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班长，至于吗？
姜小语不以为然地想着，握着餐叉的手却停住了。
餐盘周围的蔬菜已经吃干净，只剩下中间那块诱人的鸡排。
正打算一刀子插下去，一道轻轻的声音从斜对面传来，“同学，我吃不了牛肉，能和你换一下吗？”
若是平时，听到这没头没尾的话语，姜小语是绝不会抬头的，哪怕对方真的是说给她听的。
可是，也不知道是何种情绪作祟，她抬头看向斜对面，戴着古板黑框眼镜的男生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注视着自己，眼镜后面的眼眸漆黑得仿佛只剩下纯粹的木讷，“我……我看你好像不爱吃。”
不是不爱吃，而是不会吃。
姜小语沉默了片刻，主动把自己的餐盘推了过去，却见这个叫韩祁的男生愣愣地盯着她的盘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摸了摸脑袋，伸手，直接把她餐盘里的鸡排转移到了自己的盘里，然后又把自己盘里的牛肉块拨到了她的盘子里。
拨弄刀叉的手指修长白净，动作流畅而赏心悦目。
姜小语的脸色却有一瞬的不自然。
她怎么会想也没想就直接把盘子推过去了。
难道还想和这个陌生的男生交换餐盘吃吗？
她微微抿了抿嘴，强压下心底某些暗恼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餐盘又拉了回来，盘子里的牛肉虽说也不小，但好歹是切成块的，她没有压力地吃了起来。
廖钧宴把两人和谐却生疏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翻了个白眼，“韩祁，我说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怎么每天都挑自己不爱吃的拿。”
韩祁推了推眼镜，讷讷地切着鸡排没有说话。
倒是一直坐在旁边，不声不响喝着汤的深灰色头发的男生，清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祁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的声音如水般干净，很符合他给人的感觉，只是吐字生硬，声调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
他是外国人吗？
这个念头短暂划过脑海，姜小语旋即皱了皱眉，对自己今天反常的思绪波动有些不解。
“开个玩笑而已。”廖钧宴哼了一声，却是不敢太大声，“你这么说显得我在欺负他似的。”
“不是么？”凌晨斜了他一眼，漂亮的灰瞳惹得廖钧宴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有你在，我哪敢欺负他。”
“你也就欺负老实人。”男生唇边勾起一道小弧度，狭长上翘的眼梢显得似笑非笑，“有本事，你倒是这么和校长说话去啊。”
“笑话，我廖钧宴还怕他？”廖钧宴嗤笑了一声，“要不是因为……”
他突然停了下来，有所顾忌地瞟了闷头吃饭的姜小语一眼，话锋一转，“话说，凌晨，今天箫璃怎么没来骚扰你啊？”
这个名字让凌晨清淡的表情有一瞬的破功，他几乎是恼怒地瞪着廖钧宴，“吃你的饭！”
“别啊，今天早上箫璃不还把她那份‘爱心早餐’给你了，我都忘了问，味道怎么样？”廖钧宴像是没看到他的恼怒，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我们的凌大帅哥不会真的被她那份执着打动了吧？”
“钧宴这么关心我，真让人感动。”气质高冷的少年忽然就收起了微怒的神色，语气里有说不出的温柔，只是忧郁如水的灰眸亮得惊人，“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不要先和方慕清提一下，她生日那天收到的情书，其实是你……”
话音未落，廖钧宴就急急忙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压低嗓门威胁道，“你敢说出去，你就完了！”
凌晨被他突然的举动弄了个措手不及，一时竟忘了躲避，等反应过来拍掉他手的时候，廖钧宴已然放开了他，一脸正气地说，“今天的饭真好吃。”说完，看向对面存在感全无的女生，“对吧，姜小语？”
“莫名其妙。”隔了一桌的方慕清闻声，忿忿地瞄了他一眼，小声地哼道。
姜小语置若罔闻地端起空盘起身，朝门口的回收桶走去。
“哎，姜小语，你等等。”
廖钧宴叫住了她。
这个人，现在这是闹哪样？
早上讽刺她、无视她，现在却不停地找她搭话？
姜小语皱起眉，扭头看他。
男生也直直地看着她，笑得像朵花，“姜小语，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而后——
哐当一声。
方慕清失手打翻了汤碗，手忙脚乱地接过香取彤递过来的纸巾擦拭。
凌晨直接把鸡肉吞了下去，呛得直捂着嘴咳嗽。
就连姜小语也是略感意外，盯着笑容灿烂的帅气男生看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走。
“喂！喂！”
身后，廖钧宴刻意压低的呼喊声依稀可听。
智障。
姜小语抿了抿嘴，反而加快了脚步倒掉餐盘，然后快步走出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