短,酒才是济世良方

    天一阁。

    一群对着三清真人塑像虔诚跪拜的香客中,有一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起身后,有位青年道人径直走到他身边,小声说:

    “殷居士,我家住持有请。”

    ~~~~~

    月上柳梢,万家灯火。

    吕荣家院子里面张灯结彩,热闹异常。

    今晚这里只接待刘异和他的朋友们。

    张家八兄弟,还有郑就、万成举全都来了。

    刘异进门后就开始奋笔疾书,他已经写有小半个时辰了。

    他在准备离别礼物。

    吕艳娘和小荣娘子要走,离开巩县。

    她俩凭借《在水一方》和《水调歌头》,在本地打响名气后,慕名而来的豪客们络绎不绝。

    一位长安来的富商,在听过她俩的曲子后,惊为天人。

    富商愿意花重金请她俩去长安,去天下第一舞台——万景楼,献艺。

    按刘异的理解,就是要签经纪公司了,开演唱会指日可待。

    两位娘子对他素来不错(几次来都没收钱),刘异特意赶在她们离开前过来,想再送她们几首曲子。

    放眼如今大唐作曲界,谁人可执牛耳?

    不是孔子,不是孟子,是老子啊!

    一切荣耀归于不要脸。

    刘异把与她俩音色相近的天后曲目,卖了遍。

    别人穿越都是穿成文抄公,他却穿成了曲抄公。

    写完最后一首《又见炊烟》后,他手都酸了。

    他回头看着两位热泪盈眶的花姑娘,取笑道:“至于吗,这么舍不得我?”

    荣巧蕊一边啜泣,一边假意嗔怪:“郎君又拿我们取笑。”

    吕艳娘梨花带雨地说:“我们一介妓人,何曾敢想受巩县第一才子如此厚爱。”

    “巩县第一才子?”刘异诧异:“谁?”

    荣巧蕊幽怨道:“刘郎还想瞒我们吗?郎君是以十门全优通过的发解试,将铭记县史,要不是过来的读书人提及此事,奴家们真要被郎君平日里的伪装骗了去。”

    吕艳娘接道:“郎君文才不输李杜,曲才不输李龟年,奴家们此生何其有幸能得郎君亲自谱曲写词。”

    荣巧蕊:“我和吕阿姊商议,我们到长安后会供奉郎君的长生牌位,日日祈祷你……”

    “等等,”刘异及时打断她俩,“别的我都可以忍,长生牌位是什么鬼?”

    老子才十六岁,就要被人供奉长生牌位?

    我怕老天一个雷把牌位劈了,或把我劈了。

    可给我积点德吧。

    在刘异的指点下,两位花姑娘一个抚琴,一个弹琵琶,开始吟唱新曲。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嘤嘤凤鸣之音,声动梁尘。

    行走的男德教科书万成举,从进屋后就像鹌鹑一样龟缩在角落里的。

    此刻,

    男德终于从“完了,我脏了”的情绪中脱离出来。

    万成举开始竖起耳朵聆听这宛转悠扬的歌声。

    他刚才还在怨恨刘异,说什么天上人间,结果诓他来青楼,这让他回去如何跟美娘交代?

    现在他又隐隐感觉,至少这里的曲子很天上人间。

    空灵的真跟置身仙境一样。

    今天另一朵璀璨的奇葩,是水泥封心的张四郎张熊。

    他不情不愿地被兄弟们押进屋后,熊熊的大体格子一腚坐下。

    把吕艳娘的榻,给坐塌了。

    张熊气得坐在地上粗声批判:“给小异庆生,为何就一定要来这种地方?武者当洁身自好、蓄养精气,才能像楚霸王那样,横扫千里。”

    七郎张豺费了大力才拉起他:“楚霸王哪洁身自好了,他天天抱着虞姬睡。”

    “七郎,你找揍?”

    “四兄我错了,唉唉……别打,饶了我这次。”

    今晚,吕荣两位娘子把陈年好酒,尽数拿出来可着儿郎们霍霍。

    反正她俩要离开了,这些东西也不打算带走。

    春宵苦短,酒才是济世良方。

    张家兄弟在美婢的殷勤伺候下,畅然饮酒。

    不过,也有例外。

    张虎望着身旁温柔妩媚的女婢,忽然想起锦娘。

    他一把抓住女婢手腕,凶恶地逼问:“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一直在骗我?”

    女婢被他吓得尖叫出声。

    荣巧蕊和吕艳娘也倏地停下演奏。

    张豹出来打圆场:“你们继续,没事,二兄醉酒了。”

    他走到张虎身边,先把受惊的小婢女解救下来,打发走。

    他小声提醒:“今天是十郎生辰,咱们做兄长的不能生事。”

    另一个例外是老五张狼。

    他一句话没说,光浑身散发出的凛冽气质,就让旁边女婢得帕金森了。

    一个冷飕飕的眼神,直接给女婢吓尿遁了。

    没有女婢伺候,他反而喝得更怡然自得。

    踏遍青楼人未老的郑就教授,他之前只认识张鼠。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家其他兄弟。

    郑就到哪都是自来熟,很快就与张家人打成一片。

    “张狐,你还欠我一杯呢,快补上。张犬,你为何叫这名?还不如张鼠呢。”

    张鼠坐他隔壁,拿脚踹了郑就食几一下:“我名怎么了,鼠能骑象没听过啊?”

    “……”

    刘异终于指导完吕荣娘和蓉巧蕊的新曲。

    荣巧蕊眼含春水望向刘大才子,问:

    “郎君他日若去长安,会去万景楼找奴家吗?”

    “当然会去。”算我便宜点就行。

    荣巧蕊欢喜:“如此甚好。”

    刘异偷笑:“是,肾很好。”

    他旋即走到张鼠和万成举之间的位置上落座。

    刘异侧过身子问张鼠:“我让你跟三当家说的事,你说了吗?”

    “说了。”

    “她怎么回的?”

    “耳光太响,没听清。”

    刘异以手扶额。

    槽,不就扮个妓女吗!

    土匪都愿意当,却不愿意扮妓女。

    要不是吕荣两位娘子赶着走,还轮不到她呢。

    看来得想别的辙了。

    晚宴正式开始,大唐疯马秀登台。

    鼓声响起来时,一群舞姬踩着欢愉的节拍走进厅堂。

    摇摆摇摆,尽情摇摆。

    个个身材婀娜,曲线玲珑。

    在场诸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郑大教授用筷子敲击酒杯合拍,满眼痴醉迷离。

    刘异小声提醒旁边张鼠:“咱可别真喝醉了。”

    “放心,咱们这么多人呢,不信他们敢来。”

    自从天陵山遇刺后,他们都是时时防备着。

    但,

    世事难料,总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