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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丹青

    不知道是画家有意的败笔,还是这个男子不怎么喜欢和她在一起,总之,眼神看去貌合神离的厉害,我靠近了那张图画,与之对照一下,发现生前这女子的确是一个美丽的女孩。 </p>

    “你之前的确很是美丽。”我由衷的赞美,本身,她是造物主的杰作,你看那削肩膀,那忽闪忽闪的睫毛,那美丽的黑瞳,简直一张画都呼之欲出了,更不要说身那熠熠生辉的绫罗绸缎了。</p>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不美了吗?”她看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唯有沉默,沉默的意思有很多,这一次,是默认。</p>

    她抓过来旁边一个蒙尘的镜子,将自己的面颊凑过去了,看了看以后,娇滴滴的笑了,“我还是之前的模样,姑娘,你为什么疑神疑鬼的看着我呢?”</p>

    “那什么。”我实在是不忍心戳破这个幻觉,但还是将镜子旋转了一下,再次给了她。“刚刚,你……这个……镜子……你……拿反了。”</p>

    我说,她经过提醒,漫不经心的握住了镜子,于是惨不忍睹的面容映衬在了水银镜,跟着,她尖锐的哭了出来,好在我提前捂住了孩子的耳朵,这具有杀伤力的哭声,让人惊悚。</p>

    “你别哭了。”温非钰说,仅仅是四个字罢了,却好像镇痛剂似的,这个女孩立即捂住了嘴巴。</p>

    “不要抽抽搭搭的了,你想要我们帮助你做什么呢?我们这是路过,要能帮助你,帮助你好了,没事的。”我温言软语的说,之所以造成这女人情绪激动的主因有很多,我除了怜悯没有别的。</p>

    这一路,我帮助的人掰手指头都算不过来了,我不是乐于助人,仅仅是希望他们明白,无论命运将我们放逐在了那里,生命还有温暖还有光芒。</p>

    我默然看着面前的女子,说道:“你说吧,你想必也看出来了,我们多少还是有点儿道行的,你至少强一点儿,所以……”</p>

    “十八岁那一边,秋娘让我去陪客,我去了。”记忆展开了主旋律,我扫视一圈这个花船,跟着她的讲述好像眼前看到了一片美丽的风情,这是一个莺歌燕舞的地方,这里,只要你有钱,总能两手空空舒舒服服的离开。</p>

    女子们流着苦涩的泪水,等那些薄情寡义的人来梳拢他们,这在帝京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只要哪一个达官贵人看哪一个女子,银钱充足都是能帮助她赎身的。</p>

    从此以后,她委身于人,过幸福的甜蜜生活。十八岁了,过了豆蔻之年的女孩,一个一个都亭亭玉立起来,好像惹人眼目的红高粱似的,她们逐渐取代了这艘船那大姐大的位置。</p>

    这一晚,来的客人很多,她简直已经疲于应对了,此刻,秋娘在外面一叠声的嚷叫,要她去接客。</p>

    对了,她那时候的名字叫做谢娘。名字在这里原本是一个代号罢了,那些追欢买笑的男人,可以随便叫她们“胭脂”“小桃红”“娇杏”之类五花八门的称呼,她呢,仅仅知道自己姓谢,至于名字是早已经忘记了的。</p>

    “来。”她不满的将花钿丢在了面前的铜镜,蔑视的一笑,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难道自己一辈子要这样老死在这里吗?想一想真可怕啊,当谢娘终于要下楼去迎接客人的时候,隔壁却有了一个女孩在痛苦的*。</p>

    她是知道的,这里惨无人道的客人很多,时常都是欲求不满,且想着办法折磨她们,她也不怎么理会,毕竟司空见惯了。但怪的是,她分明感觉这哭声不对劲,她折返过来,听到了屋子里面女孩的求助声。</p>

    “谢娘,谢娘,救命救命啊。”弱弱的呼喊,是那样的无助,同样是陷入了这烟花之地,她们很快成了朋友。</p>

    她呢,立即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惊呆了,她立即捂住了嘴巴,不能让惊呼声吸引到了其余人,她慌忙关闭了门扉,看着这个正在生产的女子。</p>

    “我要不成了,这个孩子要诞育下来,一切还要拖赖你呢,这几年,我积攒的银子已经绰绰有余照顾一个孩子了,这孩子,生出来以后……”</p>

    “老天啊,你在这生孩子,你在生孩子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在生孩子!”他们本身是妓女,妓女最避讳的是生孩子。</p>

    眼前的女子,她连名字都不知道,但却自从她到这里,她也在这里很多年了,莫逆于心,彼此虽然不常常说话,但到底是熟络的。</p>

    “不,我在死亡边缘,你不要声张,这孩子……”女子一边说,一边痛苦的看着床铺,想要看到孩子顺利生产,“这孩子以后,你……你送到外面去,念私塾,不要让孩子知道了自己的娘亲是一个……”</p>

    “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啊,更不要让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是……是……”这女孩可怜巴巴的握住了谢娘的手,谢娘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震撼,这女子的手掌力量真大啊。</p>

    卡住了谢娘的手腕,接着翻白眼,了然无声的倒在了那里。</p>

    “啊,你……你不要死啊,孩子没有生出来啊,你……你活过来,生了孩子再死啊。”谢娘冲动的摇晃这个女子,但女子已经死了,孩子也没有生出来,不多久,龟公已经来了。</p>

    女子死亡之后却发生了血崩,血流成河,女子死了,死的模样痛苦又憔悴,还是死不瞑目,眼睛死死的瞪着她,谢娘是想要帮助帮助这女子的,但奈何爱莫能助啊。</p>

    孩子如果真的出生了,她能将孩子寄养在别家,并且,能给孩子未来瞒天过海最优渥的生活,但……龟公带着其余的几个人已经来了,看到这女子死了,好像处理垃圾一样将这女子包裹在了被单,扛着要离开。</p>

    “啊,这……这……”</p>

    “她已经死了,姑娘,这里不宜久留,秋娘找你很久了,你该告别也告别过了,何不早早的下去,耽误了生意,当心吃嘴巴子。”龟公也不将谢娘放在眼,好在谢娘原是头牌花魁,所以也没有什么怕的。</p>

    跟着,老板娘秋娘一股风似的,已经席卷了过来,将这屋子原主人的金银珠宝大包大揽拿走了,打开那体己的盒子,握着金银珠宝一一都咬了,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喜笑颜开了。</p>

    “你送这妮子一程——”老鸨哭起来,真是恶心啊,真是惺惺作态啊,有声无泪,分明是假装的。“也算是你们姐妹一场了,她死了,我能开心吗?我!我又是少了一个挣钱的宝贝,你们也应该每天都喝药的,让臭男人玩弄了,一个个都这样……”</p>

    “未来,还要我做生意不了呢?”老鸨哭的真是伤心啊,谢娘不愿意看眼前人了。他朝着楼下去了。</p>

    “等着,你们姐妹一场,这个你留做纪念吧。”老鸨一边说,一边将一枚簪子给了谢娘,这一枚簪子开启了谢娘的黑色梦幻。</p>

    “这,我不方便要的。”</p>

    “给你拿着。”老鸨不由分说,硬生生将簪子给了谢娘,谢娘不是见利忘义的人,况且念在刚刚去世的女孩的确痛苦,是坚决不要这簪子的,但毕竟簪子已经到手了,再给回去倒是显得自己婆婆妈妈。</p>

    且先做事情,以后再说。</p>

    她随便将青丝挽住,朝着楼下去了。楼下的热闹好像与她有隔膜一样,然而邀请她的男子已经在这里等着她了,她看向这个男子,这是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人,年纪轻轻,却穿着一件簇新的衣裳。</p>

    “这一位,乃是金科的武状元,谢娘,你好生伺候着,伺候的爷们高兴啊,你重重有赏。”老鸨特特过来提醒一句,并且推着谢娘到了这个武状元的面前。</p>

    “我叫刘云桥。”他说,言简意赅。</p>

    “我叫谢娘。”</p>

    “我们楼去。”在众人的挽留和起哄,他带头朝着楼去了,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谢娘究竟住在哪里,但怪的是,过了重重叠叠的楼梯以后,他笔直的进入了屋子。</p>

    “云桥?”</p>

    “我以前见过你,我时常来这里,大概之前没有衣锦还乡,所以……不被你们知道了。”</p>

    “将军说的哪里话,你生来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不是小女子不识抬举,也不是小女子忘性大,而是……你知道的,这里向来都是,谁给了银子,我们要伺候谁,我们没有丝毫选择的权利。”她吐字如珠,为了阐述的明白,为了让对方看出来自己的痛苦,很快的,她戏精身了。</p>

    “我知道,所以现在我找你,我们赎身带你走,你远离留下还是和我离开呢?”这简直是大旱盼云霓了,简直是阴霾天,忽而迎接到了霞光万丈,她喜极而泣,立即跪倒在了这个武状元的旁边。</p>

    “将军,您不是在骗我?”</p>

    “我虽然是武状元,不过还需要筹备银子,等到万事大吉,我们离开这里好。”他一边说,一边倾注的目光落在了谢娘的身。</p>

    “你之前总是过来看我,所以喜欢我多一点,对吗?”谢娘为了试探究竟这人是真的心直口快,还是开玩笑。这个男子却笑了,“我喜欢你已经很多年,你不知道罢了,今晚,你是我的。”他说着话,已经抱住了面前的女子。</p>

    谢娘准备百般的侍奉,却哪里知道,刘云桥还没有开始呢,已经一泻千里。谢娘看到这里,不解的模样,“将军这是?嫌弃小女子了,对吗?”</p>

    “不,我是……第一次。”原来,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是……是……她掩住了嘴巴,面红耳赤的笑着,“没事的……”</p>

    于是,这一晚,他品尝到了世间最好的美味。刘云桥不是食言之人,三天后,一个黄道吉日,一辆大花轿已经抬走了她,她是如此开心,到了刘家才知道,他们家庭是典型的小农家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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