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有女同事笑闹着挤进来了，转眼一看到旁边正在打电话的纤小女孩儿，和她手指影影绰绰的鲜血，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差点尖叫出声！！！</p>
“……吓死人了，你在干什么啊你！！”一个尖厉的女同事脸色发寒地叫道，“自残也找别的地方去！！碰什么天大的事了啊弄得这么血淋淋的，想吓死人啊你！！”</p>
尖锐痛骂的嗓音里都吓得带了哭腔，剩下几个胆子小的凑在一起，看那场面也吓得一阵阵心里抽疼。</p>
几个人凑在一起紧蹙着眉看她。</p>
沐染回过了神，惨白如纸的小脸垂下，也看到了自己惨不忍睹的纤指，没有抬头，以掩饰住脸那如死灰般绝望酸涩的神情，轻声低哑地说了一句“抱歉”，松开了疼的钻心刺骨的掌心，冲了一下手的木屑和鲜血，抽过两张纸巾，走出去了。</p>
剩下的几个人惊魂未定，窸窸窣窣地在身后议论着她。</p>
“这是那个空降来的副经理吧？怎么这样？我听说来头不小，都被辞退了居然还能爬着不知谁的裤管子爬来……”</p>
“你这么孤陋寡闻，还不知道内情？那可是楚家的太太亲自罢免的呢！都看到了！”</p>
“啊？那她身份是什么？楚家公子的小七小八？怪不得那么骚又那么清高！”</p>
“少见多怪，你等着吧，等着看她屁滚尿流地从明启爬出去……”</p>
“哈哈……我等着呢，这种女人简直活该！”</p>
整个明启的忙碌节奏，虽然赶不楚氏，可对于新进加入又空降而来的沐染来说，强度算很大。</p>
但因她是空降而来，哪怕初期再劳心劳力，都还是有一大半副职以下的人并不拿她的话当回事，不尽力职守，所以最初的这一个星期，小组会议沐染是当头被批判的人，等会议结束后，员工们纷纷下班，沐染却还在因部门人员的糟糕误职而忙碌。</p>
逐渐黑下来的办公室里，唯有剩下来的那个削瘦的、纤小的女孩儿，还在熬红着眼，抱着资料反复按亮复印室的灯，忙碌来去停不下来。</p>
年龄最小的实习生是最后一个穿衣服出去的，关了玻璃门又探头回来远远地跟她打招呼：“沐副经理，那我先走了啊！”</p>
远远的那个纤小的女孩儿抬起头来，黯淡的灯光照不亮她的表情，她扬声说了句：“好。小心一点。”</p>
整个公司，这样彻底安静了下来。</p>
加班的感觉对于沐染来说那样熟悉，尤其当心里的沉痛和偌大的债务都加身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停下。但不知怎的，本来人多拥挤时候还算温暖的办公室，在所有人离去之后逐渐冷下来，甚至等冷得几乎跟外面的空气温度一致后，还在降，直到她覆在键盘的那只小手指骨都冻得微微发疼，心里都冻得发冷之后，沐染才感觉到了不对劲。</p>
秋末冬初的天气，不该这样冷得沁入心肺，还那样地，刺骨。</p>
沐染起身，走向灯光黯淡的玻璃门，靠去的时候一拉，才突然发现玻璃大门外面不知何时被锁了，除了感应锁外，竟还有一把大锁。而暖气的开关在玻璃门外，对面的墙壁，原本偶尔会亮起的橙色暖风灯熄灭了，反而亮起的，是蓝色的冷风灯。</p>
那幽蓝色的小点旁边，显示所定的温度是15度。</p>
沐染的小脸狠狠一白。</p>
……谁？</p>
这件事……是谁做的？</p>
差不多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拿异样的眼光来看她，在背后非议她，沐染知道。但她却从不曾想，部门那几个八卦的女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人性本善，所以哪怕有时候嘴不饶人，以沐染平静静善良的性格，会觉得哪怕再怎样她们都不会叫人伤身致命。</p>
心头沉重的阴云压下来，很憋闷，沐染低头，拉了拉门，不动，她抬头，朝外面喊了几声，外面早下班了的电梯口，却连下浮动的键都没亮。这里早没有人了。</p>
空气愈发冷凝，沐染走回去，抓起发给自己的部门人员名单和联络方式，开始挨个打过去。那些电话却不是占线通话，是没有人接。</p>
除了真正害怕逃避罪责的人之外，其他的也因害怕被她叫回去加班而不接。</p>
整个办公室，愈发地冷了。</p>
这种冷像沐染小时候没有开过一丝暖气的Z市家里，墙壁常年湿冷，唯一的作用便是挡风，有时晴天时室外都室内要干燥暖和。小时候，她带不好沐朔的时候母亲也会罚她，但哪怕惩罚最重的时候，都不至于让她挨冻，因为谁都知道，南方的冬天北方要可怕得多。</p>
现在在这样的境地里，却没有人帮她。</p>
静谧冰冷的空气像魔鬼张开了獠牙一样，快要将这个女孩子吞噬。</p>
所有酸涩的情绪都抵达了极致，沐染忍住昏沉的头脑，忽略掉冻得冰冷的手脚温度，抓起手机，翻着通讯录，想着最后的这一个电话还可以打给谁……</p>
目录翻到楚君逸的时候，想起刚刚的事，心里尖痛一下，白皙的指腹轻轻划了去……</p>
因泛起潮热而模糊的目光，落在了临近着又极为相似的……另一个名字！</p>
“咣当”的一声，手指还粗一倍的锁子，在锯了好一会之后终于断了，掉在了地！</p>
沐染站在里面，红着眼退后一步，避开从门缝里溢出来的烟尘。</p>
门外，开锁的师傅回头看那个人，不知怎的有点畏惧：“好了，这好了。”</p>
萧尧付了钱，点头谢过了他之后，拉开了门，旁边的保安脸色尴尬地来要说些什么时，萧尧直接打断了他们，回头脸色冷冽地说：“……不用说了。这件事如果真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还有你们部门的投诉箱可以用。而如果没关系的话，是他们公司内部的问题了……谢谢关心。”</p>
保安队长脸色更加尴尬，看了一眼里面那好歹没出什么事的女孩儿，叫了跟着的几个人，散去了。</p>
临走，嘱咐他们走的时候也锁好门，可别再忘什么事了。</p>
萧尧走进去，看了一眼她冷缩着的纤瘦身体，眼一热，想对她做点什么，手抬起来却又僵硬地压住了，只哑声担忧地开口问：“没事吧？”</p>
沐染正拂着裙子的灰尘，抬起头，黑暗大概看不清她眼眶里的血丝，她说：“没事。”</p>
“今天谢谢你能过来，别人的电话我打不通，有的打通了也联系不……”她顿了一下，“麻烦你了！”</p>
萧尧沉默，看她怀里还抱着那一大堆的资料，好像一下知道了她是在加班，道：“还没处理完？”</p>
“快了，剩下的那部分我都可以带回去做，”沐染抱紧那一堆资料，低着头走出来了，看着他，“你也出来吧！我关感应门。”</p>
萧尧没问什么，只抿唇走了出来。</p>
旁边的女孩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除了眼眶红了一点之外，好像刚刚的事情也只是意外一样，神情正常，清澈的眸子水水亮亮的，淡得令人心惊，言行举止也没什么不对，跟他一起进电梯，话很少，礼貌而恭敬地待他。</p>
这反叫萧尧觉得心里扯痛，不安。</p>
“今天的事你不想知道是谁做的？”萧尧终于忍不住开口，侧过脸，问她，“这事很严重，沐染，虽然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可真判罪的话可以够得故意伤害罪了。哪怕未遂。”</p>
沐染小脸一白，脸拂过一抹浅的不能在浅的苍白淡笑：“……大概是那些有点过节的人吧。后果没那么严重，算了，而且算解决了又能怎么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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