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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原来错在自己

    “殿下,是真的吗”柔霞颤了颤唇,轻声问。

    翁誉没有作声,脸色有些难看。

    “说错了么”萧玄泽直视他,“陶砾中的是叫两生欢的毒,这种毒是从丘鹿一种罕见的植物的花和叶子中分别提取,两相融合,才能致人毙命,所以两盘糕点都查不出毒来。你哄骗柔霞长公主送了那盘糕点去,才导致陶砾毒性发作,届时你再对长公主说,她解药送晚了,已无力回天,是不是你借着她的手毒死陶砾,还让她以为错全在我身上,你打得好算盘。”

    “够了,殿下”玉烟染出声阻拦他,她实在有些担心,柔霞知道了真相,会受不了。

    果然,柔霞的脸色瞬间变白,哆嗦道“那是我害死了陶砾殿下缈缈,是我做的吗”

    玉烟染默了默,别过眼。

    八皇姐对她来说是极重要的人,可陶砾也不是陌生人,他善良纯粹,不畏任何权势,胸中有难得的少年人情怀,他死了她无比伤心后悔,发誓定要为他报仇,可偏偏是这样的真相,叫她发自内心生出一种无力感。

    因为既无法报复,也不能原谅。

    一个善良的人被另一个更善良的人以最残酷的方式杀死,难道不是上天在嘲笑他们这群无法决定自己命运人的可笑可悲吗

    柔霞见她不答话,已经明白了,很快她又问“那么这次的事”

    萧玄泽道“他让你出宫去府上见他吧,这是他布好的局,借着这个由头把禁军引到长公主府上,你的行踪之所以被发现,也是他早有安排,并不是长公主你行事谨小慎微,就能不被抓到把柄的,若我所料不错,你身边有人被收买了,早已为他所用。”

    柔霞愣愣地回身看翁誉,想起了死在寒牢的彩绢,她到最后也未能再看到彩绢一眼,再也听不到真相了。

    翁誉却一脸冷笑着回视萧玄泽,半眼都未看她。

    柔霞踉跄一步,“这么说,连缈缈这次的牢狱之灾,也是我的功劳若没有我任性妄为的出宫,布防图丢了,不会这么轻易栽在缈缈头上,他们的计策就无法奏效了,是不是这样”

    “长公主还算聪明。”萧玄泽顺势挖苦。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

    “八皇姐,你别这样,我并未怪你,你也不必”玉烟染连忙摇头。

    ”可我差点害死你”柔霞双手胡乱捂住脸,大声喊着,她说话做事一向温柔谨慎,甚至有些怯懦,玉烟染还从来没听过她用这么大的声音喊话。

    “我差点就害死你了缈缈要是,要是没有宁王,的胡来,你就,真的有可能死掉啊谋逆之罪啊全府上下都要跟着处斩,不光是你,洞庭、云梦、静影、晚星她们,全部都要跟着去死啊我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做”柔霞似乎崩溃了,目光深处尽是茫然,“都是,我的错”

    “八皇姐你别说了,我这不是好生立在这儿吗”玉烟染也突然慌了,手忙脚乱上前想搀住她。

    “你别过来”柔霞夸张地往后躲了一步,同时躲过了玉烟染和翁誉递过来的手,“你别过来你看看你,都看不见了还说没事,还要骗我你是要我看到你的的尸首,日日剜心吗”

    萧玄泽突然掠上前,将玉烟染拉到自己身后,目光谨慎地盯着翁誉,这种时候,他只能尽力保证她的安全,别的在他心中都不重要。

    翁誉悻悻收回手,僵硬地站着。

    柔霞像是这会儿才看见他,目光落在到他身上,神色突然恢复了平静,却是如水一样的死寂。

    “殿下没有什么要同我说吗”半晌,她问。

    翁誉默了默,捏紧拳头,轻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这么说,他们说的,每一件,都是真的”柔霞笑了笑。

    “是。”翁誉苦笑一下,“陶砾的死确实是我谋划的,不杀了他,你又怎会信我”

    柔霞闭了闭眼,“那么,那一晚我出宫,你对我说的话,也都只是为了利用我”

    “是。”翁誉咬牙道“我从一开始接近你,便是为了利用你,我花了无数心思算计,终于叫你注意到了我,讨了你欢喜。”

    “怎么会”这简直是另一个晴天霹雳,原来她视若珍宝的初遇、相识都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对方连半点真心都不曾交付。

    这叫她如何接受这是把她心、自尊、脸面统统揉碎踩在脚下,简直痛不欲生。

    “的确,我算计着进府,算计着在府上服众,装作最温和宽厚的模样,就是为了获取更大的权利,方便我行事而已,”翁誉哈哈笑了两声朗声道,满目都是讥讽,也不知是在讥讽被蒙骗多年的众人,还是他自己。

    “为什么宁王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非要如此对待我们”柔霞哭起来,天上的雨丝混着她的眼泪一起往下掉,冷风寒雨里,她穿着粗布褐衣,单薄消瘦,可怜得让人揪心不已,让人不忍心瞧上一眼。

    “缈缈对你不好吗陶砾对你不好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无力的质问声回荡在无缘峰上,像是无处所依的山雾。

    “什么好处呵,保下我母妃的命算吗答应我做丘鹿的国主算么”翁誉却毫不怜香惜玉,大声回道“长公主对我好,她能为我办成这两件事么她能让从前欺辱过我的人得到报应吗啊她对我好,是因为我是她的面首,这是她算计来的,她不得不这么做柔霞,你真是傻得可以,你若是我,一面是权势地位,一面是受人耻笑,你不知道该怎么选吗”

    “你你”柔霞指着他,满面泪痕,一个字也说不出。

    “至于陶砾,”翁誉冷笑一下,“他碍了我的事我自然要除掉他,还能有什么理由”

    “想不到你心里有这么多不甘和怨恨。”玉烟染淡淡道“你受了不公,焉知别人没有八皇姐没有你以此为借口再行恶事,可为君子所为”

    “君子哈哈长公主,一个身份卑微的皇子,活得连个下人都不如,幼时就被丢到元京自生自灭,谁都能侮辱践踏,这种日子,能活着就不错了,您指望着在下成为什么样的君子”翁誉的发簪松动,头发落下了几绺,被雨水粘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狼狈,可一向爱惜仪容的他,连管都未管。

    当然眼下,无缘峰上这些人,没有看上去不狼狈的。

    “心狠手辣也要有限度你残害朋友,欺骗一心心悦你之人,根本不会给你带来任何报仇的快感只会让你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你焉知,今日这般狼狈羞耻,不是你机关算尽、不是宁王自作聪明的恶果”

    “你闭嘴”翁誉忽然大吼一声,将柔霞扯到自己身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抵住柔霞的脖子,“闭嘴你不许说了再说我便割了她的脖子”

    玉烟染大惊,连萧玄泽也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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