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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所里,凌俐叫了盒饭匆匆吃完,又开始查刑事辩护律师需要做的事,可的东西五花八门可信度极低,看来看去一头雾水浪费了不少时间,万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请教吕潇潇。 </p>

    吕潇潇仿佛心情很好,再不对她冷嘲热讽,反而指点她:“我建议你最好见见曲佳的母亲,如果可以,看能不能见到曲佳男友。还有,你应该申请精神病司法鉴定,不管不,这些都是套路,也是我们为了维护委托人权益应该做的事。”</p>

    凌俐赶忙把她说的记下来,接着又开始查案例查法条。</p>

    一下午很快过去,当凌俐从一堆书里抬起头,周围又是空无一人的状态。</p>

    她揉揉有些酸疼的眼睛,站起身来,先收拾了自己身前的办公桌,回头看到公共区域乱成一团的杂物,助理们放得乱七八糟的纸和笔,还有地板杂乱的脚印,皱了皱眉。</p>

    虽然知道明早会有保洁的阿姨来打扫卫生,可是让她视而不见这样走掉,实在有些做不到。</p>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能整理好,她放下包,默默收拾起来。</p>

    “凌俐,你怎么又把自己当清洁工?”耳边突然传来清脆悦耳又略带嘲讽的声音。</p>

    凌俐一抬头,原来是吕潇潇去而复返。</p>

    她手里端着个星巴克的纸杯,胁下夹着厚厚一摞资料,似笑非笑地盯着凌俐看。</p>

    凌俐平静地回望过去,眼里一片坦然。</p>

    吕潇潇笑了笑,慢慢地走了进来,脚下细细的高跟踩在地板的声音又响又脆。</p>

    她穿着驼色的风衣,里面是酒红色的真丝连衣裙,腰间细细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玲珑的线条,左耳挂着长长的流苏耳环,随着她走路的晃动摇曳生姿。</p>

    “凌俐,听说你那个植物新品种的案子,对方和解了?所里人都说你撞了大运。”吕潇潇语速一向很快,语气也一向很有攻击性,凌俐见惯不怪。</p>

    她轻轻颔首,心里既没有得意,也没有心虚。</p>

    吕潇潇见她不说话,又继续说:“这也算是块硬骨头,你啃下来也算一雪前耻了,我祝贺你。”</p>

    说完,她竟放下咖啡,向凌俐伸出右手。</p>

    凌俐迟疑了下,跟她回握,很有些一头雾水。</p>

    握完手,她实在忍不住,问吕潇潇:“你今天对我的态度实在很怪,以前你看都懒得看我一眼的,今天这无事献殷勤的架势,我实在有些心虚。”</p>

    吕潇潇倒是快人快语,马解开她的疑惑:“以前你那副畏手畏脚的样子,很让我看不惯。不过,听说你个案子请到南之易出庭,我觉得似乎应该重新认识一下你。”</p>

    凌俐侧头看她,吕潇潇又继续:“祝头之前两个植物新品种的案子想请南之易出庭,出庭费给到六位数都没请动他,你居然请动了。”</p>

    凌俐有些了悟地哦了声,接着自嘲一般:“难怪师父说我傻人有傻福。”</p>

    师父都没请动的人,她却机缘巧合请到庭,也正是依靠着南之易在学术的优势地位,才让对方认怂的。</p>

    不得不说,这个案子能有现在的效果,确实很大成分归咎于运气。</p>

    所以,自己这废材律师的形象,在祝锦川那里,依旧没有变化。</p>

    吕潇潇看凌俐半天不说话,一开始还能保持浅笑盈盈的模样,后来忍不住了,有些忸怩地开口:“你认识南教授?如果有机会,可不可以帮我引荐一下?”</p>

    回过神的凌俐终于恍然大悟,一下子觉得眼前这个持才傲物的女孩有些可爱起来。可是想想南之易的做派,又忍不住一阵好笑。</p>

    吕潇潇皱起瞅着她:“你表情怎么这么怪?”</p>

    凌俐则强忍住笑,问她:“你对南之易感兴趣?你见过他吗?”</p>

    话说到这份,吕潇潇也不再扭捏了,干脆大大方方承认:“田正言和南之易,阜南大学最年轻的两位博导,都是三十出头成了长江学者,又都是性格古怪很少与业外人士交往的怪人。田正言已结婚多年,南之易还是独身,如果能见见我当然有兴趣。”</p>

    像是没听到她的解释一般,凌俐继续强调刚才的问题:“你以前见过南之易吗?”</p>

    好容易抓住了重点,吕潇潇凝神注视着凌俐,问:“我当然没见过。怎么了?你怎么老是问这个问题?”</p>

    终于忍不住笑,凌俐抿着嘴,笑着描述起她第一次见到南之易的场景,包括鸡窝头、大胡子、脏到看不出颜色的T恤,以及办公室里不可描述的气味。</p>

    吕潇潇听完了,抱着膀子倒吸口凉气:“算了算了,我最怕邋遢的男人,这种葩还是回归大自然的好,我不要见了,刚才的话我收回。”</p>

    说完,她深深看了凌俐一眼:“小凌子,你不是一向有点洁癖的吗?为了案子居然能忍一个行走的垃圾桶?我觉得我真的需要重新对你进行评估了,没准你还真能在这行干得不错。”</p>

    吕潇潇的话让凌俐哑然失笑,笑过了,心间淡淡的暖意漫过。</p>

    没想到所里第一个对她产生认同感的,竟然是最嚣张跋扈从来不给人留面子的吕潇潇。</p>

    只是,跟她八卦了一番南之易,怎么自己又多了个小太监般的称呼?小凌子是什么鬼?</p>

    打听完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吕潇潇端起咖啡揣着资料,风风火火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定后又转头对凌俐说:“好了你现在没利用价值了,快滚吧!”</p>

    看凌俐不动,她有些不耐烦:“整理癖患者,我现在要加班了,补回午为了讨好你浪费的时间。你现在弄得再整齐,我一会儿也会弄乱的。快走,别等我生气开始骂人啊。”</p>

    凌俐看了看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吕潇潇,再看看整理了一半的沙发和茶几,终于忍住心痒手痒的感觉,下班回家。</p>

    地铁,凌俐坐在条椅,看着对面不知道是卖房子还是卖保险、一群西装革履但明显衣服质量不是太好的小伙子,有些发愣。</p>

    脑海里突然跳出南之易出庭时候的样子。</p>

    专业、自信、沉稳,个子够高,脸也不错。</p>

    她开始怀疑南之易当时说的故意不修边幅免得被女学生纠缠的话,根本不是开玩笑,而是实打实的真实情况。</p>

    连吕潇潇这样心高气傲的职业女性都对南大叔有兴趣,如果他平时是衣冠楚楚学霸气场全开的模样,恐怕主动投怀送抱的女孩,会从阜南大学西大门排到东大门吧?</p>

    又想起他抬起手揉自己头发的亲昵举动,心跳一阵失序。</p>

    这个案子一过,他们不会再有交集了吧?</p>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委托人公司会计打电话来说,她给的南之易的银行账号有问题,钱打不过去。</p>

    突然接到这个电话,凌俐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握着手机有些愣神。</p>

    是她大意了,明明知道南之易脑回路清又怕麻烦,怕是不会在这些俗务浪费时间,她当初应该好好核对下账号以免出错的。</p>

    结果,一时的大意,造成她又不知道得跑多少趟阜南大学,才能逮住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之易。</p>

    吕潇潇端着咖啡杯从她面前飘过,嗤笑一声:“发什么花痴呢,脸都红了。”</p>

    凌俐一惊,下意识摸自己的脸,手忙脚乱之间打翻了茶杯碰掉了手机,办公桌好大一堆资料都打湿了。</p>

    吕潇潇哈哈大笑,一脸的幸灾乐祸,袅袅娜娜走开,留给她一个背影。</p>

    都走出好远了,她头也不回慢悠悠扔过来一句:“逗你的,看你那一惊一乍的模样,有多久没碰过男人了?”</p>

    这句话声音很大,整间办公室都听到了,吕潇潇倒是潇洒惯了浑不在意,可凌俐只觉得那嗖嗖嗖七八双眼睛看过来,很是尴尬。</p>

    她顶着众人的注目礼,收拾着狼藉的桌面,几分钟后终于大家的注意力散去,脊背毛毛的感觉才渐渐消退。</p>

    心再次沉静下来,想的却已经不是南之易的事。</p>

    吕潇潇笑她有多久没碰过男人了,是啊,很久了,一次牵男人的手,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p>

    三年了,凌俐除了问他为什么再见都不说一声离开的电话,之后都没有再联络过他。对于一个把她说成“天煞孤星”的男人,也没什么可留恋的。</p>

    突然想起那个人,让她心情有些不好,吃过午饭也不再纠结眼前会让她心情更加不好的刑事案件,干脆想办法把南之易的事搞定。</p>

    不出意料,他的手机关机,办公室电话也打不通,她只好去了委托公司一趟,拿了现金给南之易送去。急匆匆赶到阜南大学,却不料她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应答。</p>

    “难道又在里面偷懒睡觉?”凌俐有些无可奈何,手下加重力道,狠狠地拍着门,拍了十来分钟却依然没有动静。</p>

    突然想起之前弄到的课表,凌俐忙不迭翻出来一开,发现这个时间段正好南之易有课。</p>

    于是急匆匆赶到课表标示的阶梯教室,好容易等到下课,却发现讲台收拾着讲义的根本是个五六十岁的货真价实的大叔。</p>

    正有点回不过神,她眼前飘过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正是次在南之易办公室前见过的圆脸姑娘。</p>

    凌俐忙拉住她:“南教授呢?怎么今天不是他的课?”</p>

    姑娘先是语速极快的“是啊”,接着又摇否认,对凌俐说:“南老师去帝都了,他这学期的课都交给其他老师代课。”</p>

    脑海里闪过不好的预感,她心似乎都下沉了几分,凌俐连忙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p>

    圆脸姑娘打量着她,似有几分戒心,好一会儿犹犹豫豫地说:“南老师到帝都是去进修的,说不定还得去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真说不准,也有可能不回阜南了。”</p>

    看凌俐愣住似有些失望的样子,姑娘又小心翼翼劝她:“姐姐,南老师真的不带博士了,你要想考,我们院好几位博导都不错的。”</p>

    凌俐终于被“博士”两个字惊醒,很有些啼笑皆非。为什么人人都以为她是来考博士的,还对她严防死守?</p>

    看来,她是找不到南之易了。不过也罢,这样在云端的顶尖学者,本不该和低落到尘埃里的她有交集。</p>

    只是,这件事办得不不下的,让她有些焦虑。</p>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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