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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幕中,景厉王拄阔剑而立,姿态威严,面对念变境大修士的提问,他只是晒然,淡淡笑道:“不曾想,前辈身为念变境大修士,一国之柱石,也会出此妄言?四国修士不远十万里,如此兴师动众,只为来截杀赵厉一人,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词啊?”

    郑锋双眼一眯,捋着胡须赞叹道:“真不愧是驰骋沙场,百战百胜的景厉王,一语就道破了四国此行另有目的,然而无论如何,你小子可都是四国计划中,重点中的重点啊!”

    “唉,事到如今,前辈还在低估我元武国诸强的智商,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与另外两个目的相比,晚辈的身家性命,恐怕是最不重要的那个了吧!”景厉王抽出大剑,在虚空中划出两座并立的大山,以一种不屑一顾的口吻轻轻道:“阴谋阳谋,若晚辈没猜错的话,前辈的最终目的,大抵是这两座山背后的东西吧?”

    郑锋悚然,看向水幕中赵厉的虚影,如同看怪物一般,暗自嘀咕,难不成此行的目的真被这后生给洞悉了?还是在故弄玄虚,诱我上当?他人老成精,决计不会被景厉王三言两语故弄玄虚的话给吓倒,更不会有所退缩,可景厉王既出此言,又是否真的细知根底,这一点让他委实捉摸不透。

    “奉劝前辈一句话,不要拿你们的智商来与我元武国群雄硬碰硬,否则的话,很可能会得不偿失啊。”

    说完最后一句大有深意的话,整片水幕轰然破碎,景厉王的虚影化为千万碎片跌落在湖心,消弭于湖水之中。

    水浆乍破,飞溅起无数浪花,雾气注入湖水,平静如初后,郑锋方猛然惊醒,没料到第一次与这后生交手,就吃【 .】了个大亏,回神之际,想要再次与这后辈争锋,竟已是太迟。

    观赵彻老人,身为念变境大修士竟连站立都无法支撑,显然那召唤之术非常人所能施展,哪怕是念变境大修士,也无法长时间维持。

    道一扶过赵彻,三尺青锋悬于头顶,绽放清辉,萧瑟的杀气笼罩大地,百丈之地一片肃杀,竹浪奔腾,无数竹叶随风飘零,寂寥索然。道一冷冷道:“四国所提要求,元武国已然执行完毕,希望四国同样信守承诺。”

    郑锋目光闪动,沉吟不语,良久方道:“这是自然,四国念变境大修士,尽皆与诸位在此,吾等尽观之,不得插手此事,元武国亦是如此,后辈生死,听天由命。”

    “甚好,诸位之言,还请立下道誓!”

    ……

    尘埃落定,景厉王长抒口气,能做的他已经竭尽全力去做了,只希望对方能忌惮一二,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苍天何愿了。

    一旁,霓裳仙子缓步而出,擦去景厉王嘴角的血渍,心知刚刚与对方念变境大修士的交锋并不容易,一时不知如何劝佑,只得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此为大道!王爷何苦自扰之?”

    铁骑奔驰,雄风烈烈,经过半日的驱驰,三百龙驹跨越重重山峦河流,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竹禹山。

    竹禹山,乃元武国重镇,群山之上万竹林立,覆盖了整座山脉,如涛如海,而山体又呈现三足两耳,恰似神话传说中记载的禹鼎之状,故因此而得名。

    此山之中,万竹林立,乃因此山中之竹,皆品种不凡,且不多不少恰巧一万种,各种竹木呈其林,行其道,各自独立且又环手相顾,自行纳天地之灵气以养之,聚山河之大势以壮之,循日月之轨迹以行之。望苍穹,俯大地,不同其时,或遵其法。三足两耳,首尾相贯,顶天而立,镇御八方之地。

    千年万年,此处早已形成一座天然的高绝法阵,是都城的一道天然的屏障,亦是元武国最终的守护之地。可以说,元武国屹立千年不倒,竹禹山功不可没。若是连竹禹山这等重地都失手的话,元武国将无险可守,国之灭亡,亦在顷刻之间。

    这一次,四国各自抽出了国内三分之一的国力,仅念变境大修士足足有二十五位,整个元武国的念变境大修士也不过这个数目,可想而知,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而元境与灵境的小修士更是不计其数,比之元武国能出动的后辈来说,这股力量怕是可以横行无忌了。

    元武国之所以会选择此山接待来自四国的诸多念变境大修士,亦是欲凭借此处威慑四国来敌。以十五位念变境大修士之力,借助竹禹山天然形成的阵法之威,足可对方二十五位念变境殊死一战,只是一旦开战,双方很有可能同归于尽,这个代价,任何一国都承受不起。

    因此,竹禹山之会,只为拟定条约,禁止念变境大修士的出手干涉,这是双方共同的意愿。

    诚然,这个条约的执行,必然会令元武国十分被动,潜伏在暗处的四国修士不计其数,所以接下来的这一战,势必会让元武国新生的一代骄子,凋零过半。可是,别无他法,四国联袂而来,求得就是要毁灭元武国这一代的天骄,从而达到削弱元武国的目的。这正是四国此行的又一个目的,且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不接受也得接受,也只有这样,景厉王才能浑水摸鱼,回到都城。

    奔走了半日,龙驹的耐力似乎也达到了极限,速度逐步慢了下了,而此时,遥远处一座三足两耳的巨大轮廓已勾勒在众人脑海,漫漫的竹海翻滚着巨大的波浪,传来阵阵呼啸之音。

    吴小言驻足于龙驹背上,眺望远方,一时之间,也是心潮澎湃。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座久享盛誉的名山,暗叹若是锦儿在此,该有多好啊!

    显然,竹禹山给他的印象很是不错,可是他也十分清楚,从这座山开始,回去的路途将漫长无比,艰险万分,甚至他有种直觉,就在这竹禹山,已然酝酿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竹禹山是险地,无大道,竹海之中各种阵法层出不穷,其间不乏迷幻杀伐之阵,若是单人进入,哪怕是归元境修士,也极有可能迷失在竹海之中。

    而此时,竹禹山外,官道之上各色行人络绎不绝,两道之旁更是搭建了无数的住宿之地,吴小言知道,这些人中大都是元武国中慕名而来的家族子弟,大老远只为一睹传奇的风采。同时他也知道,这些人的出现,却是都城之中,那位国主陛下的手笔,其目的,无外乎逼迫国中那些大氏族全力出手。

    只是这样做法,人多混杂,吴小言相信,在这些慕名而来的家族子弟之中,定然不乏潜藏在暗中的敌国修士,这深不可测的国主所思者何?景厉王大张旗鼓的行走此地,真不怕隐藏在暗中的刺杀么?还是景厉王压根不会走这条道,一切都只是虚张声势?

    虚虚实实,吴小言很难辨别,无论是都城深处的国主,还是纵横沙场的景厉王,其心思皆深不可测,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智慧,绝非他这个后辈小子可以看透的。

    他所要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活下去。

    越接近竹禹山,人迹就越发鼎盛,各大天骄所遇者,不乏都城之中的熟人,行走之间招呼不断,军队行走的十分缓慢,大约有一个时辰,才迟迟来到了竹禹山脚下。

    一股凉气扑面而来,吹的众人心旷神怡,赵柯云将通行令传给此处守卫,忙活好一阵,才驱使龙驹迈入了一条羊肠小道。

    由于道路过窄,两旁壁立千仞,冲霄而去,好似整座大鼎的一道裂纹一般,皆是天堑,进入山中,百道迂回,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其中,直到山腹处,吴小言方知,类似这种“裂纹”,整座山脉,委实多了些,的确是一个伏击的好地方。

    在赵柯云和赵明宇的安排下,穿过此山,皆两人并排而行,吴小言有心让寒羽和赵柯雨走的近一些,故而略微慢了几步,好巧不巧,恰同上官雪怡走在了一处,这等艳福,也可谓羡煞旁人,可吴小言此时却是觉得,此情此景,着实有些尴尬。

    自斩虹剑认主那夜,数日来二人未曾相见,亦不曾再说过一句话,此刻与上官雪怡并列而行,吴小言百感交集,他有心跟这单纯的小姑娘解释一二,然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之前的事,是紫剑宫错了,雪怡在此,跟言哥哥道歉,希望言哥哥能看在雪怡的份上,不要在生气了,好吗?”

    良久,还是上官雪怡打破僵局,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似嵌在了喉咙深处,有些说不清的委屈。

    吴小言面对上官雪怡希冀的目光,顿觉压力山大,发愁不知该作何解释,憋了半晌,才干咳了几声,小声安慰道:“没事的,你言哥哥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傻丫头,别担心了。”

    一番话后,见上官雪怡微有释怀,吴小言忽然想起此行凶险,又接着道:“丫头,千万记住,回来的时候跟在我身旁,咱们一组,别离开太远,虽然知道你一定有紫剑宫的长老暗中守护,可此行凶险,我还是不放心。”

    “恩!”

    听闻此言,上官雪怡知吴小言担忧自己的安慰,心中窃喜之余好不羞涩,只得低头蚊语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