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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贯气

    五十枚下品灵石,相当于唐力家四代人的积攒。

    尽管唐力小臂上绑着的宇囊,就值五百枚下品灵石,可唐力依然觉得肉痛。

    甚至他都忘了,这妙琦可是给过他一颗灵兽内丹,价值二百灵石!但也正是因此,妙琦既然开口,唐力不会不给。

    唐力竭尽全力,终于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穷苦出身,缓缓摸向腰包……

    “大哥是我打伤的,费用当然我出,”云成已将一枚棱角分明、隐隐发光的莹绿灵石,放在妙琦掌中,“这其中也包括我的医治费用,若仍有剩余,也请收下,是晚生替大哥孝敬您的,不过这其中不包括那个洛虎的医治费用,他是我大哥仇人。”

    唐力看得清楚,那是一枚木属中品灵石!

    妙琦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冤大头”,灵石一入掌心就攥紧抓牢,听云成讲完,点头道:“你五十,你大哥五十,正好够。”

    冯家兴在一旁赔笑道:“妙执事一向高标准,医术、医德的标准如此,收费标准也是如此。”

    汪深涛本是对妙琦的狮子大开口“刮目相看”,听冯家兴如此说,倒好像转念过来,也掏出一枚木属中品灵石,递向妙琦,道:“洛虎是我们冰魔峰的人,费用自当我出,多的也请收下,冯家兴是我师兄,权作我替师兄孝敬您了。”

    “那恭敬不如从命。”妙琦一手接过,收入宇囊。

    这什么情况?不止坛下那些弟子,就连唐力都看傻了。

    他们都在疑惑:这冰魔峰的人平日里,是不是都把灵石当饭吃?

    见汪深涛也给了一枚,冯家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想开口说点什么,被汪深涛抢先道:“没事儿,冰魔峰的人天天跟生死打交道,唯独灵石十分宽裕,不会为了一点灵石左右算计。”

    话里不乏鄙夷,把冯家兴噎得说不上话。

    妙琦却充耳不闻,对唐力道:“依本修看,你最好向宣道堂告假,在住处好好将养几天,过完一轮七日节律,把身体彻底调整回来,方能无碍。”

    唐力只是躬身,还未答话,就听冯家兴道:“这没问题,本护法准了,等下会跟宣道堂那边……”

    不等冯家兴说完,妙琦看都没看他一眼,掠风而去。

    冯家兴早就习惯这美人的冰冷,又向汪深涛解释道:“别跟她计较,她还小……”

    “我跟她计较个什么劲?!”汪深涛瞪起眼珠子,“倒是想提醒你,这伏龙山的风气可要整顿整顿!你们之前坑了多少,我不管,这还剩下两年半,若再敢误人子弟,我一定直接告到总坛刑道堂!”

    冯家兴露出大惊失色的样子,“消消气,消消气,我谁的话不听,也要听你的啊……”

    汪深涛哪会理他那么多,对云成道:“云成,若是看到什么不公,及时给我来信。”

    “是。”云成躬身。

    汪深涛点点头,从宇囊取出一面三尺黑幡,注气而长,直至长到五丈长、三丈宽。

    冯家兴赶紧问道:“你这是干嘛?”

    “走了。”汪深涛飞身踏幡,其他几个黑袍修者带着洛虎,也跃了上去。

    “走?去哪?坛主已经命人备宴啦,吃过再走吧。”

    “不了,我们还有要事。”汪深涛说完向北飞去。

    冯家兴一面飞身追去,一面问道:“怎么往北去?传送宇阵不在那边啊。”

    “我们去北安都一趟……”黑幡飞得远了。

    “等等,我送送你们……”冯家兴也追得远了。

    ……

    呼——

    唐力暗暗长出一口,放下心来:这帮家伙总算扯完了,看来今天不会再有斗法。

    “大哥,我们再比一场吧。”云成在一旁抱拳道。

    唐力脑袋一疼,这位兄弟还真是生龙活虎啊。

    就听坛下水梁轮道:“哥哥请下来说话。”

    唐力跃下,云成也跟着跃下。

    水梁轮见云成跟来,施礼道:“久仰冰魔峰盛名,今日见云师兄进境超群,言出必行,胸襟广阔,视灵石为粪土,实令在下好生钦佩,师兄又一心追随我的哥哥,让我不应允都不好意思……”

    云成立刻打断道:“你算老几,我追随谁还需你来应允?”

    唐力怎会看不出,这水梁轮如此一激,云成倒硬是要追随他了。

    见水梁轮望来,唐力忍笑看回,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招惹这个云成了,自己对这云成的追随一点都不感兴趣。

    水梁轮却收回目光,仍是对云成笑吟吟道:“云师兄追随谁,确实无需在下应允。”

    “那不结了?”云成没好气道。

    “可是,若要追随我哥哥,那就必须得到他二弟的应允。”

    “他二弟?是谁?”云成两根黄眉一高一低。

    水梁轮挺起胸膛,眼帘低垂,只笑不答。

    云成送算慢慢反应过来,“是你?!”

    水梁轮哗啦甩开折扇,压风在胸,把头昂得高高,隐约点了两下,仍不答话。

    那折扇前两天还是白的,此时已经画着巅峰云海,略有气势。这是水梁轮亲笔所画,提醒自己早日山属纯一,本立入道。

    云成本就大眼突出,此时瞪着水梁轮,仿佛要掉出来的样子。

    “看你意思,你是我大哥的二弟?”云成再次问道。

    水梁轮再次点点头,依然不答。

    眼看云成就要暴怒,唐力只得伸手拦在二人当间,介绍道:“这是我二弟水梁轮。”

    云成怒气稍压,向唐力道:“大哥,请问你除了这二弟,还有其他弟弟吗?”

    唐力还未答,水梁轮抢先一笑,道:“哈哈,你问得很好,确实还有其他弟弟,还有个三弟,新认得,哈哈哈……”

    “梁轮。”唐力制止水梁轮的戏弄。

    云成对水梁轮已有领教,此时听得懂那“三弟”说得是他,便压下不快,向二人依次拱手,“大哥,二哥。”

    “嗯,见过三弟。”水梁轮面带微笑还礼。

    唐力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从没想过要结交什么兄弟,可机缘到时,又不知如何拒绝。

    …………

    可能冯家兴真的对汪深涛有几分忌惮,第二天便换了宣道师父,是个一百三十七岁还未筑基的老修士,叫鲁祠忧。

    这鲁祠忧倒是勤恳,有问必答,却不过是把书上原话重复一遍。

    但他总好过柳巧宏,还时常提点弟子们,该用何种丹药和符箓来辅助,帮买这些东西时,也是老老实实,报出平价。

    总算可以安心修炼,唐力开始全力冲击贯注境。

    与云成斗法时,唐力就可探气一丈、绽气一落而有形、注气入等重之物控在丈内持续一刻。

    故而,只是告假那几天,唐力就把真气提升到了四品,能够注气控住木床两刻,却唯独贯气无法达成。

    贯气即真气贯穿无灵之物,其中还包括未经法体境修炼的肉身。

    贯气看似简单,但通过《炼气杂论》实际了解后,修习者才会知其难度。

    按照《炼气杂论》的标准来说,控制真气贯穿物体不过是基础,真正的贯气,要在贯穿物体后,在另一端注气,物体中气若游丝,而注气那头却强劲如常。

    做到如此,探气的损耗就可将到极低,能够不断往身外的法器注气,更可随真气纯度提升,使探气距离也跟着提升。

    反之,若不会贯气,就算真气纯度上去了,探气路途中纯度不变,真气会迅速耗散在路途,真气纯度越高,耗散得越快,即便有数阶的真气纯度,也只顶多能探出一丈半。

    而如果达到贯气标准,一阶真气就能探出两丈。

    法器飞出数丈,真气快耗完时,只要飞回周身两丈即可探气注满,这就是突破一阶的水准。

    有了法器,唐力练起贯气也事半功倍。

    比如把赤风叶放在一丈外,把桌子放倒隔在中间,直接就那么练习穿桌探气。

    要是贯穿得拖泥带水,桌子也会跟着赤风叶一起浮起。

    若是无有法器,就只能用符箓来练,练一次毁一张,还必须在室外,十分麻烦。

    尽管贯气难度颇大,但为了实战水准,没人会马马虎虎地对待贯气,据说有些进境慢的,练成贯气都要花去上万张符箓……

    唐力深知修为之重要,更知把修为兑现为实际的神通才是根本!

    一个月过去,以致水梁轮都已经暗修入道,唐力也只是刚刚摸到些贯气门道,可以做到贯气如丝,但另一端注气的速度却很难提升。

    关于怎样的注气效果才算合格,《炼气杂论》里没说,但唐力清楚,目前的效果肯定不算合格。

    唐力不想去问那个只会照本宣科的鲁祠忧,便决定去问问云成,如果还不行,就只有等第二天去问肖平,或者让陈咸安想办法了。

    咚、咚、咚。

    敲着曾经是谢冰清住处的房门,唐力倒有些想那女娃,也不知她在冷月山怎么样了。

    不给唐力多想,门开了。

    云成一看是唐力,就留着门掉头进屋。

    这是唐力第一次来找云成,一个月前被这“三弟”认作大哥后,俩人就没说过话。

    唐力、水梁轮、云成,三人都是拼命修炼之人,除了有事,都不喜客套往来。

    唐力推门进去,刚想为打扰云成修炼赔不是,却看见一团定格的影像,影像由下方一个漆黑锃亮的方盘所放,正是铺展开的新式机关游,与唐力赢来得那台一样。

    见唐力关门,云成在符板的“阳爻”键一按,定格影像又活动起来,机关游发出轰轰轰的法术声,影像中穿着乌青道袍的苍穹真人,与一个脚踩火凤仙禽的修者激斗正酣。

    不过云成控制的是驭凤修者,正把高难模式的苍穹真人压着打。

    “大哥什么事?”云成放倒苍穹真人,才问唐力来意。

    许久没玩机关游,那些戏谑执事子弟的日子恍若隔世,唐力已经看出了神。

    “大哥,这是机关游。”

    “哦,”唐力才回过神来,“对不住,刚才我走神了,我此来是想向你请教下贯气方面的事情。”

    “大哥不必客气,弟弟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

    唐力就把他练习贯气的过程和遇到的瓶颈,一五一十向云成道来。

    云成听时就不住点头,直至唐力说到最后,突然嘴角一勾,道:“大哥修炼得没错,只是在最后的思路上出了问题,只需小弟点出一个词,哥哥即刻就能明白。”

    “哦?那就有劳云成了。”唐力闻言心喜。

    云成却摇了摇头,道:“但在此之前,哥哥要与我打一场。”

    ……