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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 血口喷人

    等那人走进屋里时,我就愣住了,没想到竟然是麻婆。 </p>

    顺子妈跟在麻婆身边,不过没有搀扶她,因为麻婆虽然眼睛瞎,可她走路利索的很,跟韩永道一样,都好像能看到眼前的东西。</p>

    王婶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走到屋外,就看到麻婆和顺子妈走了进来。王婶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又露出喜色来,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说咋把这茬给忘了。</p>

    以前村里遇到脏东西闹腾,都是去请麻婆出面解决。不过麻婆在经历过我那件事之后,就被村里人给忽略了,尤其像王婶家这样跟我们家走的紧密些的,暗地里都觉得麻婆的手段也不过如此。</p>

    不过话说回来,麻婆也就是遇到了红衣大仙那样层级的脏东西,所以才会束手无策,对付小来小去的,她还是很厉害的。王叔被折腾成这样,王婶也是没辙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这才对麻婆和颜悦色。</p>

    麻婆心明镜似的知道怎么回事儿,也不点破。在路过我身边时,微微侧了侧头,眼皮子耷拉着,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小妮子,你咋也在这儿呢?正好,等我把你王叔的事儿解决了,再和你好好唠唠,我正准备要找你呢。”</p>

    不知为什么,看到麻婆的笑,我的后背就一阵发麻,总觉得有种不妙的感觉,好像她要有什么不好的行动应验在我身上。</p>

    当时麻婆给我看病时,我躺在炕上昏迷不醒,后来很多事儿都是奶奶和我亲口说的。奶奶说,麻婆失败后对着我高声尖叫,说我不是人,是下面来的东西,专门为了祸害村里人的。</p>

    事后,麻婆大病一场,卧炕不起,差点儿就疯掉。幸亏韩永道的到来,不仅帮了我解决后患,顺手也让麻婆恢复过来。要不是这样,麻婆的日子说不定要多凄惨呢。</p>

    看到麻婆跟我打招呼,我赶紧点头,说婆婆操心了,过去的事儿还要多谢您,幸好韩永道治好了您的病,要不,我非得窝心难受一辈子不可。</p>

    我说的是真心话,村里那些对我好的人,我都记着。包括麻婆,虽然她说我不是人,不过我也不怎么生气,毕竟她为了我,差点儿把命丢掉。</p>

    顺子妈板着脸,在我身上打量了两下,“什么韩永道?要不是麻婆的师父来过,她哪能……”</p>

    顺子妈的话刚说一半,就听到麻婆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冰冷哼声,似乎对顺子妈的多嘴多舌很是不满,那双瞎了的眼睛用力的向上翻翻着,浑浊的白眼仁可劲儿盯着顺子妈看。</p>

    似乎意识到说走了嘴,又不敢得罪麻婆,顺子妈缩了缩脖子,挤出个笑脸,赔笑说,赶紧给王叔看病是正事儿。他还说,麻婆真是热心人儿,自己的病才好,听说王叔附了脏东西,就立马赶过来了。</p>

    我抿着嘴唇不说话,乖乖的站在一边,给她们倒出空来,心里琢磨着顺子妈话里话外是什么意思。</p>

    人,如果没有经历过生死,性情就不会有太大的改变。而我,已经死里逃生过一次,虽然还是以往单纯而善良的性格,不过我已经开始慢慢尝试,多考虑一些问题,比如周围人的变化,再比如琢磨刚才顺子妈话里的深意。</p>

    当我提到韩永道时,不管是麻婆还是顺子妈,都没有表达出谢意。顺子妈还好理解,在韩永道来村里时,顺子哥已经死了,不管事后韩永道做过什么,都不关她的事儿。</p>

    可麻婆呢?</p>

    她的命可是韩永道救的,怎么就一点感谢的意思都不流露?顺子妈无意间还提到了麻婆的师父,那又是什么高人?难道说,因为她师父的到来,才让麻婆化解了一场难解之灾?这明显是在乱说吧,分明是韩永道的功劳好不好?</p>

    不过这些话我都没有说出来,一来我还不知道麻婆等会儿要和我唠什么,我要继续沉默才好应对,二来,这时麻婆口中念念有词,已经开始试着帮王叔清理附体的黄皮子了。</p>

    麻婆的手上多出了一根红布条,很细,毛边,约有一尺长,被她圈成了一个小圈,绕在王叔的手腕子上,而后从右手开始慢慢向着他肩膀往上套,一寸一寸的往上挪,每挪动一寸,王叔的身体就像遭受了突然刺激似的,抖颤一下。</p>

    麻婆口中念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仿佛连成了一个音节,偶尔停顿时,麻婆就会拉长尾音,又突兀的把音调降下来,听着很是怪异。</p>

    在这一过程中,附在王叔体内的黄皮子没怎么反抗,似乎真被麻婆的道行全面压制,让它束手无策,只能等待被麻婆擒杀的结局。</p>

    当红布围成的小圈套在王叔的腋下时,他的肩膀连续的抖动,就像得了癫痫病似的,口里吐着白沫,一边吐一边打嗝,一声接一声。王叔的眼睛用力的向后翻着,鼻腔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有很多鼻涕堵塞在里面。</p>

    麻婆的手速很快,没等王叔有更多反应,她从身上又掏出另外一根红布条来,同样的长短,也被麻婆圈成了小圈,套在了王叔的左胳臂上,重复着刚才的动作,最终停止在他左侧腋下。</p>

    王叔抖的更加厉害,嘴里开始低低的发出声音,不是人正常说话的声音,听着像是某种动物在滋滋尖叫。王叔的嘴咧的很大,快要咧到耳朵丫子上,露出的牙齿不停上下开合,磕出咯哒咯哒的声响。</p>

    麻婆突然一顿,向着王叔脖颈处喷了一口气,空出的两只手快速向王叔的脖子掐了过去,不过还没等触碰到王叔脖子上的肉,她的手就虚浮停了下来。</p>

    她像是掐到了什么东西,两手开始剧烈的左右摇摆,不一会儿,麻婆脸上的汗就淌了下来,似乎很是吃力。</p>

    这期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每个人连大气儿也不敢喘,生怕影响到了麻婆。王婶更是紧张地盯着王叔脖颈,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不过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看,生怕王叔再出什么意外。</p>

    这些人里,只有开了天眼的我能看得清楚,麻婆真的有两下子。外人看来,她是空着双手,实际上,她的两手正掐着那条黄皮子的脖子,它的短小上肢在使劲儿抓挠,两只稍长的下肢在不停地蹬踹。</p>

    不过让我感到有些奇怪的事,这条黄皮子的挣扎,并不如我想象那般剧烈,似乎是受到了某种限制,而丧失了大部分力气一般。</p>

    王婆一只手掐着黄皮子,让它的头顶着墙壁,从身上又掏出一个灰白色的布袋,从下往上这么一兜,就把那条大黄皮子兜在了里面。她手脚麻利的扎紧了口子,又拿出一条五彩线,围着布袋缠绕了几圈,这才松了口气来。</p>

    这下子屋里人都看清楚了,明明看着麻婆用空布袋兜了过去,可眨眼工夫,布袋里就像多出了什么东西似的,在里面左蹬右踢,把布袋踢的不时变型。</p>

    王叔不再吐白沫了,不过也没立即清醒过来,眼皮一耷拉,就睡了过去,看样子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p>

    王婶还没来得及说出感激的话,麻婆就长呼了一口气,拧了拧身子坐在炕沿儿上,慈祥的神情中掩藏不住疲惫,转头看向我说,“小妮子呀,你快跟婆婆说说,你是怎么把这条黄皮子引到你王叔身上的?”</p>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那种不妙的预感更加强烈了。</p>

    麻婆究竟想干嘛,她为什么要冤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