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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车门开起,典韦眼睛凶光一闪,正欲出手,但听一股懒洋洋的声音传进耳朵,“喂……喂!是我救了你的性命,莫非想忘恩负义?”

    闻言之下,典韦不禁一阵错愕,动作戛然而止,弄了半天,把自己打伤,还要感谢救命之恩?

    在他那铜铃般的眼球中,缓缓走进来的却正是那个弱不禁风的纨绔子弟,身后跟着一个乖俏的丫鬟,这一主一仆,却使得典韦冷哼一声,当然戒备敌意依旧不减,直直盯着卫宁。天籁小说

    卫宁却只微微一笑,自己这样一个病怏怏的模样让哪个猛将看了都少不了一阵小觑,习惯成自然,心里也不恼,看了典韦一眼不由惊诧道,“不是吧?居然恢复了不少气力?几处伤口居然都结疤了?!这家伙还是人么?”

    卫宁话刚说完,这才现典韦脸上已经乌黑一片,不由得干咳一下,讪笑道,“咳……呵呵……我说笑而已。那个……呃,昨日是我属下莽撞了,实在是个误会……”

    典韦脸色依旧冰冷却不答话,依旧戒备的看着他。

    卫宁无奈摊了摊手,接过緑萼递过来的食盒,放到典韦身前,脸色肃然道,“阁下武勇,在下佩服不已,昨晚一战,确是误会!在下卫宁,乃虎贲校尉杨奉麾下行军司马,前翻平定黄巾贼寇,正欲援兵河北,不想路遇壮士……呃!罢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卫宁正准备侃侃长谈,却见典韦鼻孔耸动,眼睛早放到那食盒之上,显然已经把他华丽的无视……

    揭开盒盖,里面食物是緑萼亲手烹制,碍于行军之中,却也难以做出什么美味,不过,那股香气对于典韦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诱惑。

    卫宁看他迟迟不肯动手,心里一动,伸手抓起一块肥肉放进嘴中,淡然道,“壮士可放心食用,若不够,我再叫人送来!”

    数日来逃避追杀,昨晚又是一番死战,典韦体力早已不堪,看了卫宁一眼,心想若是要取自己性命也不会等到此刻,于是那蒲扇般的大手终于伸了出去,豪爽的吃了起来。

    狼吞虎咽的模样,让卫宁也微微一愣,半晌道,“呃……緑萼!再叫人送些食物过来!”

    緑萼应了一声跳下马车,卫宁看典韦那粗旷的吃像,心觉好笑,摸了摸腰间,取下葫芦,慢慢抿了几口,递到他的身前,笑道,“有伤在身,还敢饮酒否?”

    典韦抹了一把嘴角,瞥了卫宁一眼,大手一伸便抢过葫芦,大口大口的痛饮起来,“好酒!可惜少了点……”

    “不妨,我这便去再取!”卫宁眉开眼笑,典韦肯与他说话,便是有得解释,当即一溜烟的跳下马车。

    典韦看那瘦弱身影,不禁有些愣神,适才卫宁所言,他并非没有听到,心里隐约觉得确是自己莽撞了……

    不论古代,现代,大多事情要谈时,必不可少的便是酒宴,实际上,在大多数人认知中,能豪饮,便是一种豪爽,耿直的体现。

    典韦左手擎缸,右手握住一块鸡腿,动作却是停滞,铜铃大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眼前那个瘦弱少年,甚至连嘴里那块酒肉也忘记了咀嚼。

    卫宁身边放了已经放了五个酒坛,而此刻……居然还举着一坛,仿佛喝白水般在那牛饮……

    半晌,卫宁打了一个酒嗝,脸颊微红,瞪了典韦一眼,高声道,“喂,老典!你手上那坛还没喝完呢!快快!”

    “哦!哦!”典韦木然……实在不能理解,这样一个柴火般的身体,能装下那么多水来,那水到底去了哪了?比划了一下,很显然,卫宁那麻杆细的腰似乎还没有他自己大腿粗呢……

    事实上,连他都没现,不知不觉间,已然对卫宁少了许多敌意,至少,在他那唐僧般胡诌,和豪爽般的牛饮下,典韦不知为何甚至对卫宁有了不少好感。

    “我说老典啊!你说你这家伙,干嘛就那么莽撞呢!话都没说清楚就开始喊打喊杀!靠!要知道,你那一戟差点把我吓死好吧?”卫宁红着,有些酒气道,“你看看,被人家群殴了,满身挂彩,居然还敢惹事斗殴?幸好遇见了我这样一个纯洁的人,要不,我家徐晃那斧头劈实了,现在你还哪能和我一起喝酒吃肉!你说你呀……”

    卫宁此刻化身唐僧,一个劲在那嘟囔,一席话,听得典韦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半晌,摸了摸脑袋,典韦终于憋出一口气来,“昨晚……俺只是尿急……”

    就这么一句憨厚的话,就差点让卫宁憋死在那。

    大眼瞪小眼,卫宁苦笑不已,从典韦口中也终于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事实上,虽然与他记忆中的那点零星资料有些出入,但弄了半天,卫宁还是弄清楚了情况。

    典韦,陈留吾己人氏,自幼容貌“不俗”,说得好听点是与众不同,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凶神恶煞,面目狰狞。

    加上,从小便有着一副天生神力,膂力远常人,以至于,较之常人大显得与众不同,平常小孩见了他常常躲避,更别提嬉戏玩耍,除了他母亲,甚至连普通亲戚也多对他不喜。

    唯一一个例外,便是年长他几岁的同乡人刘合……

    刘合与典韦家为邻,却是从未嫌弃过他的面貌,仿佛兄长一般,照料他长大,事实上也是如此,在典韦心中,除了母亲以外,更视刘合为兄长。

    随着典韦年纪的长大,常为侠乡里,本身力大无穷,刘合本性老实,常人或有欺辱,典韦曾为他出头,将那数十地痞无赖几乎打得半身不遂,自此,外人再不敢招惹刘合。

    但数日前,趁着黄巾大乱,众州郡豪强地主纷纷坐大,兼并土地,为非作歹,陈留吾己有一豪强唤作李永,本是洛阳人,后其叔父在陈留为官,便举家迁徙到吾己,借着叔父那点权势,还曾谋了一个富丘长的职位。

    但李永此人不学无术,没有一点才能,没干多久,因人弹劾,丢了那个职位。但事实上,这个小官不过就是镀金而已,上有人情,李永在吾己一带欺男霸女,可谓无法无天。

    黄巾之乱的开始,各地豪强地主,心思活络,李永也不例外。刘合生性老实,凭借祖上留下的那块薄地,终究还能勉强糊口,但却不巧,那李永正是看上了这块田地,当下便命人将话带到,摆明了强买强卖。

    但这是祖上传下的基业,那刘合如何肯让,便是不提这些,那李永开出的价码更是让刘合无法接受,当下严词拒绝。

    李永被刘合驳了面子,当即勃然大怒,在吾己一带,谁敢如此顶撞于他?两人既生嫌隙,那李永又是无法无天之人,当下带了十来家仆,便欲强占土地。

    刘合虽然在乡里多是憨厚老实模样,但祖上基业有失,也不顾李永权势,争斗起来,但不想如今黄巾四起作乱,州郡之地,政令不全,这样的结果,却是被李永命人活活打死。

    而那几日,典韦却正好外出,回来时听闻刘合身死,几乎肝胆欲裂,自小受刘合照看,等于是他的兄长,如今刘合被李永打死,典韦如何肯善罢甘休?

    李永知道刘合与典韦的关系,但他自筹权势过人,典韦虽有勇名,却未放在心上,只叫人在家多添防备。

    典韦虽勇,但也不是单纯莽夫,知道李永家中防备甚为严谨,琢磨了几日,以炭灰涂面,粘上假胡须,借了一辆马车,满装鸡酒,驾车到李永门外,扮作等候他人。

    李永宅府本处繁华地段,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加上典韦小心翼翼,却也未被他人认出。

    典韦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那李永与他妻子亲自出门,趁着他车架未到之时,怀揣,快步而上,周围有人见他冲撞而来,慌忙上前拦住,但如何能拦得下他?

    两拳便将那拦路之人击飞,不等李永逃窜,典韦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引颈便是一刀了结。

    而后,李永妻子脸色卡白,看典韦身上浑身血迹,他的丈夫也早已倒在血泊之中,不由得凄厉而恐惧的大声叫唤起来。典韦本不欲伤她,但听那妇人叫唤的刺耳,甩手就将投出,一下正中胸口。

    收割了两条人命,这厮却没有半点犯罪的觉悟,把身上那染血长袍脱了扔到一边,慢条斯理的向自己的马车走去,取出双戟挂于腰间,而后手擎朴刀,慢悠悠向城门走去。

    这时,李永家将仆从这才闻声而出,看到家主身死,人人惊怒交加,又见典韦缓步而走,目中无人的模样,人人皆愤怒不已,于是上百来人,纷纷举起武器便向典韦奋勇而去。

    察觉到那些家将追来,典韦缓缓回过身来,眼睛里一片冷寒,扫了众人一眼,铺天盖地的杀气蓦然爆出来,右手握戟,当街用力一挥,天赐神力,赫然在地上崩开一道半米深的戟痕!众人隔着地上那条痕迹,却仿佛天壑般,无人敢跨雷池半步!

    众人胆寒不已,无人还敢近前,虽紧随在后,但却不敢出手,竟然眼看着熊腰阔背的典韦大摇大摆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