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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心头小鹿在乱撞2

    No.46

    高三是匆忙的,特别是仅剩下的最后两个月。

    所幸的是,我们班挑选的两首曲目并不算太难,而且,这又不是什么合唱比赛要去争夺一个第一,能获得什么奖项礼品。

    班里大多数的同学,仅仅是抱着一副重在参与的心态来参加这次毕业会,所以,整个高三年级都是在中午的时候,趁着午休时间稍加排练。

    至于服装的事情,得益于白苏苏与陆安明的商议,在讨论后的第二天,整整三十套服装,全部送到里白苏苏的班上,男生九套,女生二十一套。

    五班教室门口,夏冰接过服装,安排着同学们上前领取自己适合的码数,白苏苏站在教室门口,感动的拉着陆安明的手“谢谢你了,替我谢谢阿姨,太麻烦了。”

    那架势,都快把陆安明乐坏了,他看着眼前的白苏苏,恨不得跟着他回去跪谢他妈妈的样子,真的和他那次见她和谭妹妹打架时模样对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现在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那天则是爆发的狮子。

    白苏苏低着头拉着陆安明的衣袖又简单的感谢了几句,正要抬起头时,就瞧见林白从他们两个人中间走了过去,一只手盖了一下白苏苏的脸,顺便用另一只手勾住了陆安明的脖子,把他勾回了四班教室。

    陆安明一边跟着林白走,一边举着小手,冲着白苏苏挥了挥手,白苏苏轻轻笑了笑,目送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四班教室后门门口,她转身回了教室。

    班里正在发放表演服装,夏冰站在讲台上说“等会,女生可以去厕所稍微试一下,男生就在教室里试一试吧,如果实在穿不下就和身边的同学换换,调节一下。如果,实在不行,就告诉白苏苏,让她去和陆安明说说去换大点的。如果是因为太大了,就回家用针线头稍微缝上两针,保证不掉就行了。”

    看见是白苏苏回教室了,夏冰递给白苏苏一套衣服“苏苏,你快看看,这个行不行。”

    白苏苏随便瞄了一眼,似乎还有点大,也差不多。其实,她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和夏冰一样,偏瘦型,只有嫌大份,绝没有穿不下的情况。

    倒是,坐在她前面的夏绵青,有点微胖,现在正在使劲的比对着。

    白苏苏走过去,把自己手上哪一件往夏绵青桌上一放,笑着说“试试我的吧”

    夏绵青立即抓起白苏苏的上衣,往胸前比了比,好像差不多,狗腿似的把自己的哪一件放到白苏苏的桌上,嘻嘻的说“感谢大佬”

    “你自己以为你是山鸡哥啊?”白苏苏翻了一个白眼

    时间混着混着也就这么过去了,一眨眼,离六月十八号只有最后三天了。

    夏子健站在讲台上,底下所有的人都站着,双手叠放在背后,整整齐齐的看着夏子健后面的黑板,认真的唱着“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一曲唱完,班里同学瞪大了眼睛,问在讲台上的夏子健“怎么样?”

    夏子健耸耸肩膀,摊摊手“还行吧。”

    班里同学通通的舒缓了一口气,能得到夏子健这样的评价已经很不错了,他们很知足。

    《春天的故事》差不多了,他们又继续唱起了《放心去飞》“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要奔向各自的世界,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和那段青春岁月……”

    唱到还不到一半时间,夏子健拍拍桌子喊停“停,夏绵青要保持微笑,不要弄得好像是去奔丧的行吗?”

    夏绵青摩摸了摸自己发酸发红的鼻尖,郑重的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然后又继续唱起来“放心去飞,勇敢的去追,追一切我们未完成的梦,放心去飞,勇敢的挥别,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夏绵青,你的调都跑了一个马拉松了,能不能振作点?要不要,我去帮你领座马拉松的奖杯回来?”同样的,夏子健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发酸的鼻尖,这种酸味,直冲着双眼,还真有点想要哭的冲动。

    全班,从安静的氛围中,瞬间趴在桌上笑了,笑的东倒西歪。

    夏子健清了清嗓音“来来来,我们接着排练,预备唱”

    班里同学立即站好,准备重新来过,夏绵青刚一起唱了一句“放心去飞,勇敢去追”还未来得及唱完,就被旁边的同学对着她的头顶异口同声的大喊“夏绵青,快让白苏苏领着你去领马拉松的奖杯吧。”

    白苏苏愣神好久,回过神来时,她无奈的看了一眼在旁边起劲的夏绵青,真想买一个超大的披风,完全遮住自己,简直太丢脸了。

    不对啊,她干嘛躲个劲儿。

    No.47

    是个好天

    重庆直辖市挂牌选在6月18号,是个好天,从清晨开始,街道上面张灯结彩的,挂着庆祝直辖的横幅和红旗,空中高高飘扬的彩带,焕然一些的街道,都是那么的不一样。

    白苏苏站在十八梯的台阶上,和林白并肩而立,看着王小源从家里走出来,三个人一同朝着十八梯的上面的步行街走去,解放碑周围的街道已经全部改造完毕,成了步行街商业圈。

    林白说“你今天怎么出来的这么晚?昨天不是说好早上一起去吃酸辣粉的?”

    王小源摇摇头“你不知道我妈,昨天晚上在家里做了好多菜,想要犒劳我爸,结果我爸昨天压根没从单位回来。”

    白苏苏疑惑的说“你爸前阵子那么忙,今天就要直辖了,已经轻松些了呀”

    王小源笑着说“因为要拍摄《重庆一日》,□□和市长亲自主持开机仪式,我爸的上级宣传主任要准备很多材料,他一个秘书,不得很忙啊。所以,一个晚上搞了一个通宵。今天上午就是直辖市挂牌揭幕大会,哪能放松啊。估计,要忙完这几天,才能好好休息。”

    才刚刚走到十八梯的顶端,刘嘉言从后面跟上来,走在白苏苏身边,问“你们今天不是有毕业会吗?怎么还在这磨蹭啊”

    林白说“毕业会从下午3点开始举行,上午给我们时间准备。”

    说完,林白看着刘嘉言问“你今天大学要这么早上学?这不才清晨六点嘛?”

    刘嘉言摸了摸脑袋“今天我们社团小组要出去跑新闻,记住历史这一刻,我们得早点集合。”

    走在最前面的王小源回过头说“我听我爸说过,拟定要出席的各界代表有3500多名,你们采访到的料一定很多,放心这些素材绝对够你们的。”

    白苏苏看着街道上飘扬的红旗,心情忽而特别明亮,再抬头望着解放碑的塔尖,两只手举起,伸手招了招手,回过头对着林白和刘嘉言说“重庆直辖了,终于真真正正的直辖了,从今天开始,重庆市真的只是重庆市了。对吗?”

    站在白苏苏旁边的王小源笑笑,把自己的手也举起来,拉着白苏苏的手,在空中晃了晃,高兴地说“是啊,对啊,直辖了嘛。”

    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林白无语的绕过,走向解放碑,留下一句“神经病,头顶那么大的横幅上写着重庆直辖了,是不是看不见啊?”

    白苏苏和王小源同时呆呆的抬起头,张着嘴迷离着眼神,看着自己头顶横挂着的红色横幅,上边印着用隶写的五个大字“重庆直辖了”后面还有一个特别大的感叹号“!”

    忽而感觉,头顶有一阵嘎嘎嘎的声音一闪而过。

    刘嘉言好笑的经过他们身边,拍了拍白苏苏的额头,哭笑不得的说“两个呆瓜”

    王小源立即反应过来,放开白苏苏的手,假装十分嫌弃的对着白苏苏说“说你呆瓜。”在白苏苏还在发愣之际,迅速的做了一个鬼脸,跑开了。

    白苏苏在后面拼命的追,两个人绕着林白和刘嘉言,还有一旁的树,电线杆街灯柱子,解放碑,又是一阵追打嬉闹。

    上午十点,□□重庆市委员会、重庆市□□会、重庆市人民政府、重庆市政治协商会议、□□重庆市纪律检查委员会五块牌子,在红绸的滑落之下,正式亮相,整个会堂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是嘛,重庆直辖了,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

    整个校园都在紧罗密布的最后一次排练中,校园广播里传来张德邻□□的讲话“要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在兄弟省市的支持下,依靠全市三千万各族人民,深化改革、扩大开放、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团结一心、苦干实干、开发三峡、振兴重庆,把重庆建设成为长江上游的经济中心。”

    白苏苏站在教室的床边,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电线柱子上绑着的几个大喇叭,轻轻一笑,左耳是□□的讲话,右耳是同学们合唱的歌声“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

    讲话内容和歌声,似乎遥相呼应。未来的重庆一定会像一九七九年的深圳与一九九二年的上海一样,更加美好。

    既然,国家与历史三番五次的选择了重庆,它就应该是独特的,不一样的山城,处处应该彰显独属于山城的气质,雄起。

    一九九七年又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西南边留下歌声,青山间开出朵朵山茶,长江边唱响川江号子,春阳啊温暖了千万人民,春水啊推动了三峡两岸…..

    No.48

    北海中学高三毕业会下午三点正式开始

    在校长和教导主任各自一段长时间的演讲之后,表演正式拉开序幕,是高一三班以两首重庆民歌舞《太阳出来喜洋洋》和《黄杨扁担》,拉开了毕业会的序幕。

    《太阳出来喜洋洋》这首歌偏民间童谣,白苏苏坐在台下,认真的欣赏着耳边悦耳的歌声。小时侯经常听见大人们唱《太阳出来喜洋洋》,每一个重庆的孩子对这首歌都十分熟悉,至于《黄杨扁担》这首民歌,第一次听见是小时候去王小源爷爷家的时候,听见寨子里面的土家族孩子们唱起的,她当时只觉得好听,后来听王小源爷爷说,才知道这是一首土家族民歌。

    那是她第一次,学会唱少数民族歌曲。

    坐在她身边的夏冰又在同学们的询问下,开始介绍起两首民歌的历史起源,夏冰环顾四周,轻轻的压低声音说“《太阳出来喜洋洋》诞生于1942年的春天,金鼓先生怀着对家乡梁平的思念之情,以梁平民间小调为基础改编而成。《黄杨扁担》属于重庆秀山和酉阳那边的花灯曲,诞生于20世纪50年代,据说当时歌舞团在酉阳、秀山采风的时候,听到《黄杨扁担》这首歌歌声激动地从坡上滚了下去,作曲家林祖炎当场将词曲记下来,原汁原味的宣扬出来。”

    白苏苏侧耳认真的聆听着夏冰的介绍,她从心里佩服夏冰,她的知识真的渊博,就像一本行走的百科全书。

    四班的节目排在第十五位,而白白苏苏的节目拍在最后一位第十七位,等林白和王小源上去表演的时候,白苏苏已经去后台准备了。

    她站在后台整理着装,从舞台上传来,林白他们班得歌声,男生多的班级,唱出来的气势就是不是一样,而且,他们还有打鼓伴奏,浑厚的鼓声极其具有穿透能力,颤的人心都有点慌慌的,又有点兴奋。

    就连一向没皮没脸的夏绵青握了握拳头,抖了几抖,忽然转过身紧紧的拉着白苏苏的手说“怎么办?我好紧张。”

    手里都是汗,黏糊糊的。白苏苏还是紧紧的回握着夏绵青的手,用力的抓住又松开,随后摸了摸夏绵青肉乎乎的小脸蛋,安慰她说“没事,相信自己。”

    虽然,她自己也有一点紧张 。

    夏冰反复的念叨着上台后要在表演前说的一段话,红着脸看着白苏苏和夏绵青在互相鼓劲,她尖叫一声,小走两步搂着夏绵青和白苏苏的脖子说“怎么办?我从来没有在台上单独说话。”

    “你就当下面都是透明人,木头人,僵尸”夏绵青被夏冰的一声尖叫吓得反而不紧张了,放松了心情,笑着开起夏冰的玩笑。

    “去你的,他们可都是人啊。”夏冰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白苏苏摆摆手“不是还有夏子健嘛,你看,夏绵青都把她心心念念的夏子健借给你了,你还怕什么。”

    顿时,夏绵青来了兴致,骄傲的说“就是啊,你要争口气嘛,不但我家夏子健很尴尬的。”

    在前方和男生在一起做准备的夏子健闻声回头,看了一眼夏绵青,淡淡的说“夏绵青,你严肃一点,别乱动别乱讲话,不然,不然会让我?”

    夏绵青眨巴着眼睛问“会让你什么?”

    夏子健不遗余力的打击她“会让我分心,会让我丢脸的。”

    夏绵青别过脸去,瘪着嘴巴,哼了一声。夏冰轻轻一笑,看向夏绵青和夏子健的眼神里,全是暧昧。

    白苏苏问“怎么了?”

    夏冰趴在白苏苏耳边说“你反应迟钝啊,夏绵青唱不好,夏子健为什么要分心,要感到丢脸?”

    “为什么啊?”白苏苏一脸天真。

    夏冰收起嘴角的笑意,白了白苏苏一眼,摇摇头“情商低下,这都不懂,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心头小鹿在乱撞。”随即,不再言语,转过身去走向夏子健去对词去了。

    白苏苏抓抓自己的脑袋,还在疑惑。

    表演完的四班退场回到后台,路过正在候场的五班,互相打了一个招呼,自从那次白苏苏和谭妹妹打架过后,四班和五班的关系,突然和谐起来。

    白苏苏看向四班的同学,正巧对上陆安明走来,陆安明走到她的面前,对她笑了笑,温柔的像是春天里的阳光。

    白苏苏点点头“谢谢你啊,衣服的事情。”

    陆安明说“没事,加油吧,我们班会在台下替你们班加油的。”

    “谢谢。”

    她把视线收回,一把拉过路过的林白,拉了拉林白的耳朵,悄悄的问“林白,夏冰说夏子健心头小鹿在乱撞,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心头小鹿在乱撞?难道是说赵高指鹿为马的故事?”

    林白闻言,重重的叹口气,弹了一下白苏苏的脑门,无奈的说“别出去说你认识我,笨蛋。”

    他转身跟上走在前面的王小源,回过头对白苏苏说“笨蛋,加油啊。”

    白苏苏不屑的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嘛,说谁笨蛋呢。

    五班的同学按照合唱的顺序,等在舞台左侧,等台上高二的同学表演完,就是他们了。

    气氛马上紧张起来,好多同学都在哆嗦。

    白苏苏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她笑着说“你们还记得今年二月份,不是有邓爷爷追悼会嘛,刘然让我们在教室里全程站着看完电视里的直播,夏绵青激动地趴在桌上痛哭,刘然还用一整包面巾纸给她擦眼泪,两个人抱头痛苦来着,你们一直以为夏绵青真的被追悼会的气氛感动才哭吗?其实,”

    话还未说完,就被夏绵青捂住了嘴巴,夏绵青急切的说“哎呀,都说了不要告诉别,都过了大半学期,你怎么又想起来要说了。”

    白苏苏被捂住不能出声,班里同学的胃口又被吊起来,都很想知道原因,追问着“你就让她说完嘛,都想知道。”

    夏绵青红着脸摇摇头说“不行不行”

    夏子健站在最前面,回过头一字一句的说“是因为她的腿站的太麻了”

    啊?全班先是疑惑,然后集体看向夏绵青,忽而哈哈大笑,夏冰指着夏绵青说“你也太搞笑了吧,今天你不会也要站在台上哭的一鼻涕一把泪的,夏同学,就两首歌的时间,坚持住。”

    全班又是一阵哄笑。夏绵青跺了跺脚,扭着说“夏冰,我们都姓夏,夏姓本家人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个小小的插曲后,所有人都沉浸在对当时那个画面的回忆中,来不及再去紧张,等回过神来,已经准备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