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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帝王多情惹神伤

    “主公…”萧衍身边的大将跪地顿首,谁曾想到他们的主帅竟然如此,不免悲沧。

    萧衍看着他们,面露惭愧,向孙元熙请求道:“皇上,我希望你们放他们一条残命,就此归老吧,而我也情愿罢去俊萧侯爵位,至此回归南郡,守父母之灵,了此残生。”

    “主公,万万不可啊!”浩成渝劝阻道,谁曾想到萧衍为了他们竟然要放弃兵权,爵位,所有的身份,然后老死在守陵里。

    “萧衍,你确定?”孙元熙也颇感意外,没想到萧衍能做到如此地步。

    “我心意已决,你们无需再拦阻,还不快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好好回家过日子吧。”

    浩成渝不甘的问:“主公,你放弃了吗?”

    萧衍不说话,脸上的神情有些痛苦,浩成渝心底刚浮现一丝希望,就听到萧衍说:“成渝,回去和如画离开京都吧,走得越远越好。还有要记得珍惜眼前人,不然悔之晚矣。”说到此,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远在高台上的虞梦盈,心中一片唏嘘,他们是永远的错过了,他也在没有资格,能力娶她了,就此别过吧,再不相见。

    萧衍向孙元熙求得安以陌的尸首,希望可以风光大葬,孙元熙应允,且答应不弑杀安家老少,不过却要发配从军,毕竟叛国之罪当诛,萧衍感激不尽,至少为安家留了血脉,算是对得起安以陌为他而死之恩。

    萧家大军就此瓦解,不愿解甲归田编入了皇家禁卫军。至此,孙元熙的队伍非但没有损失多少,还意外收服了一匹队伍。

    浩成渝拜别萧衍,然后跪求孙元熙可以远离京都。

    孙元熙也知道浩成渝是风如画的心上人,自然卖风家一个面子,允许浩成渝费去一身功夫,至此不踏足政事即可。

    浩浩荡荡的一场战争就如此结束了,也许有人说是有阴谋的,不然萧衍不可能输给孙元熙一个带病的身子。

    可是相对于他人的不甘心,萧衍却走得洒脱,在他看来,输了就是输了,不管输的如何。

    远处的天空里,太阳西下,日暮的色彩是多么的浓厚,可是在萧衍看来却不觉得神伤,反而觉得释然,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活着这般的轻松。

    他站在那里,遥望着那红色的倩影,拼命的想看清她的脸,一笔一划的描在心底,至此天涯相隔,也可以在午夜梦回时,也能记起那绝色红颜,可惜越想看清时,越看不清,眼中是泛起的雾气,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一定放下仇恨,只为她而来,可惜岁月不能倒流。

    虞梦盈咬唇看着萧衍远去的背影,也觉得心酸,曾记得他白玉雕琢的脸蛋上镶嵌这如宝石一样闪耀的眼眸,低垂的眉眼,勾勒出了他略显苍白的侧脸,高傲的神色,又夹杂这忧郁的气质。

    如今,他的背影飘然,是不是已经彻底放下了仇恨,从此不再那般的忧郁,那般的累心。

    “萧衍,一路走好。”虞梦盈在心底默默的祈祷,眼尾有一颗为他留下的眼泪,他带走了她儿时捡起的子母玉佩,从此他们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记忆深处却永远的留下了一个身影,站在那梨花树下,念着不复年纪的诗词,耳边传来幽幽的少年声音:

    谁的寂寞,覆我华裳。

    谁的华裳,覆我肩膀。

    谁的肩膀,覆我痴爱。

    窗外那两只痴恋成双的蝶啊!

    怎般就永远飞不过那沧海桑田!

    竟然是轮空了双双入了墓,成绝唱!

    那背影有着诉说不完的落寞,又是固执的傲然,也有三分的洒脱,七分的寂寞,重重奇怪的东西就交织那背影上,在记忆里永恒的定格。

    当萧衍和众人离开后,自然有宫人打扫战场,虽然水不停的洗刷,可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久久散不去,仿佛提醒众人刚刚经历过一番血战。

    虞清扬领命离去,一为安抚城中百姓,二为刚刚收编的将士,国之安泰,军心最重要,更何况,这两次的宫变,说明京都的安危要多加的提防。

    本来苏慕白还在,虞清扬还不放心,可是孙元熙说:“虞丞相,你走吧,孤暂时还死不了,国师也不会轻易杀了孤,你安心下去便是。”

    苏慕白听得孙元熙的话,似有深意的看了他许久,突然笑道:“皇上,真是不一般的自信。”不过孙元熙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等众人散去,高台上只剩下了虞梦盈,苏慕白,孙元熙三个人,还有一队虞清扬留下的禁卫军,显然是为了提防苏慕白。

    此时,天空已经暗沉了下来,太阳快要沉了下去,收了光芒的太阳,像煮熟了的蛋黄,正在一点点的沉沦,黑夜就要来临,气氛有些压抑。

    虞梦盈抬头看了看孙元熙,此时他无比的狼狈,衣衫上浸染血迹,也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萧衍的,身后的披风虽然只剩下一点,依然在风中猎猎作响。

    苏慕白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说他依然保持优雅的神态,可是胸口衣衫大开,白色的衣袂都是血污。

    两个人都深情款款的看着虞梦盈。

    这让虞梦盈更加的坐立不安,许久,孙元熙一脸请求道:“盈儿,留在我身边吧。”

    不等虞梦盈回话,苏慕白就冷声回绝了孙元熙道:“死了你的心吧,盈儿,不会留在你身边的,她会选择跟我走。”

    面对他的祈求,虞梦盈心痛,苏慕白的话,更让她惊心。他们都妄图安排她的人生,希望给她庇护。

    此时她耳边回忆起虞清扬走的时候留下的一句话:“梦盈,你走不了的,如果想保苏慕白一命,就留下吧,虽然没有了军队,可是火药还是埋在这里的,导火索就在皇上手里,如果你想让这里成为他的坟冢,就跟他离开。”

    这让她揪心不已,她颤抖着手,把手中的白色手绢放在了苏慕白手心,咬唇道:“慕白,你走吧。”

    “盈儿,你说什么?”

    “我要留下。”她艰辛的说着简单的话语,心痛难挡的护住了胸口。

    “盈儿…”对面,孙元熙看着她,脸上的不安和紊乱渐渐消去,恍如获得了安定的力量,嘴角扯出一抹温暖的笑容。

    相对于孙元熙的开心,苏慕白颤抖的握着手中的白色手绢,紧紧的攥着,又心痛,又难过,许久,才压低了声音出声质问:“为什么要留下?你不是最厌恶男人三妻四妾?”眼神里是不理解,不甘心。

    “我可以为了盈儿废了整个后宫。”面对苏慕白的质问,孙元熙出声打断道,此时他脸上泛着光芒,显然已经有了为了挚爱,放下一切的心。

    苏慕白含恨的瞪了一眼孙元熙,吼道:“闭嘴,我没有跟你说,我问的是她。”手有些微微发颤的指着虞梦盈,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最厌恶皇宫的冰冷吗?为什么要留下?”又诱哄道:“如果你跟我走,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不再要这天下,只有你我,从此浪迹天下。”

    他死死的盯着虞梦盈,夜幕下脸色显得苍白:“盈儿,跟我走,好吗?”他的声音近似哀求。

    虞梦盈的心狠狠一怔,眼里都泛起了泪水,那是她希求了多久的梦啊,可以执起心爱之人的手,从此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她是多么心动啊,苏慕白竟然为了她可以放下一切。可是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为了心中的美梦而断送了他的性命,她一怔,踮起脚尖在那红唇上一吻,决绝道:“对不起,慕白,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苏慕白问是因为他的不甘心,他情愿为了眼前的女人,抛弃身份,抛弃所有,身份,地位,所有的所有,只做她一个人的苏慕白,为什么她还能拒绝呢?这不是她一直希冀的吗?如今怎么轻易的拒绝了?

    她沉默不语,苏慕白踉跄的倒退几步,看了一眼孙元熙,心中顿时有了答案,凄楚一笑:“盈儿啊,你总是这般的残忍,给了一分希望,又给了九分的绝望,你放不下这一切,何必接受我的爱,如今这般的践踏。还是你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他。”他握着白色手绢的手,微微颤抖着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孙元熙。

    虞梦盈反复说着对不起,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紫色泪水,静静凝视着苏慕白的脸,那是她的眷恋啊,如今带给他的确实锥心刺骨的痛,只能哀伤的道:“别问了,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能跟你走。”

    “怎么?”苏慕白痴痴的看着她,满腹神伤,一脸痛苦的自嘲道:“到如今,你还在维护他,是我傻啊,爱上一个不爱我的女人…”

    “盈儿,盈儿…”他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脚步却在倒退,隔在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站在高台边缘,他撕碎了送给她的定亲白绢,也在那一刻撕碎了她的心,他随着晚风纵身一跳,风里送来他的一声怨念:愿今生,不再见,若相见,必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