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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一年之期,高考成绩

    余振在此一听九寒的这番解释,脑海里几乎是稍一作打算,很快就凝神开口道:“如果按照你所说的那样做,寒丫头,你有几分把握?”

    九寒一听余振这样开口,便心知她的这番提议是被余振给采纳了。

    于是,她当即便紧跟着说道:“至少有五成。”

    余振心知,按照九寒如今在医学上面的造诣,此番虽说是五成,但实则已经比较是保守的一种说法了。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若按照他们眼前这种方案来看,眼下,他们至少能有六七成左右的把握。

    余振兀自沉吟一番,终于对九寒点头道:“好,那我们现在就按照你说的来做!”

    几乎是伴随着余振的话落,九寒就对他微一点头。

    只见她先是默契的从余振的手上将那些毒物接过,然后再动作极其迅速的不知打哪里摸出了一缕极细的红色丝线来。

    九寒手上慢慢的聚集起灵力,一点一点的开始逼着那些毒物往这根红色的丝线上引。

    没一会儿,九寒在眼见着它们快要将这一缕红色的丝线攀爬到一半时,便不由猛地将它动作迅速的往那些扎在许家二爷身上的金针末端,用力一系。

    而待到那些毒物攀爬到头,便不需要再让九寒用细线将它往前引。

    它们几乎是一靠近许家二爷的身体,似乎就已经开始争先恐后了起来。

    亲眼目睹到这一幕的昆山早先还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后来,待他稍稍细细一想,便又很快沉思道:也对,毕竟他家二爷身中蛊毒这么多年,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骨血,在这些毒虫的眼里,几乎就等同于一道道饕餮美味,自然也就争相往前!

    不过,眼前这样的一幕,叫一旁的秦骁看了,却是不禁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他的目光此时正停留在九寒那只被几大毒物曾攀爬过的细白手腕儿上。

    那里,不知被他们中的什么东西给突然间蛰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此时正冒着滚滚的血珠,而她本人却浑然未觉。

    九寒还在帮许家二爷运气凝神。

    虽说那些毒物此刻正一个个的顺着这根红线争先恐后的不停往里挤,但真要说来最最神奇的莫过于,当那些毒物一攀爬到这红线末端的时候仿佛就这样直接没入了许家二爷的身体。

    方才那么一瞬的真实,竟仿佛昙花一现。

    因此,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的昆山和祁谨言两人,一个是不敢置信的揉了揉揉眼,而另一个则是目露惊奇的微皱着眉。

    顺带,他仿佛想起什么一般的,竟舍得将自己的目光从许家二爷的身上挪开,然后缓缓地停留在九寒那一张素净粉嫩的小脸上。

    但他却是不知,正因他这一眼,好似搅得此刻正泡在浴桶里的人,一不小心分了神。

    他趁他心绪恍惚的时候,不由冒着极大地风险,试探性的睁了睁眼。

    而正是他这一睁,竟让一旁的余振对他大喝一声道:“二爷,快!张嘴!把他们全都吐出来!”

    伴随着余振的这番话落,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顿时,许家二爷沉了沉眉眼,尽管这时的他正端坐在浴桶里,但仍不免突觉一阵反胃。

    当那股强烈的恶心感从下往上传,终至他的唇边。

    而这会儿,他不禁面露苍白的张大了自己的唇,然后费力得跟似是要吐出胆汁儿一般,狠狠将其往外吐。

    且又因着这些毒物,乃是从他的后背入体,在当他们进入他的身体前,他并不知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模样。

    而如今一见,他虽是没被吓一跳,但也着实够恶心到他了。

    只不过,让他颇感困惑的是,方才余振和九寒两人将其把它往体内引的他们,好似并非是死物,但为什么他这一吐口,之前那些活的,现在却全部变成了死的?

    不,应该说他的眼前唯有一只九尾蝎,警惕而又疲惫的瘫在地上,苦苦挣扎着。

    但它仍旧没能坚持多久,终是紧跟着也彻底毙命了。

    在那些毒物毙命的同时,许家二爷的面色,这一次几乎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红。

    半晌后,余振和九寒二人再合力给他调息了一阵,果然,等再次给他把脉的时候,便已经发现方才那发作得正放肆的蛊毒,此刻已经被压制得差不多了。

    而这一次,如果说许家二爷平日里调息得好的话,已经足够彻底压住那只躁动的金蚕蛊一年了。

    只是现在他们得抓紧时机想办法,为许家二爷真正解蛊的日子,盘算并预留出合适的时机。

    祁谨言和昆山他们在看到许家二爷明显缓过来了的时候,便不由得齐齐松了口气。

    然而,还没当他们放下自己手中的活计,赶上前去嘘寒问暖一阵,竟是就听那边的秦骁突然一脸沉色的抱住了此刻突然昏了过去的九寒,道:“阿寒!”

    “你怎么了?阿寒?”

    在秦骁的这声焦急呼唤之中,他们一众人也算是勉强从方才许家二爷没事后的喜悦中抽脱了出来。

    在秦骁之后,祁谨言紧跟着上去问道:“小嫂子她怎么了?”

    秦骁闻声,抿紧了唇,没再说话,但他的眼神却是无声地盯紧了九寒的手腕儿。

    登时,一旁的余振亲眼见了九寒手上被方才那些毒物所蛰到的伤口,不禁摇头感叹道:“唉,这寒丫头!刚才虽然情急,但做事的时候好歹也该仔细一点。”

    “看它这伤口,我一眼便能知道她这俨然是叫之前的九尾蝎给咬了。”

    “好在她这伤口,我们这些人发现得及时。再者也算是赶了巧,我那里正好有一小瓶特制的甘露。昆山你去帮我把它拿过来,然后我再给寒丫头扎上几针,等她神智醒来之后恢复清醒,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于是,一旁的昆山听从余振的吩咐,马不停蹄的去了。

    余振则是宽慰似的轻拍了拍秦骁那小子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至于许家二爷和他们身后的祁谨言,此刻望着他们的眼神,则不免略带愧色。

    而他们这些人在听到余振说会给九寒亲自扎针后,便不免自觉地从这屋子里退出。

    顺带还十分贴心的在离开的时候,替他们拉过了门。

    他们这时便待在院子外,等九寒再度清醒过来,却是不知,他们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过后。

    从现在的时间开始,再稍稍往前挪一点,京郊的某处破道观内,那位臭老道儿在他的蒲团上坐着坐着,就冷不防的从口中喷出来了一口血!

    顿时,他阴鹜下来眼神,干脆而又直接的用自己的道袍将嘴边的血迹,狠狠一擦!

    “哼!还真有几分本事!”

    片刻后,臭老道儿一边这样感叹,一边用自己那温热的舌尖,轻舔了舔他那被鲜血所侵染过的唇角。

    倏地,他的面上勾起了一抹刻薄而又讥讽的冷笑,道:“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们这群人到底还能在我的面前得意多久?”

    “不论怎样,呵呵呵哈哈哈!一定会是我!一定会是我!笑到最后!”

    破观里的这位臭老道儿在这时仿佛已然陷入了一种癫狂,偏偏这时他的后背竟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蹿出来了个身姿挺拔如竹的人。

    这人一从面上看过去,那绝对是妥妥的正人君子一枚,浑身上下好似都散发着一股雅正道义之风!

    偏偏就是对于这样的人,那位臭老道儿警惕的回过身后见了,竟是更加夸张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好兄弟,难得你肯造访我这里,如今,我们都有好些年没见了!”

    “啧啧啧,就你这张脸,可真是半点都不曾变过!”

    “你说明明我们所追求的都是长生,但偏偏为什么我变老了!而你没有呢?”

    “难道……莫非……是我的道法参悟得不如你?”

    “呵!或者说你面上此刻所盖着的是一张伪人皮?”

    对于来人眼前这位臭老道儿的叫嚣,他并未有曾做过半点理会。

    此刻的他,仅仅只是眉眼冷然的望了他一眼,然后对他说:“眼下的天机都已经混乱成这样子了,居然你还没能把它参透?”

    “足以可见,你是个没有天赋的蠢货。”

    “但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你的敌人,正在一天天的壮大!难道你就不着急要把他们立即置于死地的给打败么?”

    “你若是再这样荒唐下去,到时切莫不说地狱不收你,怕是连天都该不收你!”

    臭老道儿听了眼前人的话,本是应该大发脾气,对其怒骂一通,但偏偏当他听到最后一句时,却是不由好笑道:“呵,好兄弟,这话你可就说错了!”

    “你忘了我这里可是道观,我这老头儿一辈子,从未信过佛!”

    “既然如此,你告诉我这世间又是哪里来的阿鼻地狱?哪里来的人间天堂?哼!说白了,一切不过是任由你信口胡诌!”

    那人似是被他眼前这位臭老道儿看透了也不觉尴尬,而是十分认真的在那里道:“不论你怎么想,难道你不觉得就凭如今京城许家的气运,再过些时日,你便能大道将成!”

    “而眼下,你一个人不会感到寂寞吗?”

    “难道你平日里就不曾想过,希望能有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徒弟侍奉在侧?”

    那人在勾唇说着这话的同时,眼里所闪烁着的全是一片算计的光。

    他在猜测这位臭老道儿正要犹豫不决之际,便不免眸光一闪,再度给他添了一把火道:“凭什么余振那样的臭老头儿就可以,而你就不可以?”

    “明明你跟他一样,所做的这一切,也是为国为民。”

    终于,在那人把话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臭老道儿看着来人的模样,不禁讥讽勾唇笑了。

    “你嘴里这番话也就能拿来哄哄我。”

    “也罢,听你一次。”

    “左右我的身边又不像你一样到处都是秘密,得时刻提防着别人。我只需要我之后所挑来的那个小徒弟乖乖地,能够任由我摆弄就对了。”

    来人言尽于此,他眼见这位臭老道儿听了他的话,也就不再打算继续纠缠于他。

    眼看他负手就要走,却不想那位臭老道儿突然开口道:“诶,要不要我告诉你我曾好心替你算过的那一卦?”

    “你此番前去乃是大凶!”

    “哈哈哈,怕是用不了多久你们师兄弟两人就会真正的再见了!”

    “你说他要是见到你还是这幅面孔,会不会被你给吓坏了?”

    “哈哈哈!长生不老!长生不老!我要的是长生不老!”

    待得那人走远之后,整个破旧的道观里则仿佛都在回荡着此刻那臭老道儿所说的话。

    那人即使走在路上将他这番话听到了,往前所行走着的脚步也不曾顿过一下。

    甚至是,他的唇角,还别有深意的轻勾了勾。

    待得九寒这边幽幽醒来,她那敏锐的五感,已经叫她率先闻到了一阵饭菜香。

    然而,还不待她本人有所动作,自己的肚子就已经不争气的开始“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刚好,寒丫头,快过来吃饭了!”

    恰在此时,余振对她的这一声唤,让她几乎是彻底的脱离了梦中。

    待得九寒从塌边起身走出门来,第一时间,便对上了秦骁望向她的那一双充满了担忧的眼。

    九寒一见他这副模样,便不禁下意识的软了声调,开口宽慰:“骁哥哥,你放心,我没事。”

    谁料,她的这番话,还不待秦骁晶亮着眼睛回答,余振就已经在那边吹胡子瞪眼对她道:“寒丫头,你刚才都已经当着我们大家伙儿的面晕过去了还叫没事?”

    “你被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毒物九尾蝎咬了也说没事?”

    “哼,依我看,就你这样的丫头,莫不是被蛰一口,真的就被弄傻了吧?”

    “唉,以前我那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徒儿突然丢了,你可叫我这做师傅的怎么办?”

    九寒一听自己师傅这话便不由得当即就羞红了一张脸。

    这时的她,难得觉得自己没再有那个脸面去见秦骁。

    因此,她这一跟秦骁的眼神对上,几乎是当即便羞愧的低下了眸。

    一旁的秦骁,难得见九寒这副害羞的模样,便不由得保护欲当前,紧紧地站到了她的身边,并对她出声宽慰道:“阿寒,没事……不,我是说,你没事就好。”

    “下一次你要是再遇到毒蝎这些东西,即使再着急救人,也绝不能像这次这样了。”

    “否则到时候说不定别人的命,你倒是救了,却把自己给丢了进去。”

    尽管这时的九寒对于秦骁最后一句话不是特别爱听,但毕竟这是她之前所犯下的一个失误。

    因此,这会儿九寒只能低低眸,认了。

    不过,下一刻,她却是适时地转移话题道:“走吧,我们赶紧过去。这个时候二公子和谨言他们说不定都等急了。”

    “而且,自从我晕过去之后还没好好地再给他把把脉呢。”

    于是秦骁这边不放心的叮嘱,就叫九寒用这种方式给及时的糊弄了过去。

    待得他们几人重新在这小院里聚齐,九寒盒大家一起吃完饭后,又给许家二爷重新把了脉。

    这次,她沉了沉眸,开口道:“看来我们之前那样做还是有点效果。”

    “二公子这时脉象上所显示的阴阳气机,较为之前已经调和了许多。”

    “只不过接下来,我们这一次的镇压和尝试能具体管多久,几乎就全靠二公子你自己调养了。”

    “再者,在接下来的一年之中,我们一定要为二公子的解蛊做好关键意义上的准备!”

    “师傅,这一年二公子他……就麻烦你了。”

    余振在一旁听完九寒所说的这话,不由得当即便不在乎的摆摆手说道:“这可是我们身为医者应该的。”

    “寒丫头,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好好地回省。别忘了,在这偌大京城,可是有我们这么多人,在等着你。”

    余振话音一落,九寒就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师傅,我明白!”

    “你们放心,一年过后,我一定会到京城!”

    许家二爷这边的事暂时一了,九寒在秦骁的护送下回到许家那边给她许奶奶打了声招呼,又给许家爷爷把过一次脉,确认暂时没什么大碍之后,她这才准备回到省。

    这一次,九寒并没给秦骁特意告别。

    她只是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一张莹润白皙的脸贴着他的后背轻轻说了一句:“秦骁,我会很快回来。不会让你等太久。”

    而这时,听到九寒这一句的秦骁,刚一猛转过头,偏偏这时九寒就已经俏皮的把她的双手松开,然后往后疾退几步,气氛甜甜的给秦骁道完了别。

    仍然站在原地亲眼目送着她远去的秦骁,则是难得的勾了勾唇,露出一抹乍暖还寒的笑容。

    亲眼见了这一幕的路人不由得呼吸一滞,纷纷摇头感叹,这小伙子长得也贼好看了!真是不知道究竟将来哪家的闺女有福。

    这一次,九寒放松大胆的从京城归来,几乎就是全身心的备战她快要到来的高考。

    在这一年中,兴许是她太投入了的缘故,竟然去忘了感觉自己身边的时间到底流淌得有多快。

    直到这年过年的时候,任若溪和郑楚航两个人抱回来一个已经能歪歪倒倒摸爬着走路的小团子,九寒这才惊觉,原来这么快又过年了啊。

    同时,伴随着岁月不声不响的流逝,陆不离这小家伙也已经长大了不少。

    现在的他俨然已经能唧唧歪歪的开口说话了。

    只不过大多时候,他都只爱懒在自己的被窝里,朝陆父或者是陆母吐口水。

    因此,九寒每每被自家母亲强烈要求着去抱抱自己弟弟的时候,一看到那只口水精,迎面而来的便是满满的温馨和少许的无奈。

    过年这几天,陆父陆母倒是带着九寒还有任若溪,以及京城郑家的这位大少爷把他们省这边的亲戚可谓是挨个挨个走完了。

    只不过,在九寒表姐他们走到任杨两家那边的亲戚家里去拜访时,有些多嘴的婆子们总不由红着眼睛嫉妒,明面上不说,背地里却道:“任家那里的宝贝闺女们可真是命好!”

    “先不说他们家里生了个任芳梅,嫁给了陆远志这样的有钱人。啧,现在呀,就连她的侄女儿,手段则是更厉害了,连京城的豪门大少都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人家给迷得神魂颠倒。”

    “哼,这么一年轻英俊的小伙儿,居然还这么早就把婚给结了!”

    “老天哪,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陆母当时在无意中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挽起袖子去收拾人。

    但偏偏她的这番动作竟是被自家女儿给止住了。

    她对她说:“妈,那些外人,他们多嘴就算了。只要我们这些当事人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那些人言又有什么可畏?”

    “虽然是说若溪姐和楚航哥的事在这之前的确是有波折,但只要这最后的结果是令人感到开心的不就行了么?”

    陆母在听到九寒这番话后,果然,面露犹豫一阵。

    但正当她心中仍旧有些迟疑不定的时候,九寒却伸手一指,让她看他们俩站在一旁恩恩爱爱的神情。

    陆母见此情景,心里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大着胆子,心里不忿的朝那些多嘴的婆子们那边狠狠一瞪。

    而这会儿,当她们那些人在听到了他们俩母女方才的动静之后,便不由得齐齐下意识的噤声。

    尤其是,此刻除了陆母以外,更是有之前她们所夸赞的那当事人本人朝她们凉凉的瞥过来了一眼。

    这时的任若溪对此是有感知,不过她却是低垂着眸,轻抿着嘴唇,并没开口主动再说些什么。

    片刻后,任若溪的精神果然有些恹恹。

    郑楚航一瞧她这副模样,不由得赶紧欢快的朝她摇着尾巴,顺带还抱了一只刚学会摸爬没多久的雪白团子过来。

    倏地,郑楚航趁着任若溪正不知望着哪个方向在那里出神,心里微酸,但面上却是冲她调笑道:“来,郑夫人,你伸手抱抱你儿子怎么样?”

    对于郑楚航的这番插科打诨,任若溪直接一个白眼儿朝他扔了过来。

    登时,郑楚航被她那一眼给看得心神有些激荡。

    当即他便忍受不住的环抱着她,掩饰性的在她的脖颈那处轻啜一口,道:“怎么了?你刚才那副样子是在想着谁呢?”

    “你说你刚才有没有想我?”

    这时的任若溪免不得被郑楚航闹腾得有些心烦,不过她到底是犹豫了一阵,然后才对着他缓缓开口:“楚航,你过来,我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郑楚航一见任若溪认真下来了表情,便不由得心里一慌,赶紧也跟着严肃道:“若溪,你要说什么事?”

    “你如果是为了刚才的那些事生气,我大可以……”

    未等郑楚航这会儿将话出口说完,任若溪就已经把他的话给直接打断,道:“不用。”

    “楚航,过了这么久了,其实我一直想要对你说的是……”

    郑楚航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任若溪的这番话,一边胸口紧张的“砰砰”跳个不停,生怕自己心中最不好的那股预感成真。

    她现在回开口对他说什么?

    说她是真的爱他?还是说她给他生完孩子就准备和他当年那不负责任的父亲一样不要他了?

    不许!不许!

    他绝对不许!

    郑楚航脑子里面正在这样想的时候,一双本就潋滟的桃花眼,此刻竟幽深如潭水,一眼叫人望不见底,深沉,而又黑暗。

    “嘶。”任若溪被郑楚航那样用力的禁锢着腰,已经感受到了一阵疼。

    本来她正欲向往常一样对他嫌弃,但却不曾想当她对上他那双几乎时刻充满了不安的眸子,之前还略微烦躁的整个人,这会儿不禁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她对他这样说道:“郑楚航,我不是早就已经嫁给你了,咱们儿子都生了,你还在这里瞎紧张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今年年一过,我就准备复学。”

    “之前为了你,休学那么长时间,难道这样显得我任若溪对你的爱还不足够?”

    在此之前,郑楚航整个人的脑子几乎是蒙的。

    他从自己老婆这里听到的这些话,明明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不说认识,他也绝对能听懂。

    但偏偏这一会儿,他听了他口中的话,却是整个人狠狠一愣,然后几乎是带着一种失而复得且从未有过的惊喜口吻道:“若溪!若溪!老婆!夫人!”

    “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

    “我听见了什么?”

    “你是在说你爱我?”

    “哦,对了,还有什么?”

    “你说你已经嫁给我,属于我们的儿子都已经生了!”

    郑楚航在竭力重复着他怀抱里的任若溪这些话时,整个人几乎一同一个刚出世的大傻子一般,面上只知道乐呵。

    这下,就算是任若溪不想嫌弃他,但亲眼见了他笑得那般呆傻的表情,也不忍泛起一丝丝嫌弃。

    但很显然,她的这一份嫌弃,是远远不及她对他的喜欢,或者说是爱的万分之一。

    如果她真的对他嫌弃,如今又怎么可能这般情愿的和他在一起?

    这个时候的郑楚航才不管任若溪怎样想,他只知道他这辈子能够从任若溪的嘴里听到这些话,俨然已经十分满足了。

    而在他兀自欢喜好一阵后,才缓缓明白过来,自己夫人刚才对他最想要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嘶——好像他给忘了来着。

    于是,主动选择性失忆的郑大忠犬这会儿又可怜兮兮的摇着尾巴跑到任若溪的面前求宠爱来了。

    任若溪不禁抿抿唇,眼神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然后低声道:“郑学长,难道我表达得还不够明白吗?我说了,今年年一过,我就想要在京大复学!”

    这下郑楚航伸手摸了摸自己差点儿被拧掉的耳朵,总算是听明白了。

    只不过这件事让他答应可以,但是有个很关键的问题,“老婆,你要是去上学了?咱们家的天天怎么办?”

    任若溪闻言,不禁眉一皱,显然也很纠结。

    恰巧,就在这时,陆母来了,无意之中听到了他们两个的对话,便对他们开口说:“如果你们两个年轻人不嫌弃,倒是可以把天天放到我们家,让陆不离那只口水精和他一起长大。”

    “当然了,我是觉得这样一来,不仅若溪这边的家人想要看孩子方便,楚航你们这里想要看他了,只要一有空,也随时可以过来。”

    “毕竟,若是小家伙跟我们在一起的话,我们陆家会时不时地去京城。你们郑家这边也就可以多跟孩子有些互动了。”

    陆母的这个主意一出,倒是当即就得到了他们两个当事人的赞成。

    于是,就这样,在这一个寒冬,陆家小辈陆不离十分欢快的迎来了属于他的小伙伴。

    最开始的时候,他免不了向天天小朋友舔了一脸的口水表示了欢迎。

    年关一过,家里边大团圆的气氛渐渐地就淡了。

    只是这一次,陆父陆母他们为了缓解一下天天小朋友到新环境的不适心情,还特地带他在年关的小尾巴彻底消散之前去了一趟京城。

    待得他见过了许家二老,还有许伯父许伯母他们一家,以及他自个儿的亲奶奶,亲祖父,整个人的手里几乎是成天抱着小玩具,欢喜得不得了。

    不过,至于另外一边,因着高考将近,九寒的日子在学校们老师的监督下过得并不算太轻松。

    虽说她至少不用像大多同学一样咬牙拼搏,但实际上对于这些高中的知识,她上辈子虽然学过,但却免不了这辈子为了拿到最高分,要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全部温习一次。

    其间,九寒和秦骁只见过一到两次面。

    九寒的思念,泛起在不知不觉间。

    于是,九寒干脆把对秦骁的全部思念,彻底的转化到了功课里面去。

    她整个人平息静气,尝试着不去问,不去想,很快的,年后的几个月仿佛眨眼就过。

    几乎像是今年这年才一过完,九寒就已经迎来了高考。

    临考前的几天,教育局的人许是为了学生们能有更充分更稳定的实力发挥,特意的放了几天高考假,让考生们提前回去准备。

    而也正是这几天,九寒待在家里,还真是吃腻了自己母亲煮的茶水蛋,还有什么所谓的满分面条。

    其实,九寒是越到这个时候越冷静。

    不像陆父陆母他们还在一个劲儿的替她在那儿紧张。

    甚至他们俩有些时候做梦都梦见她已经前去高考了,但当他们一看日历,却发现这还有最后一天。

    当然了,这最后一天,陆父陆母只觉得他们好像除了在家里吃饭刷碗,然后再休息一阵其他事情什么也没做的,就这样匆匆忙忙过去了。

    等他们俩晕乎乎的盼来了全国高考的这一天,陆父陆母亲自把九寒送到了考场。

    这一次,他们俩望着她目光殷切,充满了希望。

    而这时九寒迈步走在他们前面,回望着他们的眼前,却突然想起前一世那个时候她的身边只有憔悴的母亲,陪着她撑到了从头到尾。

    如今,她再看他们,应该倍加感激才是!

    她陆九寒今生能得这样的幸福,何其有幸!

    于是九寒就这样怀揣着他们全家人的希望,神情郑重的奔向了属于她的考场。

    高考三天,省艳阳高照。

    可是,即便如此,也依然抵挡不住孩子们的父母对他们的关切心情!

    九寒这三天考试,他们家里几乎是全员出动,轮换着人来送。

    第一天是陆父陆母,第二天是陆父陆母加任家外祖,第三天则是连翁爷和许家伯父他们这些都到了。

    而当她彻底结束考试,走出考场的时候,站在那里,却是十分纳闷儿的一个人也没看见。

    只不过,还不等九寒多想,她的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双笔直而又刚强的军绿色双腿!

    是秦骁!

    他此刻正身穿一袭军装,站在树荫底下,身姿挺拔的朝他走了过来。

    而这时,九寒抬眸仰望着站在她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禁被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荷尔蒙给震了一震,随即她抿唇笑道:“好久不见,秦骁。”

    倏地,秦骁朝她伸出了手,并对她说道:“好久不见,我的阿寒。”

    当秦骁从省一中的校门口接到人后,陆家这边在当晚就给九寒和秦骁两人一起办了场接风宴和庆功宴。

    只不过席间,许家伯父还在那儿开着玩笑,对九寒说道:“侄女儿,估计一下你这次能上哪个学校?”

    “你父亲在这之后替你准备的谢师宴,可是老早就等着呢。”

    “咱们呐,现在可是就等着你喜报一出来,然后考取个功名傍身的那一天!”

    对于许家伯父这话,九寒听了乃是笑着摇了摇头,接话道:“不用估计,我早就定好了。”

    “我准备考京城大学医学部。”

    “再说,我上次从京城回来之前,许家的长辈可是正盼着我早点过去呢。”

    席间的众人一听九寒这坚定的意愿,便不由得齐齐为她拍手鼓掌,仰头举杯,以庆祝她,正能如她所说一般,将京城大学给考上。

    而在高考结束,约莫半个月之后,九寒他们学校则已经下发了通知,可以让考生开始察看属于自己的成绩。

    陆父陆母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便不禁颤抖着双手,赶紧催促九寒快上网查查。

    九寒一见他们这副样子,便不由得抿唇笑笑,然后选择遵从他们的吩咐开始查成绩。

    不过,或许是这个时间段查成绩的人有点多,还不待九寒这边的页面全部打开,他们家里的电话,就已经有人打了进来。

    陆母这个时候赶紧跑了过去,心不在焉的将这通电话接了起来。

    结果,待在这边屋子的他们爷俩则只听陆母突然十分激动地说了一声,“啊!真的吗?”

    “天呐,好的好的,我知道了知道了,谢谢谢谢!谢谢你!”

    “嗯嗯,好,我一定会转告她!”

    而这时,一脸懵懂的两父女,则是互相对望了一眼。

    正当九寒摇了摇头,想要再次用鼠标刷新一下页面的时候,却不料“嚓”地轻微一声,他们家的电脑居然在这个关头突然死机了。

    没有办法,九寒和陆父两人这时只能按捺住他们心头的烦躁,重新试着将这台电脑开了机。

    同时,这会儿陆母已经一脸兴奋的往他们这里的房间奔了过来。

    人还没进屋,就听她一个劲儿地在那里兴奋道:“远志!远志!你知道我刚才听见什么了吗?”

    “你猜我们家九寒考了多少?你猜刚才那是谁打来的电话?”

    “天呐天呐!竟然是清大啊!”

    “真没想到我们家九寒居然这么厉害!七百四十八!七百四十八!”

    本来已经做好应付陆母疯癫状态的陆父,在一听到自家妻子乍然所报上的最后那三位数,整个人的精神不由跟着狠狠一振!

    他不禁瞪大了眼神,重复道:“芳梅,芳梅!”

    “要不你试图冷静冷静?你说你刚才听到的是多少?七百四十八?打电话过来的是清大?不是骗子?”

    “学校那边有给我们具体的信息回馈吗?不是,清大都打电话过来了,咱们家的九儿还要考虑一下京大吗?”

    这会儿,陆父陆母两人的振奋劲儿,眼看着还没过,但九寒却已经先他们一步冷静下来了。

    果然,重新启动过后的电脑执行速度很快。

    九寒在用键盘输入网址之后,没几秒,那页面上的黑体加粗的成绩就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于是,她不禁倍感满意的弯了弯唇,然后回过眸来,对陆父陆母道:“妈,爸,你们都没听错。之前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也很有可能不是骗子。因为,你们女儿的这一次高考成绩的确是七百四十八。”

    “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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