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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举行典礼

    周京臣端了一碗醒酒汤,撂在床头柜,睨了一眼叶柏南敞开的衬衣。皮带和裤链完好,只裤子微微发皱。落拓,精壮。半迷醉,半清醒。道行不够深、情史不够多的女人,一定犯迷糊。叶家在生意场是喝出的人脉,包括叶太太,酒桌上海量。一瓶50度的白酒,叶柏南不至于瘫在程禧的床上。商人没酒量,会挨多少同行的算计,遭多少仙人跳没法混。“喝了。”周京臣慢条斯理擦拭手指,“叶总工准备回云航集团,还是回叶家我秘书开车。”逐客令。他的一秘恭候在门外,目不斜视。叶柏南摁住床沿,起来的一霎,头晕目眩,又栽下去。酒量不弱。只是喝得太猛了。胃火烧火燎的。周京臣无动于衷,催促秘书,“扶叶总工一把。”“我没同意你进来——”程禧推搡他。他没防备,后退了一步。“周阿姨让柏南在我屋里休息,你凭什么驱逐!”周京臣面目阴郁,“你再闹”程禧又推他。他恼了,扼住她手腕,“柏南,喊得挺亲昵,有男人撑腰了,脾气大了”程禧挣扎,挣不动他。“这宅子姓什么。”“姓周。”她仰头,“我是外姓人,不用你轰我走,我自己走,去住宿舍。”周京臣晦暗的一张脸,又沉了三分,“程禧,你成心和我耍性子。”“我没资格耍。”程禧甩他手,甩不掉,使劲咬他的虎口。她牙齿小,他手背又粗硬,杀伤力不大。“闹没完了”周京臣发力,扼紧她,一扯。程禧咬得狠,脑袋被扯开的同时,来不及松嘴,撕破了他一小块皮。房中一片死寂。好半晌,周京臣指了一下站在床边的叶柏南,脸色冷肃,拽门离开。一秘没辙了,“程小姐,请您体谅我。老板的命令,我不得不交差。”程禧一言不发,走出去。客房没关门,隐隐传出华菁菁的声音,“你去哪了别折腾了,躺下睡一觉。”周京臣淡淡嗯。接着,是铺盖被子的动静。......叶柏南没喝那碗醒酒汤,车上一颠簸,醉意又加重了。他懒怠靠着座椅,似睡不睡,似醒不醒的,“醉酒难受,不过,我很愿意。”程禧一愣。“你为了我,咬了你哥哥一口。”他笑出声。车厢里酒气浓,叶柏南西裤洒了酒,沾染的味道。“住学校方便吗”他嗓音低醇,一如陈酿的酒。“方便。”“上课方便,实习呢。”程禧点头,“大学城有公交和有轨电车,直达市区。”“不方便要告诉我,你以及你母亲,是我的责任。”临近黄昏,窗外车水马龙,橘色的云在天际飘浮,映在玻璃上,整座城市是模糊的,叶柏南是真实的。真实得程禧感受到自己的小拇指抵着他的袖扣。温凉的,滑腻的。她一连在学校住了两天。周五傍晚才返回老宅。周六是农历二十八,中午2点0分举行订婚典礼,半年之内最好的吉日吉时了。吉日是周京臣选的,吉时是周夫人请了普众寺的大师算的。一大早,老宅庭院张灯结彩,鸳鸯结和囍灯笼挂满了墙,院门大开,其他栋的邻居纷纷登门,顺手摘一个柿子树上的金元宝香囊,9.9,寓意一生长长久久。这小区的业主虽然大富大贵,但钱花在刀刃上,给物业、邻居的“小喜包”,基本是烟和糖,图个意思而已,如此大手笔的“金包”,周家是独一份。周夫人在台阶上,珠光宝气威风凛凛的,“淮康廉洁,周家从不讲究排场。京臣大喜,也该讲究一回了。”程禧趴在二楼的窗户上,这场面,比她和耿世清订婚隆重得多。嫁养女,娶儿媳,待遇是大不相同的。“禧儿小姐——”何姨招呼她,“姑爷在西巷等你呢!”“谁是姑爷”周京臣不知从哪个房间出来的,胡茬没刮,睡衣坠坠垮垮的,质问何姨。“哎呀!”何姨吓一跳,“您怎么在家啊小太太去酒店了!”“菁菁先去医院接她母亲,来得及。”“什么她母亲啊...”何姨纠正,“是您的岳母了。”周京臣没管这茬,又问了一遍,“谁是姑爷。”“叶家的大公子啊。”“订婚了吗”他面无表情。何姨一噎,“没有...”“瞎称呼。”周京臣刚起床,鼻音喑哑,又含了一丝戾气。程禧往外挤,他挡在门口,挤不出。“我出门。”男人瞥她,“跟谁说话。”这八年,一直是哥哥压制妹妹,他年纪大,在外面又厉害,程禧怕他,偶尔吵,她也吵不赢。她吸气,“哥哥。”“出门干什么”程禧明白,周京臣的气不顺。她的气更不顺。“参加你的订婚宴。”周京臣听出她的怨意,恨意,面孔像一潭深湖,无波无澜,又寒气森森,“待会儿坐一辆车。”“我坐叶家的车。”他原本下楼梯,停住,侧过身,“你以为叶柏南真醉了骗你这傻妞。”“你不是也骗我吗”周京臣蹙眉,望着她。“哎呦!”何姨无奈,夹在中间打圆场,“人家的兄妹,哥哥宠妹妹,你们冤家似的吵架,姑爷特意——”男人凛冽的眼神射向何姨。何姨改口,“夫人在选日子呢,估计5、6月份禧儿小姐也要订婚了,而且叶家夫妇会出席您的订婚宴,她和叶大公子一起过去,是最合适的。”周京臣没搭腔。程禧趁机跑出老宅,直奔西巷。..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