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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矿工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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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半夜的山林,薄雾渐起,气温骤降,偶有兽吼声响起。被汗水湿透的衣裳,此时被冷风一吹,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又冷又湿,十分的不舒服。

    薛文拿起旁边的木柴扔进火堆,稍后火焰升腾而起,熊熊的火焰发出耀眼的光芒,把薛文的影子拉的老长。四周急剧上升的温度烘烤在衣服上带给了薛文丝丝暖意。

    凌晨三四点,本来是人睡意深沉的时候,但是薛文却毫无睡意。也是,如果有人经历了自己这样的事情,哪还有半点睡意。能够像他这样不哭不闹都已经很不错,还能够安安心心的睡大觉的,不是英雄就是狗熊……明晃晃的火光打在薛文的脸上,淡黄色的光芒把原本惨白的脸庞照的腊黄。

    到底是怎么穿越过来的呢?

    寂静的环境下,薛文思绪万千。一副副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的闪过。

    宝物现世,光芒万丈,大地震荡,天地失色,电闪雷鸣……在遗迹周围的众多势力旗帜鲜明的以最快的速度扑向那道黄色光芒,犹如百川归海……各方势力形成的洪流是川,宝物下那汇聚的厮杀声,刀剑声,惨叫声,以及血液汇聚的中心是海。

    薛文记得当时自己率领着帮会的上万精锐之师状态全开相互掩护着向中心移动。前仆后继,厉声呐喊,前一刻还在身边的兄弟,下一刻则化光而去。

    海水扑打在岸边的岩石上,激起无数的浪花。浪花很美,但转瞬即逝。就像当时那一浪又一浪的人,飞蛾扑火一般,冲向那黄色光芒照耀的中心,残檐断壁般的支离破碎。倒下的人,眼里**疯狂的模样,随即成为破灭的灰烬。

    而那还在挥舞着武器砍杀的人们,耳边只有绝望的呼喊和幻灭在身盼响起。

    在那厮杀的中心,众多势力高手杀成闪烁的光影,劲气相撞后出现的是那崩毁的废墟和地平线。画面一直闪现到自己看到那透心而过的剑尖……精神震荡,额头一疼,“哗”画面一闪而过……

    我是薛九,被平阳镇何家的一名卖身仆役捡来的。他叫薛长贵,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薛九这个名字是他请家族教习喝了顿酒之后,在酩酊大醉的老教习醉倒之前取的。薛九一直认为当时老教习说的肯定是酒而不是九。

    卖身杂役,既然是卖身,那肯定没有人权,没有自由,地位等同主人家的牲口。既然是牲口,那么牲口的后代也是牲口,因此,我也是卖身杂役。

    就好比主人家的猪下的崽子,那也是主人家的猪,不会由牲畜变成人。

    虽然是牲口,但也有思想。

    我的思想是什么呢?是找到自己的亲身父母?是努力干活,升为管事?还是摆脱贱籍,拥有自由,堂堂正正的做人?还是…?

    不,都不是!

    忘不了,那天下午的大雨,冲进院门的那一抹绿色的身影,看到那一双明媚的眼睛,感觉整个阴沉沉的天空都亮了起来,如冬日暖阳,似暗夜星光……偷偷的打听到她在负责家族的矿区,于是在薛长贵苦口婆心的劝说未果之下,我毅然来到了矿区,只为了能够看到她一眼…薛长贵问我为什么?我没有回答……

    这是我内心的秘密,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光天化日下的秘密。

    原来我有病,现在我就要死了!

    ……

    秘密这下真的永远成为了秘密,这样真好,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能够想起我的脸吗?

    她像一座孤傲的岛,有自己的城堡。而我是那上不了岸的潮,只能将她围绕。她可能永远不知道那个避开她目光的人,上一秒是用什么样的温柔如水的眼神注视着她吧。

    挥之不去的思绪,朦胧的爱慕。

    有泪水从薛文的眼角滑落,鼻子微微发酸。不仅让他想起卡夫卡在《断想篇》中说过的一句话:我爱她,所以不跟她说话。我窥伺她,以便不与她相遇。

    这不是我,我没有经历过这一切,为什么我的心会疼?

    卑微如蝼蚁一般的人也会拥有爱吗?想一想,前世的自己有过爱情吗?

    大概有过吧,薛文这样回答自己。现在两人的灵魂融合在一起,薛文脑海中自动闪现出了那道身影。

    就是她吗?

    薛文对灵魂内的那道意识说道,我会尽最大努力,为你好好守护着她的。

    谢谢你。

    那道意识响应着,接着迅速衰弱下去。

    不用谢。薛文反馈他,不仅是她,还有你的父亲我都会照顾好的。

    嗯,我相信你……,然后那道意识消失无踪。

    你放心吧,我会遵守承诺的。以前我是游戏高手薛文,你是旷工薛九。现在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叫同一个名字:

    旷工薛文!

    木心曾经说过,“文学是可爱的,生活是好玩的,艺术是要有所牺牲的”——我还记得啊,我当然还记得。

    拥抱变化,拥抱的是控制不了的消逝与追忆,错乱与感怀。——对于我来说,昨天是可爱的,今天是好玩的,明天是要有所牺牲的。

    人活着,不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人应该有所追求,人应该有个目标,假如刚刚穿越过来的薛文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么现在他则是为了完成薛九的遗愿而活着。

    所以说,人活着总是要需点什么,不是吗?!

    黎明之前最黑暗,同时也是最寂静的时间点。说是一个点,不如说是一条线,一条把光明与黑暗,喧闹与寂静分开的线。

    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天地间,山林中,一切都纯净的让人心旷神怡,仿佛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水墨画里,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青草的香。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周围帐篷里渐渐有了说话声,昨晚上被赶出来的帐篷里被从里面揭开,一个中年大汉从内走出,同时口中呼喝,声若雷霆:“起来了!起来了!……”随着他的喊声,整个营地顿时热闹起来,人们陆续走出帐篷,队伍里面负责吃食的三个妇人开始点火做饭,三十几个青壮则提着矿镐,推着木轮车准备进矿洞挖矿。

    由于人的眼睛在有强光的地方,瞳孔会缩小,这样是为了减少通光面积,保护视网膜。而这么一来,在火堆旁受火光刺激,对周围黑暗的环境的视力就要差很多,所以昨晚上薛文只看见周围都是黑漆漆的一团,现在才发现营地搭建在矿洞的入口处,地势被修正的极为平整。

    那中年汉子正是昨晚上给了自己三耳光加一脚的那位。此刻,融合了薛九记忆的薛文已经知道此人名叫杨大光,乃是这山林采矿队伍的管事。

    此人皮肤黝黑,面蓄络腮,身穿粗布衣裳,头戴方巾,脚踏牛皮靴,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根据薛九的记忆,此人武艺修为已达到淬体境巅峰,一套何家内的升级管事时奖励的《伏虎拳法》被他练得登堂入室。只待找到合适的内家功法,就可以练精化气,进入境界修为的第二层——练气境。

    虽然杨大光现在的修为境界和游戏中自己的境界比起来差着十万八千里,而且《伏虎拳法》也只是一门黄级中品的炼体功法。但,要是杨大光放开手脚施展开来,十个现在的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摸了摸还略有疼感的脸,所以现在看来,昨晚上他还是手下留有余地。不然就自己现在这幅身板,真要是全力打下来,可能一巴掌就被打死过去了吧。

    “小薛,你小子还坐在那里发什么愣?”杨大光安排完今天的事情,准备进洞之前,发现薛文还傻愣愣的坐在火堆旁,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他吼道。

    “哦!哦!来了来了!”薛文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口中应答着,一边手忙脚乱的跑上去推出一辆木轮车,找了一把结实点的矿镐扔进去,推着车“吱呀吱呀”的追上进洞的队伍。</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