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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情为何物

    凤清呈很是赞同,“从前本宫压根没有见过她,只听太女姐姐身边几人提起,说谢家二小姐卑劣无耻,好色轻狂,整日混迹勾栏院,不学无术。”

    “听得多了,本宫自然信以为真。”

    “可直到那日,在清欢宫外,那是本宫第一次见她,才知她根本不似坊间所说那般不堪。可那时的她根本不屑娶本宫,还说要本宫一块到母皇面前,将亲事说散了。”

    “本宫一怒之下,这才叫人拿鞭子来打伤了她。”

    说到这儿,凤清呈幽怨地叹了口气。

    “只怕皆因那一鞭打得太重,自此之后,她每每见到本宫就避如蛇蝎,再不然便是忽视轻视,从未主动与本宫搭讪过一次。”

    绿萼闻言也跟着叹息。

    “宫中喜爱殿下的人如此之多,殿下为何又独独钟情于她?”

    凤清呈沉默了片刻,嗓音嘶哑道:“上次在放鹿山,本宫的心,就已经给她了。绿萼,你不会懂的,本宫也是直到今日才懂,何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说着,半开的门外刮进一道凉风。

    凤清呈冷得瑟缩了一下,随即吩咐绿萼道:“此时宫内必当已经下了禁,你去,拿着本宫的令牌,送她出宫吧。”

    绿萼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口,“殿下,您对谢二小姐也太好了吧,她都将您捆成这样了,您也不恼。”

    “恼,为何不恼,本宫恨不得再拿鞭子抽上她几鞭。”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快去吧,夜里凉,把本宫的披风也给她带上。”

    绿萼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又将那白马牵上,待他赶到宫门处时,果然见谢绝被宫卫无情地拦下。

    “九皇子有令,放她出去。”

    谢绝面沉如水,方才就是这个小宫侍将她骗进清欢宫锁起来的,她伸手接过马绳,冷冷道了句“多谢”,便看都没看那人一样,径直上马而去。

    “喂!披风……”绿萼追出几步,手中抱着凤清呈最喜爱的一件披风,心中忍不住骂道:“这谢绝也太不领情了吧!她怎么能,又怎么忍心这样对自家殿下!”

    半个多时辰后,谢绝总算回到了将军府。

    江右中途跟着身子不适的谢申一块回来了,遂一直在府中等她。

    “小姐,你怎么这个时辰了才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谢绝一连喘了几大口气,猛地抬起茶壶灌下几口冷茶,又被呛得不轻,“你是不知道,我能活着回来,已是不易。”

    “小姐不是去赴朝贡节的宫宴吗?”

    “宫宴?我看是鸿门宴还差不多!”谢绝边走边脱下靴子,心有余悸往床榻上一倒。

    一夜无梦。

    天光大亮,谢绝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谢申面前,申请再也不上太学了。

    “为何?你是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才情满腹,不需要听学了?”谢申一贯板着脸,语气严苛。

    谢绝忙解释道:“非母亲所言,女儿只是担心大姐婚事在即,家中一应事务均要不少开销,所以想着专心忙活几日,好挣些银两补贴家用。”

    谢申正左右手博弈着,闻言放下棋盒,“我听说,陛下赏了你黄金万两,你这是不打算拿这笔银子来补贴家用?”

    昨儿个谢大人不是早回去了吗?怎么传这么快?

    “补,肯定补,只是陛下赏赐乃一时之用,女儿想着,总要做点别的营生才是。”

    “让你去太学,本就不是我的主意,你若不想去了,只管上门找太傅说理去,她若同意了,你不去也罢,只要别在外头给我闯出事来,随你怎么折腾得好。”

    谢绝乐滋滋应下,转头正要去马厩牵马。

    忽然撞上宫中来送礼的阵仗。

    为首那人,正是贴身伺候在陛下身旁的大总管。

    “马总管。”谢绝迎了上去。

    马总管手中摇着拂尘,“咱家在此恭贺谢二小姐,陛下命咱家给您送赏赐来,快跪下接旨意吧。”

    谢绝千感万谢地接了旨,又主院的张管事将数目清点对了点入库房。

    待宫中人都走了,她这才沉不住气的溜进库房。

    “咦?不是说黄金万两吗?怎么这金子不大对劲?”谢绝拾起箱子里的金元宝咬了一口,当即咬出一个缺口。

    江右见状,忙将下一个金元宝拦在她的口下。

    “小姐,当心此物有毒。”

    “好好好,居然是青铜!”谢绝气得差点闭过气去,又接连查看了几个箱子,里面装的皆是青铜制成的元宝。“陛下这是逗我玩呢?”

    江右没听明白,“小姐,霁月的黄金,一贯都是如此啊。”

    “怎么会是这个?黄金是一种抗腐蚀的贵金属!怎么可能生锈啊!”

    江右恍然大悟,“您说的不会是金子吧?金子向来稀有,怎会用来制银两?”

    是了是了。

    古代还没有发达的冶炼技术,连厨具都还不健全呢,更别说是真金白银了。

    谢绝又换着咬了口银元宝。

    “这个倒是真的。”

    罢了,横竖只要能花就行。

    谢绝从怀中摸出一份名单,递给江右,“喏,这是我大姐过几日成亲要用的东西,你找几个人去,采买采买。”

    “那小姐你呢?”

    “我还有事。”谢绝牵出那匹白马,顺了顺毛,“也不知你家主子今日身子好了没,走,随我一道去看看吧。”

    朝贡会马上就要结束了,来往的街道已不复前几日的热闹拥挤,只是偶尔行过几个身穿胡服的日照国人,口中说不清雅言,就支支吾吾的比划着。

    不敢想,这两个国家,一个崇尚男尊和一个崇尚女尊,假若有一日真的开战了,两国的百姓又该如何自处?

    无论是霁月的还是日照的,到了异国他乡,只怕都无法适应那里的日子吧。

    一路逛到太傅府。

    一个卖花的小男孩提着竹篮,被人推搡着撞在了马屁股上,险些被受惊的马儿踩在脚下。

    谢绝勒马将人扶起。

    “你没事吧?”

    小男孩脸上擦了锅底灰,黑漆漆一片,却笑得无比灿烂,“漂亮姐姐,你要买我的花吗?”

    谢绝一愣,从怀中摸了两锭银元宝递给了他,“你这些花,我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