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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古法行针,九九归一

    “就凭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娃娃,对咱们华国真正的医者这一道懂个屁!”

    “你张口闭口的中医没用,哼,那你不妨先在这里好好想想在早些年间,国外的这些破烂货还没流传到这里来的时候,你自个儿生了病,究竟是靠哪边的医术把你给治好的。”

    杨国手这话一出,孙主任那边的一群人,登时便臊红了一张脸。

    这时,正专注于给人扎针的九寒听了杨国手这话,不免分心抬眸,多看了他两眼。

    紧接着,她却是在那里用力抿唇,手下继续运气扎针。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寒和杨国手的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血得寒则凝,得热则行,见黑即止!”

    “指走檀中、鸠尾、命门、肩并!”

    九寒这时口中所提到的四大穴位,不是别的,正是人体的四大死穴!

    这下,她的这番动作不仅是让孙主任他们那边的一群人看得心惊,就连那杨国手早就已经气力不敌地反倒把自己弄得生生吐出一口血。

    紧接着,他在那里兀自沉寂一瞬,终是倾吐口气,再眸带不甘的拔出了针。

    无疑,事关于杨国手和九寒的这场较量,现在看来已经是九寒稳赢,但现在的她,却一点也没有感到高兴。

    因为,余振教给她的行针古法眼看着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却是未曾料到,躺在病床上的这人仍旧没有半丝反应。

    九寒不得不沉了沉眸,加大了自己对这手下金针当中的灵气和内力的灌输。

    倏地,她眼神一冷,似是在这个过程中感到到了一股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阻碍!

    如果她没有感受错的话,这种体内凉寒的程度,应该正是早前她在易教授家里也曾感受到过的阴煞之气!

    可是为什么这种阴煞之气竟然已经能透过旁人的体表,进而隐藏在一个人的內腑?

    更何况,这阴煞之气所藏匿的也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一个人最为致命的心脏!

    难怪,这躺在病床上的人在经历了这样的一番抢救之后却仍是陷入高热昏迷的状态始终不醒!

    难怪,她被他体内所藏着的这股阴煞之气给逼得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直接选用了她师傅曾经交给她的龙凤金针!

    九九八十一根,龙凤金针!

    处处扎根至命门!

    九寒的扎针手法,在将他从头到脚每一个十分关键的穴位都行遍了之后,俨然,这些金针已经在他整个人身上,成就了一个阵法!

    “嗡!”“嗡!”“嗡!”

    这是龙凤金针在得主人召唤后,所发出来的一种玄妙声音。

    而这声音一出,几乎也就代表着由这九九八十一根龙凤金针所组成的阵法已成!

    九寒这时候不禁眯眼,屏着呼吸,微抿了抿唇。

    她在接下来先是抬眸看了一眼这位躺在病床上双眸紧闭的人,然后再回过眸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这些已经成功扎在他身上的金针。

    在九寒没有率先进行下一步动作之前,它们仍旧在那里有所感应的互相嗡鸣着。

    但他们在这之后,却是任谁都没有想到,这时的九寒手里竟突然又亮出了一根金针!

    只不过,她手里的这根金针,竟是比这些已经扎在人身上的金针,更亮更耀眼!

    各位在场人的人的呼吸,瞬间便是一滞!

    与此同时,方才体力被过度透支得已经吐了一口血的杨国手彻底回过神来,张口便在那里惊呼道:“原来只有这最后一根才是真正的龙凤金针!”

    “这是要九九归一!九九归一!”

    孙主任他们这边的人大多西医出身,尽管眼下都不太懂眼前这位杨国手话里的意思,但就看他那一副十分激动的表情,再加上九寒那一套为之行云流水的动作,却是并不妨碍他们如今站在这里慢慢冷静下来,顺带欣赏一下他们华国从古至今流传了好几千年的医术。

    不过,话说回来,九寒最后的那一针扎下去的时候,周围的气氛已经静得,快要连在场的人们的呼吸声都听不清了。

    这时,九寒正半阖着眼睑,在那里默默将最后一根金针往他的眉心处用力一扎!

    紧接着,她快速运气,以极其充沛的灵力将那一根金针的针尖所入体处,紧紧包裹!

    果然,她在这样做了之后,没一会儿,那块黑气就已经被她给逼得退无可退的全部向着眉心这一块飞奔而来了!

    被激怒了的那股阴煞之气,仿佛是一个正在大闹脾气的小孩儿,一直在那里十分用力的往这紧紧锁住的最后一个出口处乱撞。

    偏偏它每次这样一撞,总是不得其法。

    它拼尽了自己全部力气都没能逃出去不说,反倒还渐渐地削薄了它自身的力量。

    几次三番之后,那抹藏匿在人体内的阴煞之气似是已经学聪明了。

    它非但没有再次无用的到处乱撞,反而还在那里想办法继续打定主意在这人的身体里藏匿起来。

    九寒在这病人的体内,感受到过有它这样威胁人命的东西的存在之后,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它自由!

    九寒察觉到它意图之后,便不由得在那里眯眸冷笑。

    她先是“哼”了一声,然后再飞快的顺着金针所组成的阵法,用自身的灵气作为引渡,这次竟是很快的就将那股阴煞之气再次吸聚了过来。

    而在这之后,九寒再度运起自身内力,将这另外已经扎入体的九十根金针全部稳住。

    这下,她咬紧自己粉嫩的唇瓣,微眯着眸,将这人头顶上的最后一根金针用力一拔!

    瞬时间,“唰!”地一下,早前一直藏匿在那人体内的阴煞之气这回已经彻底的被九寒给吸附了出来。

    不过,它的生命力着实顽强。

    在它破体而出之后,九寒站在病床边,似是都隐隐的看到了它的形态。

    但这并不是眼下最关键的!

    九寒在把这股邪气引渡出体之后,所需要做的,则是彻彻底底的粉碎掉它!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孙主任他们这一批医生已经开始感觉到了浑身发冷。

    甚至就连杨国手也在那里哆嗦着嘴唇,没有半分例外。

    只是这时,他看向九寒的眼神已经隐隐变了。

    若说他最开始的那种目光,只是一种单纯的挑衅,那么现在,他再次看向她的眼神,则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贪婪。

    恰好,这会儿正在人们的头顶上空不停盘桓的那股阴煞之气,已经察觉到了这位杨国手身上所和它散发出来的相似气场。

    几乎是凭着一种亲近相似者的本能,那一抹才从别人体内逃匿而出的阴煞之气,眼看立马就要彻底钻入杨国手的头顶。

    九寒却是在这时冷眯着眼,扬手一抬,再用力一挥!

    “嗖——”地一下,那最后一根龙凤金针,正耀武扬威着自己那身闪亮的躯体,凶猛的,凌厉的,带着一股完全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道,朝着杨国手他们所在的这边猛然飞了过来!

    顿时,杨国手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立马梗着脖子,就是一声尖叫:“你干什么!”

    “你疯了吗?”

    “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胆敢杀我!”

    然而,这时的九寒却是没有给他多的解释。

    只在那里抬眸冷瞥了一眼那人之后,不禁出言讥讽道:“我看杨国手看向我这边的眼神,是那样的垂涎。”

    “我便以为前辈你实在是太心仪我手里的这根龙凤金针。”

    “既然你这么想看,那我便把它借给你看一会儿就好了,只不过,在你好好的看过它之后,我希望你……能把它及时的给我还回来。”

    九寒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兴许真的是半点都没有考虑过杨国手的心情。

    他待在那里,只觉从这小丫头口中所吐出来的一个个字,当真是分外刺耳!

    他被气得几乎是横眉怒目,立定站在原地,伸手一指,眼看就欲破口大骂,却是不曾想,正是在他这立定的一瞬,当真就忘了去偏头躲避此刻已向他迎面飞来的那根金针。

    “呲!”地轻微一声,金针扎进了人的头顶。

    与此同时,那股阴煞之气也恰好从杨国手的头顶飘落下来,似要藏匿在他的体内。

    却不想,正是这金针入体的一瞬,让那股阴煞之气再也受不了的,“嗷呜”一声,然后,猛然从杨国手的身体里,一下跳出!

    接着,没过一会儿,它便彻底的从九寒的眼前,烟消云散。

    这个时候的杨国手显然是被九寒的金针那样一扎给弄得有些不明所以。

    本来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按理来说只是短短一瞬,但却正是在那一瞬之中,杨国手脸上的表情乃是几度变幻。

    他先是从极为扭曲的愤怒,转变成一种似要大笑的猖狂,但紧接着,他却是在那里冷得牙齿打颤,再然后却是被那金针扎进眉心的疼,给弄得一下子只能感受到浑身发热。

    没一会儿,让人只感觉到极度痛苦的冷与热便在他的身体里肆意嚣张着争抢了一番!

    偏偏对于这种突发的情况,杨国手还没来得及彻底的咬牙忍受,似是等他再睁眸时,方才那些感觉便已经全都不见了。

    这样一来,若不是刚才那个拿金针才扎过他眉心的小丫头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恐怕他都会暗自擦一把冷汗,只以为之前那一切只是个幻觉。

    杨国手看到九寒在他面前站定的同时,便不由得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仿佛浑身一松。

    而方才扎进他眉心里的那根金针,则是被九寒顺利拔取。

    于是,等杨国手彻底回过神来时,便是已经双目清晰地看到,九寒的手里已经又重新聚齐了八十一根金针。

    这是在他陷入怔然的时候,九寒就已经从那人的身上,将这些东西给半点不落的全部取下来了。

    九寒的这番施救虽然已经完成,但此刻留在急救室里边儿的众人,却是没有谁在这段时间内就回过了神。

    孙主任这边所带出来的学生们,他们先是齐齐默然的低垂下头,然后再互相对望一眼。

    紧接着,不知道究竟是他们这当中的谁,在那里突然开口喊道:“你们快看!跳了!跳了!”

    “他的心又跳了!”

    早前的时候,九寒过来,这人的心跳,俨然已经到了濒死状态。

    而这会儿,从那仪器上面的所看到的数据显示,这个时候的病人,定然是已经脱离了危机。

    霎时之间,在这之前对九寒所放过狠话,表示自己看不起她,看不起中医的人,顿时就在那里觉得自己羞愧无比。

    不过好在,这时的九寒压根儿就没那个心情去跟他们计较。

    她只是在那里沉着一双眼眸对他们交代,“他的身体现在已经是彻底抢救过来了,若是你们不放心,还可以再对他监测一下别的生理数据。”

    在有了九寒的这样一番话之后,那些人又哪还有继续站在原地抑或发呆,抑或感慨的道理。

    他们在这位孙主任的带领下,又赶紧重新在那里操纵起了手里的仪器。

    偏偏这会儿,待到九寒从病房里出去之后,那位杨国手竟是心有不甘的在那里继续对她叫嚷:“这么多年不见,小丫头,你果然是长本事了!”

    “单看你手里玩儿那龙凤金针的娴熟程度,我便能知道你,定然是某位高手前辈的得意弟子!”

    “只不过你现在人还年轻,在我们这些前辈的面前,我劝你最好也不要太嚣张!否则,真的到了你被人打脸的时候,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杨国手在寒着语气对九寒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除了阴沉以外,更多的,同样也是觊觎。

    但是无奈,九寒由于自身的体力透支太多的缘故,这会儿真是让她再开口说话都不免有些困难。

    她这时的不予搭理,放在杨国手的眼中,便彻底成了瞧不起他!

    杨国手见状虽是心堵,但在外人面前,他却不得不努力维持住自己那一副世外高人的态度!

    在外面一连等了好几个小时的秦骁他们这时终于得见有人从那急救室里出来。

    还不等军部的人抓紧时机凑上去问个情况,眼尖的易教授,这时候已经红着眼睛,大步的对着他们冲了过来!

    他先是在那里一把抓住了杨国手,哆嗦着嘴唇问道:“杨老,求求你!求求你!你快点告诉我,我里面躺着的儿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他之前不是都已经被你医治好了么,这一次怎么会又闹出这么严重的病!”

    尽管易教授口中所提到的这些敏感的话语是无意的,但偏偏这会儿听在那杨国手的耳中,则是在处处鞭笞着他的不如人处。

    于是,眼下的易教授哪怕在他的面前央求得再厉害,都已经被他打定了主意,要做出一副视而不见。

    易教授这样焦心的情况,则是让在场的好些士兵有些看不下去眼了。

    他们不由得齐齐抿唇,似是想要出口劝。

    但是无奈,在上级没有发话之前,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并没有随意发言的权限。

    于是,他们只得表情肃然的立在那里,一边一个架起了易教授那已经担忧得开始发软的四肢。

    九寒站在杨国手身边,看着这样疲惫的易教授,也是实在不忍心他再继续像这样操心下去,便不由得在那里主动开口道:“易教授,你放心。”

    “你的家人已经度过了最关键的危险期。接下来的他,只要在医院多休养个几天,便不会再有什么大碍。”

    这时的易教授似是听到了九寒出声,这才转眸想起来,杨国手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他在那里神游天外的同时,却是不禁想着,这位小姑娘,尽管年龄看起来不大,但她在他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那可当真是不容小觑。

    这一次事关他儿子的医治,如若她真能帮忙治好了,那他以后让他易某人就算是赴汤滔火也万死不辞!

    打从九寒一从急救病房里出来,站在秦骁身边的陈穆宁,眼睛里就已经燃起了一抹又一抹的嫉妒火光!

    纵使这会儿的她,在那里咬紧了牙,捏紧了拳,站在她身旁的秦骁,却是连看也不再愿意多看她一眼!

    凭什么!凭什么!

    陈穆宁此刻再度在心中忿然。

    她陆九寒不过就一个乡下出来的贱货,都能够在她京城大小姐的面前这么嚣张,胆子还真是不小!

    只要她再忍,再忍!

    忍过了这一次,等她回去之后,她定然会再给她厉害看看的。

    陈穆宁在这样想的同时,一转过眸,便习惯性地想要拉苏禾那贱人过来训斥。

    偏偏当她的眼神将这里环视了一圈儿之后,愣是什么也没发现。

    她这才不得已,心情烦躁的拉了她身边另外一个人过来问:“苏禾那混账东西呢?死去哪儿了?还不让她赶紧滚过来见我!”

    陈穆宁在出口说这话的时候,已然全部被九寒听进耳里去了。

    许久,她没有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本来正欲搭进秦骁掌心里的手,禁不住微微一顿。

    秦骁沉眸,伸手将她一揽,环抱住她,只在那里低声道:“阿寒,你累了,需要休息。”

    秦骁说着,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条白色的手帕过来,要帮九寒擦汗。

    在众人面前,九寒垂了垂眼婕,及时回过神来,赶忙阻止了他。

    她不禁伸手将那手帕接过,自己将她那一张已经沾满了汗的脸蛋儿随意一擦。

    然后,她又抿了抿唇瓣,不动声色的往陈穆宁所在的那个方向看去一眼。

    而她这一看,苏禾这个人的突然出现,似是为了证明她刚才的话没听错一般,已是让她整个人浑身的戒备,在不知不觉中,默然警醒。

    时隔几年不见,她真是没想到苏禾这个向来没什么脑子的人,居然会跟到京城的陈穆宁身边!

    而九寒在那里只需一想到,当初的苏家是怎么被她扳倒的,苏禾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离开苏家的,她便不由得一阵阵心惊。

    直觉苏禾定然会对她怀恨在心。

    当然了,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苏禾那个没脑子的女人,现在正恨九寒恨得起劲儿,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偏偏,当她跟着陈穆宁这个女人来到了据说她的仇人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莫名的,她的心里所生出来的并不是难以言说的兴奋,反倒是一种复杂的害怕。

    于是,早在之前,她便借着自己肚子痛的借口,往医院的洗手间那边躲了。

    然而,伴随着她过去的时间一长,对于她的暂时离开,陈穆宁那个疯狂而又可怕的女人自然也是很快的就察觉了出来。

    这不,当苏禾还一个人待在那儿颤着眼神犹豫不决的时候,陈穆宁就已经派人过来在这边大肆翻找了。

    当然,这时的苏禾已经知道,在自己并未准备好跟敌人见面的时候,就要下意识的学会低调,要下意识的将自己给躲起来。

    紧接着,当她垂头丧气的踱步过去再度跟在陈穆宁身边的时候,她就已经默然的把自己身上的头发给披散了下来,顺带还下意识的低垂着个脑袋,并不敢贸然抬头。

    偏偏她这样一副模样,叫这时的心里本就发堵的陈穆宁见了,不由得愈发的气恼。

    众人面前,她就没差当场对苏禾动手。

    她倒是想着秦骁在这里,好歹也要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保持住了她淑女的形象。

    于是,她只这样一想着,便是在那里高高在上的站着,顺带还轻抬了抬她那优雅的下巴,不屑的张唇说道:“苏禾,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跟在我的身边,是要干嘛?装鬼呢?”

    “还是说就凭着你现在顶着的这张脸,实在是太过于让你羞于见人?”

    苏禾在听到陈穆宁这样说话的时候,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禁仅仅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她却是只得在那里低眸,细声细气的跟她解释,“不,不是的……穆宁姐。我只是刚才肚子疼……现在如果没什么事,我想先一步回车上了。”

    “你肚子疼?”陈穆宁此时正沉着脸色,在众人面前,她压根儿就不好去出口纠正苏禾这小贱人所唤她的那一声“穆宁姐”。

    她在这边沉眸思索的时候,却是又紧跟着开口道:“关你要回车上什么事?”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站着都还没人敢嫌累先走,你倒好,在我的面前,居然还敢像现在这样子!”

    苏禾被陈穆宁堵得有些没话,但她真不好再继续呆在这里。

    毕竟,她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去给当年的她报仇,要是万一再在这里真的遇上了陆九寒那个贱人,要叫她怎样做?

    她才不能让她的仇人看到她这样狼狈的一面!

    哼,她会记得她,是她毁掉了他们整个省苏家,也是她,把她一步步地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只能选择了跟着陈穆宁这个魔鬼!

    苏禾在这里紧咬着唇瓣,愣是没敢随意的发出一声。

    陈穆宁到底是见到她这副跟她一样,隐隐带着点恨意的眼神才算满意,总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继续为难她。

    不过,这一时半会儿,她倒也没有放她走,只是在那里让苏禾有意无意的好好看着,看着这本就该令人憎恶的乡下丫头陆九寒,如今到底过得有多么的风光。

    果然,在陈穆宁和苏禾两人做了一番简短的交流之后,苏禾的目光就已经不受控制的开始往秦骁和九寒两人的身上飘过来。

    她这目光自觉做得十分隐晦,但却怎么可能瞒得过两个修炼内家功夫已经到了先天之境的人。

    秦骁似是从苏禾的目光当中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压抑与恨意。

    他皱了皱眉,正想附唇在九寒的耳边说话,却不想九寒朝他飘过来一个眼神,便及时对他这样的行为给制止了。

    却是不曾想,秦骁这边跟九寒沟通无果,在巨大的惊吓与惊喜中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易教授,此刻看向九寒的目光仍旧是呆呆愣愣的。

    他站在那里忍不住就想要对九寒行一番感谢的跪拜,但好在九寒眼疾手快,已经把他给及时的制止了。

    她在那里疲惫着眼神,清声道:“易教授,你这是干什么?准备要折煞我吗?”

    “上天本来看我救人一命好不容易,却是被你这铁了心的生生一跪,怕是再好的行善功德,到了我这里都要大打一个折扣。”

    易教授被九寒这话给说得一愣一愣,情绪一直陷入高亢状态当中的他,显然是暂时没有想到过这一层。

    只是,现在他的双眸润湿,看向九寒的眼神中,已是一番说不出的感谢。

    他对她连连抱拳道:“恩人!恩人!恩人呐!你拯救了我易家独苗的恩人!像你这样的大功德,怎么能够不接受我这诚心的一拜?”

    “更何况,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我易家的这么多麻烦事,可是都拜托你了!现在,我也是不曾想到,医院这边突然所发生的状况,竟是叫恩人你跟着受累!”

    易教授的情绪此刻俨然已经陷入了激动当中,就算是九寒亲子开口让他不要再继续称呼他一口一个的“恩人”,这人也已经不听劝。

    九寒无法,最终只能放任他去了。

    这时的易教授见她总算是不反对之后,一口一个的“恩人”,也便叫得愈发的顺口。

    他在那里对她说:“恩人,咳……今晚的事,俨然已经让我想通了,一味地逃避不再是办法。”

    “早前那些事,在找足了一切证据之后,我是不会再让他们这样继续把我污蔑下去的。”

    “在这过程中,我易某人若真的倒了,可以!但我却得坚决的为了我自己家那不争气的孩子,据理力争!”

    除了这时的九寒和秦骁以外,没人注意到在易老开口说这话的时候,陈穆宁脸上那原本谦和的神色,不经意的一变。

    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切换速度之快,直让人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九寒见状,不由得轻勾了勾唇,总的来说,按照眼下的境况,京大易教授对他们的坦然,是一件关于京城许家可喜可贺的事。

    当然,他们这里高兴,陈家那边肯定便不会乐意。

    等他们这一大拨人在这偌大的医院里忙活到半夜,陈穆宁这才一脸恼恨的动手揪着苏禾那一头披散的长发,泄气般的把她撕扯着,用力往车里拉。

    兴许是今晚的夜色太亮,九寒在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摇头抿唇,转眸对秦骁说了一句,“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会觉得苏禾和陈穆宁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像?”

    听了九寒话的秦骁,却是不禁警惕的眯眸一瞬,然后摇头。

    尽管如此,但他却是在接下来对九寒转眸说了十分之靠谱的一句,“我会让信得过的人帮我查查。”

    “从当年苏家的人逃往京城,直到现在苏家的女儿到底怎样跟在陈穆宁的身边,我会让人查得滴水不漏,然后再一个字不落的呈递在你的面前。”

    九寒在听到秦骁这样开口说的时候,弯了弯眸,轻勾了勾嘴唇。

    却是在她这一笑过后没多久,便再度的坐在车里打起了哈欠。

    秦骁见了这样放松状态的九寒,脸上原本冷峻防备的表情,忍不住罕见的露出一丝柔和下来。

    紧接着,他开口让自己前面开车的司机,刻意把车速放慢。

    然后等九寒再次从彻底的放松状态下醒来,竟已然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彼时,当九寒睁开眼抬眸看到这样一副熟悉而又陌生的情境的时候,整个人便不由得一怔。

    但等她起身下来,在窗边兀自冥想了一会儿,才堪堪反应过来,她现在所待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京城许家。

    等九寒细细数完她这趟过来京城,还剩多久的假期就要重返省的时候,便不由得在那里强打起精神,仔细地制定起了一个比较详细的工作计划。

    这里面所涉及到的内容有很多,倒是无一例外的,涵盖了眼下九寒所主控的三大商业方面。

    其一,是关于眼下她正和林悠两人一起在暗地里进行的华晟电子的工作。

    最近,从这里所发送出来的数据来看,他们那里的态势比较喜人。

    其二,是关于他们华晟地产的全国范围内大面积产业覆盖的任务。

    毕竟,这几年,正值新世纪刚过没多久,眼看马上就是要全国物价大翻盘的时期。

    在这种时候,她一定得让手下的人把他们目前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活动资金给全部腾挪出来,仅留作其中百分之二十以备不时之需。

    其三,也就是最后一点。九寒和省吴家,包括钟叔他们三人一起所搭建的这个广聚堂的平台,现在虽然已经是在全国范围内小有覆盖,但是它整体的营业额度并不够,眼下,她需要趁着这个节骨眼儿上所要发展出来的商机,赶紧制作出一个崭新的发展计划。

    于是,她待在自己房间里,花上些时间将这些条条框框认真一捋,竟是已经不知不觉的过了晌午,眼看就快要错过真正午饭的时间。

    在许家奶奶的出声下,九寒不得不暂时的放下手里的工作,却是在她出去吃饭时,心中仍旧在盘算着,这样的一份工作计划,她必须得立马发给林悠。

    让她跟她一起对他们接下来的任务进行一个更细致的准备。

    没多犹豫的,九寒几乎是她这里的计划一出,再看了看最近的确是没别的事安排,便立马给现在已经搬来京城的林悠打了个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林悠的车,就已经在京城许家的宅子附近等着来接她。

    而当她坐在车里把九寒所拟定出来的这些工作计划一听之后,便不由得呼吸一滞,在那里毫不矜持的笑着,夸奖着九寒。

    九寒被她这样突然激动起来的态度给弄得难免有些受不了。

    因此,她坐在车里只能够装作冷着一张脸,催促她快点儿把车开。

    但是,这时的林悠在听了九寒口里所说的工作计划之后,俨然已经无心单纯的把脑袋里的思维用在开车这上面。

    她不禁一边在那里开,一边在那里跟她聊,认真着语气说道:“通过你这三方面的大方向把控,我不得不告诉你,其中的电子产业方面,的确是在最近这段时间发展得最迅速。”

    “只不过,我们在房地产和古玩行业方面所受到的冲击,我却并不认为它是正常的。”

    “尽管人家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正如我们华晟地产当初要在省称霸,所在那里遭到了苏家的挑战一样。我们的地产发展在这偌大的京城,所遭受到的阻力也不小。”

    “更何况,九寒,你知道的,你并不仅仅只是想要借着咱们公司的名义在京城这边开盘,更多的,你是想要把我们未来的总部给设立在这里。”

    “但是现在,我却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京城这边的业务实在是太有难度了。我们这边的房产过审,不仅国土局会卡,税务局也会卡,连带着公安局那里办理户口竟然也会卡。”

    “这样一来,京城的人们,尽管对我们当初早年扬名的名声再有好感,现在也不敢轻易地对我们房产下手。而你应该能想得到,眼下这种情况,正如我们当初在省的时候一样,十之**都是有人故意盯上我们了。”

    林悠把话说到这里,忍不住回过眸去看了一眼正陷入沉思之中的九寒。

    她在那里兀自抿了抿唇,然后微垂着眼婕说道:“只是你觉得,这一次看上我们的会是谁?”

    “他们这些人难不成一次次的真把我们当成好欺负的软柿子了吗?不管是谁,都可以作威作福的爬到老娘头顶上,然后再来捏一捏,或者是踩上一脚。”

    俨然,单从林悠这个惯来注重教养的人的嘴里吐出“老娘”这样的一个词,则已经是气急了。

    见她那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用她多说,九寒便也能想到在她做出这样的决策之后,公司里边的任何一点人事,都不会再像往日在省那边那样好做。

    他们当时在省的时候,或许还可以说上一句天高皇帝远,只要你不作死,怕是再怎么样,也没人管得着。

    但当他们一转移到了京城这边可就不一样了。

    这里的地界,那是叫做天子脚下!

    不说,随随便便哪个人过来说句话都能把这偌大京城给弄得抖上一抖。

    单那破旧的墙上随意掉落一块砖下来,怕是一下子就能砸到好几个初级以上的官干部。

    于是,这会儿的九寒只能在林悠说完这些话之后,在那里凝眸沉思,她在这最近所见到过的那些人当中,到底是哪些比较靠谱,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能帮上她忙的。

    不过,九寒在这样思索了一番之后,短时间内却是并没有得出什么很有价值的结果。

    她只得端坐在那里,略微有些烦躁的抿抿唇。

    紧接着,她不禁及时的转移了话题,反倒跟林悠主动聊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在那里说:“既然最近广聚堂那边的生意有所下滑,那钟叔怎么反倒从没特意过来找过我?”

    “现在我可是把整个省那边的业务都交给了他在管,他若是继续这样下去,那可不行。”

    九寒在林悠面前念叨钟叔的时候,林悠在那里十分明智的并没有插话。

    只是,在这一会儿之后,九寒便重新开口对她说道:“林悠姐,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在我们发展华晟电子的同时,却是可以把我们的广聚堂里面的东西跟它结合起来,一同发展。”

    “吱——”地一声,林悠无意识的踩到了刹车。

    她在那里听了九寒的话之后,不禁回过眸来看,并在那里十分惊奇的问道:“怎么可能呢?九寒。”

    “这两者之间不说谁跟谁都搭不上边儿,就算真搭上了,那你以为我们现在的技术,真的就能让这个飞速前进的市场,对我们所延生下来的东西,用心停留一阵么?”

    “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对你的这样一个意见,持不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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