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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覃凌躲在暗处,见着那红衣白发之人如此厉害,有些惊惧,心想自己定然不是她的对手,正欲转身逃跑。谁料,这人转过身来时,她才瞧见她的长相。沐覃凌不由得惊呼出声:“晏姐姐!”

    将才,晏姐姐独自离开后,她有些放心不下,便决定出来寻她。只是,还未待她走出多远,她便听闻附近有动静,抬眼一瞧,便瞧见一众杀手仿若见鬼一般,火急火燎地朝原路返回。是以,她又急急躲了起来,这才瞧见将才那骇人的一幕。若非她离得尚远,怕是早已被波及其中。

    晏姐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难道,这便是师傅曾经对她所说的走火入魔吗?晏姐姐此前才受了重伤,东垣皇宫的老御医曾道,即便是保养得当,最多也不过四五年的寿命。如今,晏姐姐又走火入魔,这定然会损耗她为数不多的寿命。思及此,沐覃凌心中更是焦灼。她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纠结之中,便听得晏殊言冷冷地吼道:“谁?”

    晏殊言才将这些杀手杀得个片甲不留,如今,四下一片寂静,树林中蓦然传出一丝微小的动静,自然不曾逃过她的双耳。说罢,她便提着剑飞身而来,稳稳落在沐覃凌跟前,执剑相向。那剑尖,距沐覃凌的脖子不过一寸。慌乱之中,沐覃凌伸手阻挡,竟让她将晏殊言的长剑给打落在地。晏殊言见状,一脸狠厉,伸手便用力地掐住沐覃凌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

    沐覃凌的双脚在空中扑腾着,双手则用力地抓住晏殊言的手,欲将她的手掰开。“晏……晏姐姐,是我,我是,覃凌!”沐覃凌好不容易将晏殊言的手掰松了一些,呼吸顺畅了些,这才焦灼地说道。

    晏殊言不为所动,手下用力,将沐覃凌给掐得变了脸色。

    沐覃凌慌乱之中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刀,朝晏殊言的手臂刺了过去。晏殊言吃痛,急忙后退几步,松开对沐覃凌的钳制,察看伤口。沐覃凌便跌落在地,她心痛地望着正欲上前晏殊言,声嘶力竭地喊道:“晏姐姐,你记不得覃凌倒也罢了,晏少爷,晏将军,他们还都在晏府等着你回去!晏姐姐,你醒醒,覃凌求你了!”

    “是……覃凌?”晏殊言闻言,有些呆滞无神的双眼细细地打量着沐覃凌,好半晌,她的双眼才恢复了清明,这才知晓自己将才发生了何事,急忙蹲下身,有些懊恼地说道:“覃凌,你还好……吧?对不起……我……”还未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晏殊言软软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晏,晏姐姐!”沐覃凌急忙将她抱住,却发现,她的面容如死灰一般,脉搏亦是若有若无,呼吸极为微弱。一时之家,沐覃凌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

    “主子,前面不远的树林中经历了一番惨烈的厮杀,遍地死尸。晏小姐,或许便在那附近。”暗影对韫彧之禀报道。

    韫彧之闻言,便朝暗影所指的方向赶去,越靠近那树林,空气中的血腥味便愈来愈浓烈,他的面色,亦是越来越阴翳。众暗卫随他赶至树林,只瞧见满地残缺不全的尸首,无一活口。瞧见这番惨烈的景象,便可知晏殊言将才是经历过怎样一番激烈的打斗,见状,韫彧之的心下一滞,几欲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他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内心的焦灼,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众暗卫纷纷四散开来,去寻找晏殊言的下落。有暗卫道:“主子,这树林里尸首众多,且大多尸体残缺不全,这……”若是晏小姐不幸香消玉殒,如何能找得到?

    “即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我找到!”韫彧之吼道,一时心气受损,剧烈地咳嗽起来。

    沐覃凌将晏殊言抱在怀中,感觉到她的身子愈来愈冰冷,急忙将她抱得更紧,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阻止她的身体冷却。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下来,早知如此,即便晏姐姐将才打她,骂她,她也要毅然决然地与她在一起。如今,晏姐姐身负重伤,生死未卜,而她素来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不知该如何是好。树林中还有大批黑衣人在搜寻晏姐姐的下落,一时之间,倒不知是敌是友。在这里等待女帝的死士救援,无疑是坐以待毙,还不如她豁出去了,放手一搏!思及此,沐覃凌便将晏殊言轻轻放在地上,提着大刀,毅然地走了出去。

    韫彧之在树林中焦灼不已时,便听得有暗卫前来禀告道:“主子,我们在树林中发现一个可疑的女子,不知与晏小姐是否有关系。”韫彧之回头一看,便见两个暗卫押着一位身上有伤,颇为狼狈的女子走到他跟前。

    “你是谁?为何此刻出现在这里?”韫彧之见到沐覃凌,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

    这一捏,便扯到了沐覃凌的伤口,她的脸色苍白了几分,却不曾哼声。“那你又是谁?此刻来这树林又是所为何事?”沐覃凌高昂着头,不屈不挠地说道。

    “你!”韫彧之本就已经焦急不已,如今又听闻沐覃凌如此不敬的话语,恨不得教训她一番。但又担忧眼前这女子知晓晏殊言的下落,便生生将这怒气给忍住了,道:“你若是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我便能饶过你将才这无礼之举,还能赐你良田万金。”

    沐覃凌冷哼一声,问道:“那你倒是如实招来,你们是谁派来的人?”

    暗影听闻动静,急忙赶了过来,便瞧见韫彧之正在审问一个女子。他细细打量着韫彧之面前这个狼狈得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好半晌,才将她辨认出来。他行至韫彧之身边,道:“主子,当日我前去东垣皇宫,曾见过这个女子,她当时便是与晏小姐同席,应与晏小姐交好。如今,她出现在这里,定是与晏小姐结伴。是以,这女子必定知晓晏小姐的下落。”

    韫彧之闻言,对沐覃凌道:“还不快如实招来,晏殊言现下在何处?”

    沐覃凌瞥了韫彧之一眼,道:“你若不自报家门,我又怎知你们是好是坏?”

    暗影闻言,便知晓沐覃凌心中是对他们有所防备,是以,才不肯透露一丝消息。将才,她二人才遇袭,如今,又有一大批黑衣人前来搜寻她们的下落,有所防备,倒是情理之中。主子本是个睿智之人,如今,为情所困,一时之间,竟然糊涂了,连这等小事也未曾察觉。是以,暗影开口解释道:“这位姑娘,我们来此并无恶意,准确而言,应该是救晏小姐。这位,便是我的主子,南韫当今的皇帝。”

    沐覃凌闻言,便忆起,当日,女帝寿诞,南韫使臣道是南韫新帝有意与东垣联姻,可惜被晏姐姐拒绝了。而这南韫新帝,竟然知晓晏姐姐的真正身份,的确令她吃惊不已。如今,这南韫新帝竟然悄悄潜入东垣,难道真如将才这男子所说,特意为晏姐姐而来?沐覃凌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韫彧之,不曾开口。

    “主子,你倒是解释解释!若你不开口,这姑娘怎会相信我们并无恶意?”暗影赶紧提醒韫彧之道。

    “她身上,应该戴有一块玉玦,白色羊脂玉,刻有祥云,那是我多年前送给她的信物。”韫彧之说道,“你快将她的下落告知我,如今,放眼整个天下,除却我,再无人能全心全意护她安宁。”

    沐覃凌看着韫彧之的双眼,见他不似说谎的模样,亦被他眼中的深情所打动,便也相信了他所说的话。她心中挂念晏殊言的伤势,亦是有些焦急的,便道:“晏姐姐受了重伤,你们赶紧随我来吧!”说罢,她便带着韫彧之朝树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