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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末夏初,气候正是怡人,路两旁皆是些说不出姓名的野花,掩映在灌木之下,端的一副生机盎然之色。

    连着灌木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在这树林中的小道上,一名年轻的的公子正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慢悠悠的晃荡着。

    这年轻的公子穿着一身考究的白衣,头发束在脑后,肩上背着个小包袱,看起来甚是休闲。

    这正是陪师傅出来散心的殷忘晴了。

    只是这会,却只剩下她一人了。

    殷忘晴拿出那张红艳艳的请柬,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眯了眯眼。

    武林大会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本来殷忘晴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将鹤童给甩了,自己回幽州一趟,没想到这师傅却是这般的不靠谱,自己先不知所踪,还留下了一封没头没尾的书信。

    不,那根本不是一封信,就是一张字条,说什么,吾亲亲爱徒,师傅有急事,你替为师去参加这劳什子武林大会吧,再会!

    武林大会必然是要去的,但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鹤童这么早便抛开她离去,若说中间没什么猫腻,那么不就是在暗示殷忘晴太蠢了么。

    但现在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顾不得那么多了。

    或许是近乡情怯,又或者是物是人非,殷忘晴在也没像前几日那般马不停蹄的赶路。

    此处已是幽州与灵州的交界处,山峦横埂,只有一条大道掩映树木丛林之间,来往的行人很多。

    然而很奇怪的是竟然一家住宿的酒楼都没有,此时已临近天黑。

    殷忘晴依稀记得不远处应当是有一座破庙,也不知这么多年还在不在。

    这般想着便驱着□□的马向那边走去。

    幸而那庙还在,只不过更加破旧了,微微颤颤的房梁顶着为数不多的瓦片遮住了庙中的佛像,周围的墙壁倒是还在,不过墙壁上的泥灰早已脱落的差不多了。

    殷忘晴将马系在门外的一棵树上,走进了庙内。

    庙中还有些残留的灰烬,想来经常有过路的人在这边落脚。

    殷忘晴双手合十对着庙中的佛像虔诚的拜了拜,便找了些枯草枝点起来一个火堆。

    若说以前,她是不信佛的,可是自己还能再重来一次,想来鬼神之说也并非全都是假,拜一拜总是没有错的。

    从包裹中拿出之前买的干粮随便对付了一下,殷忘晴便收拾出一处地方,铺上一层毯子便躺下休息了。

    之前马不停蹄的赶路,总是没能好好休息一番。

    殷忘晴想着,便是要去拜见父母,也总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这般疲惫的模样,也不知他们还能不能认出自己……

    这般胡乱的想着,便浅浅的睡着了。

    时至半夜,一阵嘈杂的声响从远处传来,听着像是脚步声和马车滚动的声音。殷忘晴缓缓的睁开眼睛,侧耳聆听了一番,随即便又闭上了。

    不一会,那马车便在庙前停了下来。

    “这里怎么还有一匹马。”

    “大概是过路的行人”

    “大哥,不会是……”

    “嘘,别想太多,小心一点便是了。”

    “万一他们知道了。”

    “知道了也来不及了,横竖这里强盗多,到时候……”

    外面两人声音极小的交流着,以为没人能听见。

    奈何殷忘晴内功深厚,耳力极好,却是全听力了去。

    门外有四个人,有三个人呼吸较为急促,还有一个听起来倒像是在睡觉,或者说晕了过去。

    殷忘晴翻了翻身,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谁不是各人自扫门前雪。

    那两人走进庙中,生了一堆火,随后才发现在角落里睡觉的殷忘晴。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殷忘晴背对着他们,并没有什么动静,便各自坐了下来,暗自戒备着。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想着她大概是睡着了。

    “大哥,你瞧这小子穿的衣服,那可是上好的云锦。”

    “别多管闲事。”

    “可是他睡着了,他那包袱里肯定很值钱,再说咋们有三个人,还怕他不成”

    那个大哥不说话。

    “咋们拼死拼活的不就是为了钱么,这么好的机会,这里又没有人,我们把他打昏了便好,又没说要他的命。”

    那个老大看了看已经沉睡的殷忘晴,沉吟良久道:“你去悄悄地将老三叫来。”

    “好”

    殷忘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耳边破风声传来,殷忘晴一手拍向地面,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手中带着铺在地上的毯子瞬间将三人给遮住,随即伸手点向他们的穴道。

    这可怜的三兄弟连她面都未曾见到便倒在了地上。

    “念在你们没想杀我的份上,算了吧”

    殷忘晴拿起包袱,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转身便出了破庙。

    庙外停了一辆马车。

    殷忘晴脚步未停,径直走过马车,解开绳子便策马离开了。

    只不过刚走过破庙,马便停了下来。

    殷忘晴摇了摇头,内心狠狠地谴责了一下自己,多管闲事,转身驱马又回到了破庙。

    掀开帘子,马车内睡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殷忘晴目力极加,借着月色便看出这孩子粉雕玉琢,养的圆圆润润的,身上的穿着便可看出非富即贵。

    在这初夏的夜晚,这小孩就这么躺在马车内,也没个遮盖之物,看的殷忘晴气从中来。

    摸了摸脉搏,知道这孩子只是昏睡了便放下心来,又从包袱中拿出一件外衫盖在孩子身上,而后转身回了破庙。

    将那三人用毛毯捆了起来,此等丧尽天良的人贩子,坚决不能轻饶,到下个州府便报案让官府来解决这事吧。

    看着马车的轴印向北而去,正是往幽州的方向,殷忘晴便将自己的那匹马绑在马车后面,驾着马车向北而行,想来说不得会遇到孩子的父母,这等麻烦事情还是早早地甩了的好。

    然而,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的。

    这个牛皮糖再也没有能甩开。

    天刚微微亮,殷忘晴便驾着马车进入了幽州城外,还没等她找到落脚的地方,那小孩便醒了。

    小孩从马车后面爬出来,在她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刚好遇到一个泥坑,小孩子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落下去,殷忘晴伸手拎住他,将他放在一旁,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

    “坐好,不要乱动。”

    “我饿了”

    小孩看着殷忘晴心想,这个哥哥可真好看哪,比爹爹还要好看,要是能带回家就好了。

    殷忘晴瞧着这小孩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觉得好玩,也不怕自己把他给卖了吗?

    她哪里知道,此时此刻这个圆嘟嘟的小胖子早已沉浸在她的美色中,正想着怎么拐卖她呢。

    “你不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哥哥你这么漂亮”

    “漂亮的人难道就不是坏人吗”

    “爹爹说相由心生,哥哥你一看就是个好人,”

    “呦,你还知道什么叫相由心生啊。”

    “那是,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小孩子明明看着还是个奶声奶气的娃娃,却还要故作老成的样子逗得殷忘晴心里一乐,这孩子还真是有趣,也不知是谁家的。

    “你知道家住在哪么,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

    “为什么?”

    “家里有坏人,爹爹竟然不知道,我才不要回去。”

    殷忘晴听他这说法,心中一动,问道:“你知道是谁带走你的。”

    小孩子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瞧这小模样说不得是他亲近的人,小孩心里难过了。

    殷忘晴看着他这模样,想着自己大概是说道他的伤心事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不是肚子饿么,姐……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恩”

    小孩仰起头对着她开心的笑了起来,果然是小孩子,一转眼便忘了不开心的事了。

    殷忘晴架起马车向城内驶去。

    “哥哥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旭冬,你叫我冬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