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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有鬼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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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江城,古江下游的一个偏远小城,因为人鬼大战而变得繁荣起来。

    “小二,来壶茶!”穿过熙攘的城门,一个头戴斗笠,身着灰布衣的身影冲茶馆外迎客的小二叫道。

    斗笠遮住了他的脸,声音略显低沉,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一般,只能听出是个男子。

    他的腰间系着一把细剑,背上则负着一个与他并不算多高的个头极度不相匹配的长方形黑布裹,看上去异常醒目。

    “好嘞!客官里面请!”小二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江湖气的身影,赶忙热情招呼道,自从人鬼开战后,古江上下水鬼遍布,并且蔓延到临江城外,至此,临江城里就再也没少过那些宗门人士。

    他们有的奉宗门之令来此除鬼,有的则是想要借机从鬼族那里捞些宝贝,而城里的天朝官方对此的管理方法也很简单,只要他们不惹事,不触犯天朝律法,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毕竟是来除鬼的,保卫了城市安全的同时,也给城市带来了活力,因此临江城住民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小二,你们这最好的茶水是什么?”斗笠男刚一坐下,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

    这是个很简陋的茶馆,毕竟是处于战乱边沿,曾经沦陷过的小城,老久的木框上满是岁月的痕迹,甚至有些地方可以依稀看到锋利的抓痕。

    茶馆里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身影,有提剑独饮的江湖散人,风尘仆仆的来往客商,也有服饰规整的宗门侠侣,总之任何城市的茶馆和酒肆,都是三教九流最爱聚集的地方。

    “哎呦!客官您可真有眼力!”小二一听这家伙上来就问最好的茶,也是开心无比,马上笑着迎了上去,要知道这些宗门人士别的没有,银子和宝贝可是不少。

    “我们这最好的茶,那可是南疆特供宁碧春!平时都是特供到天朝的豪门世家,有排毒养颜,润肠通便,调肾理肺的功效,喝完后更是唇齿留香,经不散啊!”小二翻出他滚瓜烂熟的叫卖语,上来就是一通忽悠。

    “这么神奇吗?”斗笠男听了他的话,语气有些许变化。

    小二见状赶忙笑眯眯道:“那是当然!总之男的喝了帅翻天,女的喝了美到炸!而且只要十文钱!物美价廉啊,客官要来一壶?”配上他的表情,简直是在说你不喝我的茶就亏大了一样。

    “那就来一壶吧。”斗笠男点了点头,随后抬手摘下宽大的斗笠。在小二惊讶的目光中,只见帽檐下二尺青丝扎成一束马尾,只留两缕分在脸侧,五官俊朗,略显稚嫩的面庞上写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坚毅,看上去英气不凡。

    原来这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子。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在短暂的愣神后,再次换上之前那副笑脸,一溜烟跑去上茶了。

    少年没有太多表情,默默摘下腰间配剑,放在了木桌上,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呵,现在跑江湖的都这么年轻了吗?”另一张桌子上,一个疤脸青年面带三分轻蔑,看着少年稚嫩的脸庞,嗤笑道。

    他握着茶碗的手背青筋暴起,空举的手臂异常沉稳,一看就是个常年混迹于战场的老江湖。

    而随着他这句话,茶馆中寥寥几人同时转过脸来,盯着这个少年,面上表情不一。

    “有志不在年高,那些人族所谓的天之骄子,也没有多少年过二十的吧。”少年瞥了眼疤脸青年,语气平淡,却暗藏锋芒。

    他说的人族天骄,都是各个势力重点栽培的对象,用庞大资源砸出来,魂力等级远超同龄人的天才,他们如同天上的皓日,被人族寄予厚望,期望他们成长起来后能彻底消灭鬼族。

    “哈哈,说的好啊,不过当今这世道,就算是那些天骄,也不见得有多少长命的。”疤脸青年哈哈一笑,随即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话语中带着些许挑衅的意味。

    “呵呵。”少年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一本蓝色封皮的旧书,静静看了起来,却是不再理会疤脸青年的挑衅。

    “哼!”疤脸青年见到这一幕,冷声一哼,随即倒满茶水,不再言语。

    他的身后,一个身着白袍,眉眼带笑的少女,看着不远处少年波澜不惊的面孔,小声对他面前的同伴嘀咕道:“师兄,你能看出这小子是什么身份吗?”

    而她的同伴正低着脑袋想事情,被她这么一问,先是愣了楞,随后也望向少年,看了半天,却只是挠了挠头小声道:“额,不瞒师妹你说,师兄还真没看出来。毕竟异像现身古江,这事在宗门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四大宫都派了门人前来,甚至鬼族也在蠢蠢欲动,三教九流,关系错综复杂。”

    说到这,他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一旁的疤脸青年,随即摇了摇头道:“再者说他身上一没宗门标识,二没道司肩章,难猜,难猜啊。”

    他身旁的少女听罢点了点头。“不过这古江边龙蛇混杂,看他那老练的样子,断然不会是无知小儿,而且师兄你看他背上的东西,不是个棺材吧?”

    少年聚精会神地望着手中书本,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人议论着,而且看样子,他并没有打算卸下背后的黑布裹,这也让人不免奇怪,那里面包的到底是什么。

    “瞎说!”白衣师兄摇了摇头,盯着少年背后的黑布裹一本正经道:“说是棺材也太小了,看上去倒像个剑匣。不对不对,说是剑匣又太大了,奇怪,奇怪。”说着,他皱了皱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而思索了一会,他忽然作势起身。

    “不行,我要去问一问。”

    “师兄你又来了!”白衣少女赶忙拉住了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这个师兄,不知道他这刨根问底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够改一改。

    ……

    “客官,您的茶!”

    终于,小二提着一个白砂壶走到那个江湖少年面前,再摆上一个茶碗,就又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少年吸了一口气,看着壶嘴中冒出的丝丝茶雾,目光闪烁不定。

    “嘿,听说了吗?京城源家的大小姐离家出走了!”

    “还有这事?”

    少年旁边坐着两个风尘仆仆,商人打扮的家伙,他们一边饮茶,一边低声交谈着。

    少年侧目,茶馆中最不缺的就是来自天南海北的杂文,来此过路的客商和宗门人士,哪个不是带着一肚子故事,阅历满满。

    “你不知道,现在京城都翻天了,那源轻焕带着整个阴阳道司到处排查,弄得京城是鸡犬不宁。”

    “这……皇上都不管管吗?”他的同伴奇怪道。

    “唉。别提了,你在南疆浪荡惯了,还不知道皇上不问朝事多年,太子失势,现今大权都在幽王那里啊!而幽王殿下倾慕源家三小姐的事情又有谁人不知?幽王一声令下,连御前卫都帮着寻找,甚至有传言源家小姐被鬼族掳了去,阴阳道司已经要倾巢而出了。”

    说到这,他饮下一杯茶水,砸了咂嘴,语气有些无奈。

    “哼,鬼族在边疆虎视眈眈,我们天朝的顶尖战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动干戈!”满含怒意的话语传来,吸引了茶馆内所有人的目光。

    却是之前的疤脸青年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在此刻插嘴道。

    “谁说不是呢?”另一人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疤脸青年的话。

    “不过这事也怨不得幽王殿下,那源家小姐当真是倾国倾城之姿,去年春节京城观礼时有幸一见,可谓大饱眼福啊,老话怎么说来着,红颜祸水啊。”之前那个商人再次接话道。

    “啧啧,谁说不是呢?”众人听罢同时点了点头,除了灰衣少年,以及那两个宗门人士。

    “不过说到人鬼大战,诸位可知现在南疆战况如何啊?”一人突然问道。

    经过人族的反扑,人鬼两族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两方同时屯兵在前线,一言不合就会开战。

    在最近几年,由于战况趋于稳定,两边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争了,而人族在各大宗派争锋,不遗余力的斩除鬼族的情况下,环境趋于稳定,生产力逐渐恢复,并隐隐有压制鬼族的趋势。

    而就在最近,灵轩宫和天机宫驻扎在南疆首府宜川城的弟子,貌似要联合当地守军对鬼族进行一次大规模反击,以报十年前宜川城屠城之仇!

    “巧了,在下刚从南疆过来,对于南疆的战况,还是略知一二的。”之前那个自称来自南疆的商人端起茶碗,引得所有人侧目。

    “灵轩宫带领各宗门和守军,现已经杀入天阴泽,我人族将士个个骁勇善战,更不要说带队之人多是斩鬼榜上成名已久的高手,在他们的带领下,人族联军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相比之下,鬼族颓势已现,现在宜川城到处张灯结彩,已经在提前庆祝大胜了!”说到这,他的脸上洋溢出一抹激动的神色,对前线将士的勇猛赞赏不已。

    “哈哈,不愧是被称为宗门领头羊的灵轩宫,屠鬼如杀鸡,我人族复兴指日可待啊!”有人笑着符合道。

    对于人族来说,和鬼族的战争是一场浩劫,无数城门被破,无数同类身死,而最终,在人族各个势力共同努力下,人族终于夺回了主动权,可以对鬼族展开报复,可谓大快人心。

    “鬼族不过如此,它们资源匮乏,十多年的征战让它们的底蕴消耗殆尽,而且几乎没有繁衍能力的它们,现在只能靠些被同化的尸体与我们对抗,而我们人族则生生不息,一代强过一代,依我看鬼族灭亡之日不远了!”

    “就是,什么鬼族四尊,什么九大鬼王,在我们人族几位大能面前,连面都不敢露,真是让人笑掉大牙。”那南疆商人笑道。

    场内的气氛变得有些轻快,众人也都笑着点头。

    除了那个少年。

    “呵……”

    不屑的轻笑传来,在有些嘈杂的茶馆中显得微不可闻。

    然而在座的无一不是觉醒了灵魂之力高手,对这道不加掩饰的声音依然是听得清楚无比,几乎是瞬间,所有人便将目光投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

    一个少年,正轻轻吹散茶碗上飘动的热气,姿态从容淡定,浑然天成,粗布麻衣无法掩盖他那脱尘的气质,此刻面对众人的目光,他缓缓转过脸来。

    (本章完)</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